第七十三章 追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楚墨一愣，不明白林琪为什么会突然问他关于轮回的问题，这是个太宏观的问题了，要是追溯起来，比太古还要久远。 “轮回也分无终和有始！若是想要寻到已逝的人，可以在轮回中寻到……但是，前提是那个人会在轮回中等你！”楚墨低头翻阅着自己手中的古籍，心中有翻起一丝涟漪，她忽然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星空，悠悠道：“人天自两空，何相忘，何笑何惊人……” 林琪又问：“那什么是无终和有始呢？” 轮回，是寻仙之路上最为神秘的一个领域之一，它不属于本源世界，也不属于虚无世界。轮回，只在生死一念间。 “所谓轮回，并不是我们每个人生命都会走上的一段路，你若有缘，加上实力超群，自然会在死后进入到轮回。”楚墨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而轮回也分世界，在仙辰大陆中被定义为轮墓世界和轮回世界，通常人们口中的轮回则为后者，那是一个可以进入到下一世的轮回，很多强者在大限之际，会进入到轮回世界，从而留住前世的记忆，轮回世界则为有始。” 超脱轮回，从而进入下一世，虽然无法留住前世的全部实力，但是能留的住的，却是记忆，有的记忆，是一生都无法摆脱掉的，且，根深蒂固。 楚墨一声轻叹，继续道：“而后者则为轮墓世界，那是一种逆天而行的方法，只有入口没有出口，也就是轮回中的无终。” “既然是无终，怎么会有人想要进入轮墓世界呢，那不等同作茧自缚？毫无意义吗？”说这句话的是云罗，他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他并不倔强。 楚墨依然看着头顶的无尽星空，那里群星闪烁，灿烂如虹，让人飘然忘我。 “虽然轮墓世界没有尽头，但是却能让人永远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一种永生的方法，很多人寻仙，想要超脱尘世，达到不朽的存在，而轮墓世界就是之一。” 云罗哑然，虽说寻仙的最终目的是可以做到永生不朽，而那轮墓世界同样可以做到，但那里没有任何的乐趣，没有清风美酒，没有佳人陪伴，那是一个孤独的世界。 林琪叹息，若是那样，他不会选择进入到轮墓世界，无穷无尽的孤寂绝对会让一个人疯掉。 “那……轮回世界呢？”林琪继续追问。 古越阁中灯火琉璃，漂浮在上空的金色蜡烛散发出万道金芒，将这里的每一本古书都如同镀上了一层金粉，灿灿生辉，流光溢彩。 “轮回啊！其实是个很迷茫的定义，没有亲身经历过，是领悟不到轮回世界中的玄妙。”楚墨解释太多，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惆怅和遗憾，其实对于轮回世界，她并不想提及太多，因为有一段记忆因轮回结束。 那人给了她开始，却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哪怕是一段完整的故事，可是并没有。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云罗悄悄走到林琪身旁，低声问道。 林琪轻扫书架角落上的尘土，而随后，他用那木质扫帚指了指书架上的一本书，上面的三个古字让他心中一动——《光明族》 “你说，会不会有光明族的族人在轮回中等待？”林琪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被楚墨听到。 云罗摇头，立刻否定，这个想法非常不现实。 “这是不可能的事！上古时代和空白期，光明族即便会有强者陨落在轮回世界中，但是未必会有停滞不前的，即便是有，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进入，更何况，你不至于为了一本《无上神道》，就对挖光明族的祖坟啊！”云罗分析道，他完全不认同林琪的看法。 “什么叫挖祖坟！虽然说《无上神道》的第二卷，所阐述的悟道就是轮回，我只不过是突然想到的而已！”林琪轻怒道，不过随即又将目光集中在那本《光明族》上。 云罗透过书架的缝隙，看了眼楚墨，发现她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将那本《光明族》取了下来。 “不知道这上面会不会有你想知道的？”云罗说着便要翻读，但奇怪的是，这本《光明族》怎么也翻不开，任由云罗如何使劲，都无法撼动分毫，仿佛这是一本被铁水浇灌而铸的。 “怎么打不开呢？”云罗无奈，想要将这本《光明族》递给林琪，可是楚墨的话语却突然响起。 “别费力了，这是都是禁忌之书，没有古格的亲许，是不可能打开的！你们还是好好的打扫卫生吧！” 云罗苦笑，不得不佩服这古越阁的封印魂术，没有破解的方法，休想看到这里的一切。 林琪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里的古籍都被施加封印魂术，一直没有动这里的一切，不料云罗的性格还是如此。 “算了，还是好好打扫卫生吧！”云罗冲着楚墨扮了个鬼脸，随后拿着扫帚走到另一边的书架，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林琪也拿着扫帚继续打扫尘土，但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念头，让他对光明族多了几分好奇。 那是一个历经太古时代，一直走到今天的强族，在仙辰大陆有着显赫的功绩和辉煌，可他总觉得，光明族不可能只存在于太古，也许更早呢？也许正如林琪所想，这世上真的有永生的种族存在，即便不是光明族，但也许能从中找寻到一丝线索呢？ 不知什么时候，上空的星空忽然变了模样，那些璀璨的星辰化作一道道细微的光线，在不断的交织，透过那一根根金色的蜡烛，林琪可以看到，那是一个人的虚影。 由星光所幻化的虚影，赫然间出现在了上空的天幕中，虽然那是虚幻的，但是林琪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那是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在汇集于他一人身上。宛如宁静流水下清澈的月光，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的微风，宛如料峭早春隐约歌声里第一朵绽开的花。那么从容，那么自然…… “你若没有归期，那正是离别的意义！” 楚墨深深地望着那少年，那是他们分别时所见的最后一面，那一刻，他的模样永远的定格在了她心间。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但是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记忆，尤其这记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没有泪水，没有哭泣，楚墨却忽然笑了笑，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外，空空如也。 曾经说要牵着这双手看日升日落的人，如今……还在吗？ 空间中流动着悲伤之感，就连林琪和云罗都能感受到这股伤情，久久不能释怀，他们望着上空的少年虚影，他的笑容在此刻竟是如此的刺眼。 他的脸容没有太多变化，五官都还是年少时的样子，但是眉宇之间却微微舒展开来，好像长期被囚困的凤凰，终于得以逃出囚困，舒展开绚烂的羽翼。 这少年轻轻开口，但是却什么也听不见，楚墨的眼眸中倒影着那少年的身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没有太多的话语，也许，有的情，只能止于唇齿，埋于岁月。 “你说轮回中会有属于你的真道，我笑着放开手，看着你离去，可如今，你寻到了吗？是否……还记得我？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楚墨眼中含泪，但却没有划落，她一直在等那个少年，年少时不知离别竟是如此的伤心断肠，她将自己的大好青春都心甘付出，只为了等那人归；她将自己的心都留给那人，不知道他还在吗？ 有些人，难道真的一去就是无期吗？ 但，有的情，是甘愿用一生去付出，且，无悔！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伤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