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偕亡的决心
不臣麾下最后这一万多人，除了小部分良心过剩的如王二艮之类的，其他人对他并不是特别忠心，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跟着不臣，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家安在北安城里，若是让拱德觊天打破了北安，他们就要家破人亡了，说白了，这些人其实是来救自个家人的。 不臣倒是对这些士兵的目的没什么所谓，对他来说，只要他们跟着自己，仍然能成为自己的力量，那就足够了。 不过，就算是不臣，也没狂妄到认为只凭这最后的一万多疲惫之师，便能击败拱德觊天的十五万大军的，甚至都可以说，这场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战斗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只是，不臣却不是一个愿意束手待毙的人，为了死中求活，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菲菲，把东西给我吧。”行军队列之中，不臣向着菲菲伸出了手。 “亨利，咱们还没到这种地步吧？”菲菲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不，已经到了。”不臣苦笑了一声，望着远处几乎将庞大的北安围了一个圈子的野猪族连营。 “不臣，你答应过我的！你向我发过誓的！”雪在一旁悲愤的道。 不臣叹了口气，转向雪：“雪，对不起。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也想遵守和你之间的誓言，只是现在看来已经做不到了。” “你这个骗子！”雪红着眼睛怒声道。 不臣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只是坚定的向菲菲伸出了手。 菲菲犹豫再三之后，也只得从马鞍后面挂着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捆圆柱状炸药管，递给了不臣。 “谢谢你，菲菲。”不臣对菲菲温柔一笑，接过了那捆炸药。 而菲菲则悲戚的扭过了头。 不臣没有浪费时间，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捆炸药绑在了自己腰上。这捆炸药是他收集了自己伙伴们最后剩下的那些火~枪发射~药之后，让菲菲制作而成的，因为他们每人都贡献出了上百枚装填了火药绵的纸壳弹的缘故，所以这捆炸药的威力是真的不容小觑的，至少将方圆三十米内的所有人形生物都炸飞的威力是有的！ 不臣制作这东西的打算也很简单，就是打算孤身突阵，杀进拱德觊天军中，与之同归于尽！而这也正是菲菲犹豫悲伤，雪悲愤欲绝的原因…… 菲菲到底还是没忍住，带着哭音请求道：“亨利，答应我，不到实在别无选择之时，不要用它好么？” “我答应你，菲菲！”不臣信誓旦旦的回答，接着他又转向雪道：“如果有可能的话，雪，我肯定会遵守与你之间的誓言的！” 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臣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对尤承宗道：“老尤，现在的情况和当初第一次决战时正好相反，我军连赶了数百里路，早已疲惫不堪，以逸待劳的变成了拱德觊天，这厮肯定不会让咱们扎稳营寨缓过气来的，等下肯定会全军而出，趁咱们立足未稳与咱们决战，届时你只需要让我军取守势坚持下去就行了，只要我能顺利突入拱德觊天的本阵，将之击杀，你们的危机应该就能解除了！” 尤承宗不是那种婆婆mama的人，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放心交给我吧！你也保重！” 不臣笑了笑，全身而退什么的他早就不考虑了，现在他只想跟拱德觊天这厮玉石俱焚而已！这既是为了北安城中的三百万百姓，也是为了此刻也在城中的那些伙伴们！ 他们跟着他历尽艰险与磨难，从始源山脉到西大陆，又从西大陆到地中海、东大陆，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反倒还因为他肖某人的冲动与不着调而屡遭危机，眼下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不臣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拱德觊天之前并没有攻打北安城，只是将其牢牢围住而已，不臣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若是攻破了北安，杀尽了城中之人，他肖某人便没有了一定要回来的理由，只有城里的人们活着，他才会回来！ 毫无疑问，帝都北安就是引他天下不臣上吊的鱼饵！ 只是尽管知道这一点，不臣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撞上来！ 不得不说，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 “呜~呜~呜！！！” 远处的野猪族联营中响起了高昂的海螺号声，自号声响起的那一刻，本来还算平静的连营就立刻沸腾了，猪骑们在各自头目的引领之下走出了营寨，在北安城外的旷野之上列出了战阵。 “是时候了。”不臣对尤承宗说道。 尤承宗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战前鼓动，只是连接将数条命令发了下去，本来呈行军纵队前进的一万军队便开始了变阵。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万军队里有一千多南方人，他们都是陈瑛总兵麾下的南军精锐，在投靠不臣之后，不臣麾下的新军逃亡了大半，而陈瑛的南军却逃亡的最少，只有几百人跑了路，而陈瑛本人和他的主力都留了下来。 不臣曾经问过陈瑛他为什么不跑，陈瑛的答案是拱德觊天围的是他们东国人的首都，身为东国人的一份子，为了国家与他自己的尊严，哪怕明知前路叵测，他也要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不臣对陈瑛的坚定很敬佩，便许下了诺言，他一定会带着陈瑛取得这场京师保卫战的胜利的！ 眼下，是践行这诺言的时候了！ 很快，黑压压一片的野猪族大军就列阵完毕，逼了上来，而不臣的新军也已经严阵以待！ 为了对抗冲击力堪比重装骑兵的猪骑们，尤承宗将一万军队列成了一个大号的空心方阵。 所谓空心方阵，就是一种外壁单薄，内部中空的步兵阵型，一般是步兵对抗骑兵的首选阵型，不过因为其移动不便，四面太过单薄的缘故，不臣很少采用，宁愿使用能够完美发挥火力的线性横阵来与敌骑交手。只是此时，他的军队已经失去了主动进攻的力量，只能稳守，而既然是稳守，那么空心方阵就是最佳的选择了。 “不灭天保佑，天下不臣，你总算踏入死地了！”拱德觊天双手合十，虔诚的向天空一拜，兴奋的说道。 “明明只有一万多点人了，却还要负隅顽抗，天下不臣真是个不痛快的家伙！”萨满巫师科隆多也在一旁打趣道。 拱德觊天凑趣的笑了两声。 “对了，觊天，这次还要我的人去施展‘狂化术’吗？”科隆多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拱德觊天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狮子搏兔，也要用全力啊！” “老奴明白了。”科隆多答应一声，便命令在本阵中候命的一众萨满巫师们分散到军中各处了。 一刻钟功夫之后，野猪族大军各处就出现了一幕奇景，一群打扮的十分非主流的老猪头一边像是非洲土著似乎跳着舞，一边叽哩哇啦的叫嚷着什么，看起来十分滑稽好笑的样子。 只是不臣和他的伙伴们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曾经见识过这一幕的他们知道，萨满巫师们这是在给猪骑们施加狂化术呢！ “老尤，雪，跟我去顶下这破冲击！”不臣当机立断，便要出阵御敌！ 尤承宗和雪都没有耽搁，立刻便驱使坐骑跟在了不臣后面，片刻之后，他们便来到了阵外。 “雪，等下我突击拱德觊天的本阵的时候，你不要跟来！明白了吗？！”趁着现在还有点闲工夫，不臣对雪耳提面命道。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是咱们当初说好了的！”雪不为所动的道。 不臣却摇了摇头，苦笑着对雪道：“雪，我只是个凡人而已，没办法跟你到地老天荒，这一点你明明很清楚的！” “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赴黄泉，这有问题吗？”雪怒声问道。 “有。”没想到不臣却点了点头，“我舍不得你跟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