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不甘与痛苦
万万想不到的是诺姑娘已经嫁给了皇上。 那么东月国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皇甫云待要走又被刘珲拉住:“我不是听说皇上曾经立过东月国的一位女子为后,为何皇上说诺姑娘是小时候就认识的?” 这次无论如何,他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皇甫云道:“我的外孙女曾经丢失在东月,刚刚认亲归来。” 刘珲的脑袋如五雷轰顶。 刘兰兰也惊得下巴快掉了。 刘珲倒抽一口凉气。 刘兰兰,正苍白着毫无血色的脸,站在不远处,睁大乌黑的眸子,震惊不已地盯着他们。 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女儿,僵直地站在那里,面色异样地望着那棵梨花树。 说不出话来。 刘珲松开皇甫云,老将军就默朝前面走去。 刘珲回过神来,急忙走到兰儿跟前,满面堆笑道:“兰儿,你随父亲一同进去吧。” “嗯。”刘兰兰勉强地应了一声,眼神里的灵气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没有了方才的活泼灵动。 然后,她木然地跟着刘珲,脚底像踩着棉花一般,被刘珲拉着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到大殿的门口时,看见了沐景帝与岳青珊并排跪地向上祈祷,她的眼睛里蓄出一层淡淡的水雾,指尖不由得发凉,身子微颤。 刘珲轻轻拍拍闺女的肩膀,给予她勇气。 她不敢回头看她的父亲,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反应很丢脸。 她自己说的,皇上的身边不只一个女人,也认同诺姑娘是皇上看重的女人。 可是真正面对这样的实情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井底之蛙,完全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刘兰兰木然地盯着那个至高无上男人的背影。 男人正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福。 她没有任何的机会插入他们之间。 他们并排着时,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缝隙。 看得麻木时,她眼里的水雾又晾干了,这时她才回过头与她的父亲对视一眼。 刘珲也知道这个事实很令人震惊,但是没想到事实比他想象得还要震惊。 传闻皇上为了一个东月国女子不惜让后宫六院空虚,仅留她一人在身边服侍,后来一直没有子嗣,皇上冷落了皇后,将她打入冷宫。 至于这个女子的神秘身份他不得而知。 乌郡的消息还是闭塞了些。 早知道就会让他的女儿掺和到这个是非之中。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女儿伤心落寞的样子,刘珲心里一阵刺痛。 他很想安慰几语,可是他了解闺女外柔内刚的性子,十分的好强,安慰反倒不会起任何的作用。 只能让她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 沐景帝与岳青珊祈福完后,刘兰兰亲眼看着沐景帝极尽细心体贴地照顾着诺姑娘,亲手扶她起来。 这是她怎么也不敢想的。 只有奴才扶主子,哪有主子扶奴才。 不,皇上根本没有当岳青珊是奴才。 沐子良一直看着岳青珊,并没有工夫搭理站在角落里的她。 皇上道:“兰离,身子可好些了?” “嗯。不碍事。” 那么多双眼睛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多说话。 原来这是皇上给刘珲下的一剂猛药,可怜刘兰兰估计一时缓不过劲。 “你陪我去吃点东西。下午刘大人作陪,前往一览乌郡的红叶。” “嗯。” 这时刘珲也忙道:“小人已经安排好一切,请公子移步斋房。” 沐子良点点头,牵着岳青珊离开。 刘珲让道长陪同前往。 这时大殿门口只剩下刘珲父女二人。 刘兰兰正背对着刘珲,看向簇拥着离开的那两个人的背影。 她的父亲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再次轻拍拍她的肩膀,关切道:“兰儿” 刘兰兰没有开口,肩膀仍是在微微颤抖。 皇上太绝情了。 只留下岳青珊一个人服侍在侧,而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心里的痛楚,又不便让父亲瞧出来,父亲拍她的肩膀时,她就觉得天底下只有父亲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过了一会,刘兰兰耷拉着脑袋转过身,对着她的父亲不言语。 虽然她看起来只是落寞,可是知女莫如父,刘珲能够体会得到闺女的不甘与痛苦。 流泪倒也罢了,只是闺女表面显得很坚强,始终不肯落泪。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难过一定要通过某种方式发泄出去。 刘珲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怀里,叹息一声:“哭吧。” “不。我的眼泪很值钱的,不会轻易会他人而落泪。”刘兰兰咬着牙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兰兰的侍女朝这边探了探头,被刘珲一挥手撵走了。 没有人敢再来打搅这里的清静。 兰儿需要静静地想一想。 刘珲轻拍着她的背,好像曾经哄着婴儿时期的兰儿一样。 兰儿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激动,肩膀已经不再抽搐颤抖了。 “父亲” “……”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说出这句话时欲言又止,好像很多的心思都不便说出来。 “……” “为什么他只有一个她?”这个时代不都是三妻四妾吗。 “……” 傻兰儿,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并不代表没有其他女人,何况他是那种别人恨不得送上门,主动投怀送抱,雨露均沾的皇上。 其实这件事最棘手的是,除了岳青珊,那些女人没有名份。 没有名份对一个女人来说,就和妓女没有区别。 也许比妓女还要可悲。 没有回报地被偷走心。 所以这件事刘珲要从头思考。 这是闺女一辈子的幸福。 兰儿还在不解地执著着那个“为什么”。 刘大人也没有任何的解释与责怪,只是在这样的沉默里,揽住闺女一切的委屈、痛苦与不甘。 她的闺女真坚强,始终不肯落泪,可是鼻子里抽搐着,她的泪没有从眼里,只是从鼻子里流出来。 就像受了风寒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心情平息下来, 刘珲挥了挥手,方才那个侍女才悄声地走上来,“大人。” “替姑娘梳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