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自揭身份
冬天寒冷，悠湖里的鱼儿也冬眠了。冷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波纹，模糊了在水深处一动不动的鱼儿的身影。未央趴在幻亭的栏杆，眼睛虽看着湖面，思绪却不知游离于何处。 “主子，那个清魂来了，你要不要见他？”在那天事后的第二天，竹林就被那天见过、自称清魂的人带人修整如初了。这几天，他们没再出现，不知道这次清魂来有什么事。 “嗯。”未央回过神，紧了紧身上的裙袄，反身坐到铺了毛毯的石凳上。幻亭四周都加上了挡风的厚帘布，在里面倒没有那么冷了。 “主子要不要加个火炉？这毕竟在外面。”听蕊知道未央不怕冷，但还是会担心她冻着。 “不用，去把人带过来吧。”“是。” “未央小姐，今天夜里我家主子想邀请你到意悠远的雅间一聚。”再次见到未央，清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面前十二岁的女孩，却似乎有着超出成人的老练和成熟，也让他再一次想到了七年前的传言。可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诡异之人。 “我会准时到。还有事吗？”见清魂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出言打断他的思绪。 “没有，在下就先回去回复主子了。”“嗯。” “主子，今晚要不要让刹他们一起？我怕他们会对主子不利。”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意悠远虽然是自己的地方，未央也很少来。因为是过节，意悠远的生意格外好，直到快入午夜才逐渐清静许多。 “来了？”当未央一身黑衣出现在苍昔所在的雅间时，看到不同于白天清冷仙子、更像暗夜使者的未央，他的神情一顿。 “嗯。”未央自顾自地坐在苍昔对面，清魂自觉地出了雅间。 “你怎么不再晚一些来？”想到自己在这等了一晚上，就要失望时，未央才出现，就生闷气。 “没过午夜就还是今夜，你没说明时间，不算晚。”面对苍昔的质问，未央淡定地反驳。这话，未央说的没错，苍昔无力反驳。 “你这家店铺，生意很好，不担心被月辰国骆氏知道？” “不担心。”要说以前是有些担心，现在倒是不担心了。他回去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前几天苍昔得到准确消息，那个男子是月辰国大皇子——艾奇溪，传言残疾，鲜少露面，却不想都是欺瞒世人的。未央之所以不担心，也是因为他。 “你这么相信他，或许有事发生了，他也帮不了你。”他的话语中带着不自知的酸气。 “我们没那么熟吧？这是我的事，你好像管得太多了。”说实话，未央不想和苍昔有太多交集，因为比自己的强的人，对她会产生威胁感。“说吧，找我什么事？” 未央前一句话，让苍昔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只想发泄。可是看到未央丝毫不受他的怒气所影响，依旧淡定，又觉得泄气。这几年因为未央、现在面对未央，他的情绪很容易显现，毫无面对强大敌人、面对死亡的镇静。 “带你去一个地方。”在未央还没反应时，苍昔抱着未央的腰、长长的衣袍裹着她的身体从窗户飞出。有了第一次经验，未央没有生气和恼怒，没有挣扎。谁让自己不如人了呢，只能再一次历史重演。 如果说，一次是失误，那么第二次呢？未央反思着。似乎在他的面前，她的防备减少了不少，这才导致了他的行为成功实施。是认为他不会对自己危险还是下意思的行为？未央自己也想不明白。准确来说，今晚是他们见过第二次，被他抱着，没有太多对陌生人触碰的厌恶，这又是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 “到了。”冰冷的话，拉回未央走远的思绪。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他们来到的是几天前来过的山巅。那天未央返回途中刻意留意了一下这处高山。它位于离雾城南边两个城池远的地方，因为太过高耸，站在山脚下，只能看到最高处被白色气体覆盖，无法得知其尽头。同时她也知道到了她和他的差距不是一点，以她现在的功力，达不到山巅。 “看夜景。”过了好久，苍昔才说出来。未央没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暗色。 “……”半夜约她出来并被带离这么远，只为看夜景？对于这个理由，未央第一次出现了无语的表情。 山颠没有下方的漆黑，反而很明亮。夜里的景，和白天不同，是静谧的、安详的。在巨大的黑色夜幕上，点缀着无数明亮闪烁着的星星，像一颗颗流光璀璨的水晶宝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妙的视觉享受。在这些水晶宝石的中，一弯泛着幽光的如玉玄月，泻下如水的清冷月华，照在整个山巅。因为离夜空近了不少，不管是繁星还是如玉玄月，都有种触手可得的错觉。在月光和星光下，依稀可见不断流动着的云和气，似梦似幻。 因为太过美好，未央没有急着回去，权当一次免费的旅游了，毕竟她前世就很喜欢美景，喜欢享受美景。她选择依偎在一棵树的旁边坐下，好好享受一次视觉盛宴，这样的机会不多。 苍昔在未央的眼里看见了欣赏和享受，他心安了不少。被她的身上宁静的气氛所感染，他也选择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感受在他生命里从未出现的安详。 未央和苍昔，一黑一紫，并肩而坐，和着星空、如玉玄月、梦幻的云气，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星子小心地眨眼，云气轻轻地流动；没有鸟鸣，没有风拂过树叶的哗哗声，周围一切的静谧，似乎只为不扰此时的美。 当清晨第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山巅，也照射在了不知何时睡着了的未央和苍昔脸上。苍昔最先醒来，他缓缓睁开有些迷惑的黑色眼睛，然后看向未央的方向。在一团白色中，身着黑色素衣的未央很显眼。白皙无瑕的稚嫩小脸，上面偶尔几根黑发跳跃，长长的睫毛在白瓷般的皮肤上映下黑影，苍昔望着这样美好的未央，心狠狠地跳动着。察觉到未央的眼皮动了动，他像无事人一样，转过头去。 因为有光，未央睁开眼睛又闭上，然后用手遮着眼睛，站起身，看向苍昔。“夜景看过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在一个不能完全确定安全的人面前，毫无知觉地睡着了，是一个错误，以后得注意了。不待苍昔回答，未央已经越过他的身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在未央就要消失苍昔面前时，出声阻拦道。未央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苍昔。 “你这几天怎么没去找苍昔？”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我很想知道，你和苍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和他的事情？我和他也只不过见过一次面而已。”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无聊的人，看夜景只是一个借口。她没有在雾城找苍昔，是因为她并不着急，毕竟只是一个见了一面的人，还没有达到让她费心的程度。 “因为我就是他，名为苍昔。”苍昔不想骗她，也不想让未央一再地无视他，所以他压不住了想让她知道他的想法。 未央眼里的神色微变，盯了苍昔一会儿，才淡淡说道：“你不是他，他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莫名神色、一直看着未央离开方向的苍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