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了盗贼
闻见声音，那盗贼当真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只见其脸色微黑，两道剑眉凛然入鬓，看着李蛰弦等人似乎也格外惊奇，竟然真是萧郎，李蛰弦顿时喜道：你怎会在此，还做了盗贼？ 萧郎略微震惊之后，随即恢复了神智，带着他们左拐右拐到了一间破屋里，这才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日分别之后，我带宋姑娘准备去西川躲避，但到了长安之后再没有察觉蜀国剑客踪迹，想必是追徐姑娘（花蕊儿）去了，于是我们便停在了长安，看你们是否会逃回来，结果没有等到你们，却听闻了曾经蜀国前皇子王崇一的消息！ 王崇一？李蛰弦顿时大惊，此人乃是杀害茗惜母亲的凶手，他恨不得食其rou肯其骨，猝然闻之，眼神骤变，紧紧的拽住了萧郎的前襟，急道：他在哪里？ 萧郎拍拍李蛰弦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说道：王崇一十年多前做下了那样的事情，整个天下的剑庄暗客都在找他，但这次他的下落却并非暗客找到的，而是长安城外骊山附近的守墓人发现的，现场留下了这样的东西！ 说着，萧郎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裹住的东西，打开层层的布，里面是一个小木牌，上面写有王崇一三个字，李蛰弦本能的就去拿它，萧郎却连忙向后一缩，神色严肃的说道：不可触摸，上面有古怪，寻常人触摸后，浑身腐烂，剑客则会灵力紊乱逸散，灵台逐渐崩溃！ 李蛰弦暗自一惊，道：那这是何人发现的，守墓人是怎么回事？ 此事秦贞知晓，于是说道：始皇下载之后，迁移了附近三千户人家作为守墓人，免除了他们的税负，但后来刘邦得了天下，便废弃了守墓之说，反而挖掘了始皇陵墓，一直到汉武帝时，东方朔掘了墓地，却一无所获，反而赔了一万兵士，汉武帝以为是始皇震怒，便又迁了一百户人家守墓，一直到现在，这一百户人家只剩下了十家了！ 萧郎点点头，说道：捡到这木牌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十天前死了，浑身腐烂，模样极惨，我试过一次，这木牌中含有一股灵力，与寻常剑客不同，这灵力能够腐蚀掉五行灵力，甚至能钻入灵台之中，所以只能将其用五层布包裹住了！ 李蛰弦奇道：这上面写着王崇一的名字，到底是何作用？ 项烨此时忽然说道：其中既有灵力，莫非是附印之用，留做记号的？ 萧郎闻言，赞许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木牌在骊山墓外找到的，出现了王崇一的名字，怕是他也在打探始皇陵墓，甚至是与僵尸鬼等人一起的。 与僵尸鬼一起？李蛰弦回忆一阵，茗惜母亲死去的那夜，是王崇一与另外一人在一起，后来方才知晓那人乃是天痕剑庄剑客尹默然，叶舒华当年带自己离开蜀地，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而专诸盟传书局的档案中有过记载，这人似乎就是僵尸鬼的同伴，荆南会盟之时，一同执行任务的，如此看来，僵尸鬼通过尹默然倒是有机会与王崇一走到一起的，再加上这次他们都出现在了始皇陵墓之地，多半不会错了。 那你方才去清河园做什么，听园中龟奴说进了盗贼，怕就是你吧？你偷了什么东西？李蛰弦又问道。 萧郎却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是那盗贼的话，园里的护卫为什么不追我，离开时那大门处都没有一丝检查？ 项烨不解道：我们分明一路跟踪你而来，看见你进过那个小院的，还换了衣服离去！ 萧郎并不隐瞒，说道：确实如你们所言，我进去偷过东西，不过却并非他们口中的盗贼，否则怎会有人察觉进了盗贼却不追捕我，还任我去留的，真正的盗贼其实在园子的另一方，那里已经打起来了，说起来，这园子我也进去过好几次了，从未有一人抓我，虽然奇怪，我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我只是去寻点钱财罢了！ 那你这次又为何进去，还是偷盗钱财？长安侯当真大方，被偷了这么多次，还一点都不防备！ 说到此处，萧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不安的说道：此事乃是真的，不是萧某想去他的园子去偷的，反而像是他邀请我去的一般，你们看看这些！ 说着，萧郎从怀中摸出六七张字条，李蛰弦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写“此楼无金银，一串珍珠项链以慰劳神”，也有写“些许玛瑙换些钱财，或可支应半月”，又或者是“西域魅蓝猫眼石，长安仅此一颗”，大多类似。 萧郎从中挑出一张字条，指给他们看，说道：这张是今日找到的！ 众人看去，只见纸条写着：东海夜明珠一颗，或可相助公子！ 李蛰弦看看萧郎又看看秦贞项烨二人，只见他们的表情与自己一般惊愕，看这长安侯竟似以知己的态度对待萧郎，虽然言语之中暗含戏谑，但着实是邀请他前去盗窃的意思，萧郎也说道：最开始萧某只是嫌这园子以女色牟利，方才进去寻些钱财傍身，岂知看到了这样的字条，遂起了争胜的心思，长安侯将字条上的东西藏的隐秘，但我花费一些功夫总算是找到，后来一次比一次难，从最开始每隔一日去一次，到现在每日不时都去，找东西的速度也慢了，这最后的一张上写的夜明珠我找了七日了，仍然没找到！ 说到这里，萧郎止住了话头，看了李蛰弦一眼，脸上露出诡异的疑惑神色，从怀中抽出一根画轴，说道：虽然没有找到东海夜明珠，却在那小院子的画室中看到了一幅图画，有些奇怪，便一道拿了过来，你看看！ 明明只是一副字画，萧郎偏偏一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模样，让三人不禁又是好奇又是惊异，李蛰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展开画轴，一副人物坐像图顿时从双脚开始往上展现而出，初始倒没人觉得有何特殊，但到了最后人物模样显现后，众人顿时倒吸了口气，就连李蛰弦也呆住了！ 这是一幅帝王画像，看服饰画的是前朝大唐的皇帝，若只是如此的话倒也没什么，偏偏这副图画上的人物长着一张特殊的脸，竟然与李蛰弦一般的面貌。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秦贞与项烨的心中暗暗想道：我们都自诩是名门之后、帝王后裔，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方才是真正的帝王后裔啊，还是有画像证明的！ 画像上写的是天佑四年哀宗坐像图，题跋是后写的，哀宗便是前朝最后一任皇帝唐哀帝，据说被鸩杀时方才十九岁，画像之上怕就是他赴死前最后的模样，一股nongnong的忧愁笼罩了画像，果然人如帝号，名符其实之哀。 李蛰弦心中也震惊不已，初看上去只觉得画像之人格外熟悉，尚还不如其他人一目了然那么直观，但看他们的表情便可知晓这画像与自己有多么相似，忽然间他想起秦岭深处的那处人家，前朝的官宦崔老爷的书房里，也有一副类似的图画，不过那时自己年纪尚小，与画面上的人有些神似却并不相符，此刻回想，两张画像几乎一模一样，莫非这长安侯与崔府之人也有关系，对了，崔老爷曾说要搬往长安定居，长安侯应该认识崔家，若被他知晓茗惜失控之下屠戮了崔家，自己岂不是又结下一个仇家。话又说回来，为何自己会与这画像之人相似了，难道迷糊爹与他有何关系？ 时值唐灭已有三十余年，若说年纪，三十年前，迷糊爹倒与此人年纪相符，但哀帝据说早已被朱全忠鸩杀，莫非传言是假的，迷糊爹竟是唐哀帝，他丢弃自己莫非是因为他身份暴露？想到这些，李蛰弦的心里顿时波涛泛滥起来，仿佛已经隐隐然抓住了真相的影子，只要找到长安侯一问其中秘辛，便可知晓父亲的身份究竟是不是画像之人！ 沉默片刻，项烨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说道：李公子莫非真的是大唐皇室后裔？ 李蛰弦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是，他也不知父亲身份，若说不是，又有这画像为证，想了许久，他方才谨慎的说道：哀帝死了三十余年，我们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他，这幅图自然不足为据！ 啊！原来如此！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理，萧郎也点头说道：专诸盟与你有仇怨，但又寻你不到，若是造出这么一副画像来分派给各国，各国朝廷惧怕前朝复辟，自然会替他们追寻你的下落了，如此计策着实阴险！ 萧郎解释的中肯，但怀疑李蛰弦身份的心思仍然未去，连李蛰弦也想见那长安侯一面好好向他询问一番，但又担心贸然前去，万一这长安侯与专诸盟私下里有所联系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风险太大着实不智。 此事未解，大家心事重重，但只是一张图画，暂时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众人按捺下心中的怀疑，秦贞问道：既然今日那盗贼不是说你，又会是何人了，长安侯为何会放任你在他园中偷窃，甚至还与你游戏了？ 玛瑙、珍珠、猫眼石，还有夜明珠，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长安侯既然能以之作为游戏之物，想必不是吝啬财物之人，那个盗贼不会如你这般只是偷盗钱财，若不是的话，他想偷什么了？李蛰弦也问道。 李蛰弦不说还罢，话刚出口，秦贞便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李蛰弦一看她的眼色，再回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顿时如她一般，也露出了然且惊异的神色，不禁支吾着说道：不会吧，玛瑙、珍珠、猫眼石，甚至是夜明珠，都是色彩夺目有耀光反射的宝物，尤其是夜明珠，可以自行发光，而东海夜明珠则被称为东海人鱼的眼泪凝聚而成，人鱼唱晚，眼睛汇聚月华光芒，夜明珠可在夜色之中发出夺目的光亮，而僵尸鬼等人一直在为进入始皇陵墓寻找可靠光源指引，先前祭祀光明神便是为此，这次进入长安侯府难道也是为了那枚东海夜明珠么？ 秦贞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怕是没错，若当真这样的话，长安侯先前放任萧公子行盗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他一步一步引导你，其实是要你盗走那枚夜明珠，从而防止它被僵尸鬼他们找到！可是为何他这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