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是一念寺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蛰弦放肆的目光和那灼人的气息,慕容情儿的眼皮忽然鼓动了几下,似乎是醒了过来,眼珠正在乱转,连嘴唇也紧紧的咬在了一起,却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反而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般畏惧的假装仍然昏迷,李蛰弦脸上顿时一红,有些尴尬的缩回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慕容情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看向了他,缓缓说道:谢谢你! 李蛰弦尴尬的一笑,说道:没事,当初你不也救过我么,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个白衣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厉害,你为何还要出手? 慕容情儿顿时沉默了下来,小声说着什么,李蛰弦细听一下,只听其道“我也还有好多厉害的招数没有使出来”,顿时不由好笑,说道:若是你慕容氏的机密,就当做我没问了! 慕容情儿顿时有些急了,怕他误会,稍微大了一点声音的道:你知道,我只和恶婆婆一起住的,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厉害的,慕容氏许多人都离开太湖了! 李蛰弦顿时觉得事情大了,太湖幻境对慕容氏之外的人无疑乃是天堑,然而对慕容氏族人来说,同样也是如此,它隔断了慕容氏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只有少数外出执行任务的人方可通行,但这次听慕容情儿之话,很多人离开太湖,这就耐人寻味了。 只听慕容情儿继续说道:东海人鱼预言天人即将下界,他们会夺取剑庄的灵源,若被得逞,天下的剑客就危险了,慕容氏虽不受此影响,但到那时,天人恐怕也不会放过慕容氏,所以一定要阻止他们!天下下界之时会有段时间十分虚弱,根据太湖里几十年前族人从东海捕获的另外一条人鱼的预言,天人的使者在十几年前便已然下界,为的就是保护下界初期的天人,帮助他拿到灵源。刚才那个白衣人就是天人的使者,他叫做仙矢,慕容氏已经追查他很久了,在水耘宿被擒之后,从他口中得知,十几年前闯入太湖便是受他指使的,许久都没有他的消息,这次出现在了钱塘,慕容氏很多人都在对付他,不过还是没用,我也打不过他,只能等舅舅过来了! 舅舅?李蛰弦微微一怔,那就是慕容幻竹了,看来这个天人使者不简单啊,慕容氏的王牌也过来了,怕是不消多久,慕容霸也会到此,自己还是早点离开吧! 其实舅舅一直想要感谢你来着,他与其他慕容氏族人不同……慕容情儿见李蛰弦脸色变了,忍不住安慰说道:舅舅跟我说过了,他之前受伤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与你无关,反而很感谢你救了他的性命! 李蛰弦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又探了探她的脉搏,见她已经能够动弹了,便想将她送回慕容氏身边将养,于是问道:慕容幻竹现在身在何处,他知道你的下落吗,你如何联系他? 慕容情儿神情倏地一暗,问道:你要走了吗? 李蛰弦也没有隐瞒,说道:终归是不见于慕容氏之眼,否则双方都难以自处,慕容幻竹回太湖之后也不好向族人交代,毕竟我杀过他们的人,慕容霸曾经也差点杀我,这仇化解不了,还是不见的好! 慕容情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背我去万宁码头,那里停了一艘挂有龟旗的战船,里面自有慕容氏之人照顾我的! 李蛰弦再次检查了一番她的情况,摸她的额头时见她微微一缩,似有躲闪,不由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她这才安静下来,任由他得逞了,试探一番,看来伤势暂时应该没有大碍,有光系灵力替她护住了内腑,先前又喂她服下了不知名的药丸,性命已然无忧,李蛰弦原本想等她睡着之后再带她离开的,忽然只觉得识海内的黑水一阵澎湃,然而掌心的劫印并未转动,顿时他便意识到了怕是那叫做仙矢的家伙靠近了,连忙背起慕容情儿,施展开了玄暗行隐之术,倏地消失了。 果然是仙矢追到了这里,本来在小巷之中,他已然追丢了李蛰弦,毕竟玄暗行隐之术的神奇纵然是身为天使的他也未曾听闻过,秘术之中没有一丝灵力残留的痕迹,所以离开小巷之后,他也颇为惊讶,便四处寻了寻,却没有查到一丝线索,然而当李蛰弦以白蛇印中孟昶留下的光系灵力营救慕容情儿之时,他顿时感觉到了这股熟悉的灵力。 要知道如今蜀国的太子孟昶可是孟镜假扮的,当初攻击李蛰弦的便是与仙矢同为三上仙的孟镜,三人灵力同出一源,如今在这陌生之地竟然察觉到同源灵力,仙矢自然不会放过了,不过距离模糊,位置也不甚明显,是以这时方才找了过来,那气息竟是淡薄了许多,想必灵力已经渐渐损耗殆尽了,好在他也认准了灵力的来源,便是西湖上的一艘画舫。 还没有靠近过去,仙矢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灵力飘过,然而这灵力一闪即逝,便是自己都无法留住,他上船匆匆一扫,里面已然无人,顿时认定了方才掠过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站在甲板上四顾一望,西湖深处无立足之处,那人不会前往,四周之中唯有山间最易隐藏,略一沉思,决定往那夕照山而去。 李蛰弦此时确实也正往夕照山而去,那里山势起伏,远离人群,虽然无法靠近万宁码头,不过有着山势阻碍,仙矢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这里,上山之后,发现山中多有寺庙,李蛰弦见到一座叫做一念寺的寺庙,浑身顿时一阵颤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这时庙中走出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走出山门,唱了一声诺,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可是受伤了,不妨往寺中歇息片刻,贫僧请住持前来看顾一番? 李蛰弦闻言这才醒悟过来,问道:敢问贵寺住持法号为何? 说到这里,李蛰弦紧紧的盯着僧人的脸庞,生怕他说出一句尾生或是尾安出来,好在僧人并未如此说道,而是回答:本寺住持法号善行,善恶之分,只在一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以本寺名为一念寺!施主,请随我来! 倒是与李蛰弦在秦岭山中见过的一念寺得名一致,好在这里并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一座,否则李蛰弦真要敲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还在做梦,一梦醒来就发现自己还躺在雾厄山腰中的那座轩室之内。李蛰弦背着慕容情儿跟在大师的身后,这座寺庙不大,前后三进,一共只有两座佛堂,供奉着释迦摩尼的法相,僧人也只有二十余个,还有四五个从闽国普陀寺而来的挂单僧人,迎客僧将李蛰弦引到了后院的禅房之中,不多一会儿,庙里的住持善行大师就走了过来,把了把脉,说道:女施主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如今却已然无恙,看来施主手段非凡,为何会来这夕照山了?
李蛰弦忽然想起曾经带给一念寺的苦难,不敢隐瞒住持,说道:这伤势是被一个恶人打的,他此时还在追着我们,钱塘虽大,我带着她一时也逃脱不了,只好隐藏到这山中,若是恶人追至此处,在下立即会走,不想连累贵寺! 住持顿时口乎法号,说道:阿弥陀佛,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施主前来为因果循环而已,何谈连累,若那恶人身至,老衲自当护卫两位施主,暂且就在此歇下吧,老衲让人给你们准备斋饭! 李蛰弦见到住持如此热心,便答应了下来,暗中却想着万一仙矢当真追到了这里,自己立即离去,绝不让这寺中之人重演秦岭一念寺的悲剧。到了禅房之后,安置好慕容情儿,她这时的精神明显好多了,李蛰弦检查了下她背后的伤痕,白皙的脊背之上一道凄厉的刀痕划过,着实破坏了这一上天尤物,李蛰弦暗暗叹息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李蛰弦替她掩好帷帐,慕容情儿羞赧的藏到被子里,这才打开了房门,只见方才的知客僧拿着一瓶伤药对李蛰弦说道:这是本寺的金疮药,乃住持大师亲手炼制的,叫做浮云散,用诸肌肤,不留伤痕,能保原样,女施主衣服带血,怕是伤的不轻,还望珍重!阿弥陀佛! 李蛰弦连忙谢过了,接了伤药,关好房门,走近床帏,慕容情儿这时才偷偷的从被中探了探头,露了出来,脸上满是红霞,见到李蛰弦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有些生气,李蛰弦这时亮出了手中的伤药,说道:快点趴好吧,这金疮药是一念寺的宝贝,不想留下伤疤的话,快别动了! 慕容情儿闻言瘪了瘪嘴,却只能趴在床上任他所为,不过衣服她是羞于自己拉起的,李蛰弦只能继续尴尬的扶起她的衣裳,抚上了她的玉背。慕容情儿在微微颤抖着,不管是怎样的女子,任由一个男子如此轻***会忍不住颤栗,偶尔的一声呻吟更是让李蛰弦有些把持不住,好在她身为剑客,身体的愈合速度极快,伤口已经黏合了些,在浮云散的包裹之下,伤痕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敷好伤药之后,李蛰弦忙替她穿上了衣服,慕容情儿已经有些怕看到他了,他正好趁机走出了房间,四处看了看。 夕照山并不巍峨,山势也不高耸,不如他曾经所见的雾厄山,这座一念寺也仅仅只是山上十座寺庙中的一座小庙,此时僧人大多用过了午膳正在屋内打坐休息,李蛰弦走到大殿前的雨廊下,看到一个捧着经书的小和尚,见他念念有词的模样,李蛰弦忍不住问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