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地佛教
“但是，城主您却加入了战斗……” 伊娃苦笑着点点头：“百年以来，虽然蛮兽没有入侵一级防线，但它们却仗着协约的限制，在帝国的二、三级镇市烧杀抢掠，屠戮了我们人类不知道多少同族，所以当帝都传来禁令解限的消息时，我毫不犹豫的亲自率军前去攻打蛮兽潮，这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 “城主心系子民，何来错误而言？” “不，大师您不明白。”伊娃脸上露出危难之色：“蛮兽的实力，并没有那么简单！” 明镜皱了皱眉，却没有问话，因为他知道伊娃会作出解释。 果不其然，伊娃饮下一口酒后，说道：“蛮兽不止一个族类，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普通人不知道的是，蛮兽的总和实力，其实压过了人类数倍以上！” “当初人类踏脚蛮星，就受到了蛮兽的猛烈攻击，而人类首先是收到了科技武器的保护，当科技武器耗尽后，恰好由诞生了一批又一批的能力者，其中就包括了人类最强者，弃舟大帝，而正因为此，人类的生命才得以在这颗星球上获得了延续的机会……这是众所周知的弃舟国历史。” 明镜神色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伊娃的语气马上迎来了转折：“人类幸存的真相，并不仅仅只是这样！人类之所以幸存，其根本原因，是蛮兽对人类有所企图！” 那双明眸盯着明镜，后者保持着平和的笑容，但旁边的桑托斯已经睁大了眼睛，伊娃姣好的面容在他眼中却映射出了一只猛虎般的影子。 “有所企图？”明镜面色不变，问道：“难道不是将我们当成侵略者？还是当成了食粮？” “不！如果蛮兽只是想要圈养人类当作食物，他们没有必要给予我们自由，让我们有任何生存的尊严，他们想要得到的，是比食粮更加重要，重要千倍万倍的东西！” “是什么？” “……我不知道！” 伊娃的回答让明镜二人俱是一愣，毕竟她太过言之凿凿，最后却说一声不知道，难免让人有种矛盾的感觉。 可她的表情很真诚：“大师不必感到疑惑，我确实不知道蛮兽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坐在白虎城主的位置上这么多年，自然能够听见或是看见普通人不可能接触到的蛛丝马迹，所以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能确定，人类的和平绝对来的没有那般容易！” 明镜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所以城主担心的是你的出手会导致协约破裂，到时候蛮兽就会率领真正的大军来犯，帝国会陷入危机？” “正是如此！”伊娃叹了口气：“其实斩杀那只六级兽将还好说，毕竟我可以归罪于它对于相级能力者的冒犯，蛮兽一方倒也不会大动干戈，但是后来的那只七级兽将……” 明镜目光一闪：“那只蛮兽，有问题？” 伊娃点点头：“它是妖帝之子，排行第七的妖兽，妖尊琥！” 一旁桑托斯已经震惊的双目圆瞪，而明镜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变化。 “是的，它是妖族的帝级蛮兽，妖帝的儿子。普通的六级兽将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若妖尊琥丧命，那么协约绝不可能继续保持下去，所以……” “……所以城主您不得不放走了它。”明镜接上了她的话：“而且，因为协约属于帝国的机密，您还不能向民众做出解释。” 伊娃苦涩不堪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明镜突然问道：“既然是帝国机密，城主为何与明镜说得如此详细？” 伊娃终于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大师在外经常帮我说好话，同时大师的话也有很多人愿意听。” “我佛慈悲，明镜只不过道出了真相而已，城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但是愿意这样相信的，或许只有大师罢了。” 看着伊娃似是感激的表情，明镜想了想，又问：“城主的招待，明镜感激不尽，若是城主有吩咐的话，大可直言不讳。” 伊娃看了看明镜，笑容逐渐收敛，突然说道：“大师，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觉得，大帝签订的人蛮协议有些……不可理喻。” 明镜面无表情，没有答话。 “既然确定了安全的一级防线，那么为何又要向外扩张出二、三级镇市，让人类接受蛮兽的屠戮呢？这种行为，难道大师不觉得有点像是将二、三级镇市的人类拱手让给蛮兽来杀戮吗？” 沉吟良久，明镜点了点头：“城主所言，不无道理。” 一丝冷意从伊娃脸上升起：“弃舟大帝是帝国绝不动摇的一根台柱，他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反抗，所以之前我蛮兽的入侵无能为力，但如今禁令解除，这也成了一缕希望，而我，希望大师能够帮助我，拯救低级镇市的人类！” 明镜的眼睛眯了起来：“城主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伊娃一笑：“现如今虽然白虎军出动，但若是没有我的插手，其战力与蛮兽潮正面相抗可能还是会有些偏弱，尤其是在域内军民不团结的情况下。但是这些天来，我听闻大师对于凝聚民心很有一套方法，所以……” “明镜并非在凝聚民心，只是在传播我佛真意罢了。” 被打断的伊娃点点头：“那大师既然是传教，可否告诉我，大师的教派到底是什么？是地球的佛教吗？” 明镜低头，双手合十不知道低声念叨了几句什么话，然后抬头道：“城主若说是佛教，倒也并非完全准确……如果城主真的需要一个名字的话，那便叫做，大地佛教吧！” “大地佛教……” 伊娃嘴中重复了一声这个名字，然后眼神突然犀利起来：“那么，我愿以白虎城之力助大师弘扬大地佛教的教义，让大地佛教传遍白虎域！” 明镜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回道：“城主也感受到了我佛的圣光了吗？” “不，我并不信教！” 伊娃稍稍皱了皱眉，但很快将表情变得正常，简单明了的解释道：“我说过，我希望拯救低级镇市的人类，可是要做到这点，必须要有一个军民同心的基础，而白虎城若是助大地佛教发展，我希望大地佛教能够将白虎域的心思全部凝聚在一起，这样，才可能抵抗住蛮兽的袭击！” 桑托斯在旁咽了口唾沫，因为他发现明镜并没有马上接受这个提议。 如果有白虎城的帮助，大地佛教定然可以在短时间内飞速发展，而伊娃要求的回报相比于她所提供的帮助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既然如此，明镜为什么没有立马接受？ 然后他听到明镜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明镜拒绝呢？” 冰冷的目光从伊娃的眼中射出，然后一股寒气笼罩在明镜和桑托斯的身上，连冷汗都冒不出来，而伊娃头上的白虎银冠，仿佛也活过来了一样。 “大师如此聪明，想必一定知道答案的吧！” 宴席之上，传递了无数帝国机密，如果不能获得肯定的回答，那么明镜的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呵呵……” 在伊娃皱眉的目光中，明镜低声笑了两句，然后说道：“城主一心为民，明镜若是拒绝，那才是违背我佛真意。” 伊娃的眉毛顿时松开，笑道：“大师果然心善……来人，再上两壶银雪露！” 营帐之内的紧张气氛顷刻间冰消雪融，桑托斯却身上发软，脊背憋了许久的冷汗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这时，当他看到明镜还能风淡云轻的与伊娃敬酒时，心中的尊崇更加浓重，同时暗自感慨，自己的佛心果然还差得太多。 …… 一转眼两个时辰，明镜带着桑托斯回到了特维纳斯镇废墟。 答应了伊娃的条件之后，宴席就变得轻松许多，桑托斯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随后就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一股脑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去，导致肚皮高高涨起，不免感觉有些羞愧。 但明镜却根本没有在意这点，回道废墟之后，他在破旧的房屋内闭目站了良久，随后睁开了眼，走到了白日宣讲时的平台之上。 “佛徒们，请听我的声音！” 白光乍现，带着明镜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废墟，仿佛有种奇怪的魔力，让所有听到的流民瞬间感到了一股暖意。 他们并不知道，这其实是辐射道的力量。 “真佛降世，明镜惶恐获得佛言——佛国之光已现，大地佛教的兴起已经开始，入佛国者，将获救赎！” 短短的平静之后，所有的流民都激动的尖叫起来。 “是佛言！” “真佛说佛国要出现了，我们有救了！” “真佛在上！” 转眼间，整个废墟都沸腾了起来，流民的声音变得无比的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明镜所言的佛国，看到了所谓的救赎。 明镜笑了笑，走下平台，身旁的桑托斯却跟了上来。 “佛徒桑托斯，你的心中有疑问。” 桑托斯一愣，虽然敬服的在旁低头，说道：“大师，弟子确实有所疑问。” “说吧！” “我不明白，大师当时为什么要问拒绝的后果，这样子的话，难道不怕得罪白虎城主吗？” 明镜看了看桑托斯，两道目光却变得明亮无比，其中的光甚至有些灼人。 “我心向佛，除此之外，一切皆空。白虎城主虽然可怕，但她的威胁却表露了她确实是只老虎，一只永远不可能信仰我佛的异类，她的威胁，不足为虑！” 闻言，桑托斯心中一跳。 听明镜的意思，他对伊娃似乎并没有抱有善意，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利用佛徒宣扬伊娃的好话，难道都是故意做出来的一场表演吗？ 桑托斯突然意识到，正是因为这些看似好意的宣讲，他们这群不入眼的佛徒，才得以入了白虎城城主的眼！ 再抬头，他看到明镜的脸上浮起一个狂热的笑容。 “放心吧，在真佛的指引下，我们都将获得救赎，在佛国之内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