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意鸠首
“这边！” 屈蛮山脉中，小顺与乔晓刀紧紧追随着乔定统的脚步，在山脉之内越走越深，距离很快就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探查。 奇山怪石并没有吸引他们的目光，最让乔晓刀关心的还是那种奇怪幻觉的产生，不过前进至此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不由让他心中暗喜，觉得终于找对了前进的正确方法。至于小顺倒是一直信任的跟在乔定统的身后，心中对他们的成功极其笃信。 唯有乔定统，那副水波不惊的神色之下，实际上却暗自酝酿着不妙的情绪。 情势，并不像表面那般顺利！ 进入山脉之后，乔定统已经连续触发了近百颗系意晶，而跟随者系意晶的逸散能量，确实让他们的前进道路无比顺畅，然而，身为触发者的他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系意晶的溢散速度，在加快！ 虽然小碗中的系意晶仿佛每次消耗时都会自动分裂，数量永远保持不变，可本来每次可以追踪半刻钟的系意晶，在入山之后，可追踪时间却变得越来越短，到如今他几乎每分钟都要捏爆一颗系意晶，才能够持续不断地追踪下去。 其实，单次系意晶的触发消耗的元气与心神并不多，可是随着消耗次数的急速上升，总消耗量也开始急剧的增加起来。 乔定统暗自估算了一下，以他臣级高段的修为，如果还要继续追踪，那么他还可以坚持大概两百颗系意晶的触发，两百颗之后，他用来触发的元气供给将会不足，导致追踪的中断，毕竟在这情况未知的屈蛮山脉之中，没有人敢卸下防备进行修炼，如此一来，得不到补充的他们就会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便是让乔晓刀或者是小顺来进行触发，可首先他们能够连续触发的系意晶数量远低于乔定统，其次他们无法感知系意晶内的溢出能量，也就是说追踪的心神消耗仍然要依靠乔定统自己。 心中意识到此点的乔定统虽然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心中却清楚地明白了一点——如果他们不能在两百颗系意晶之内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东西的话，这次的探查，便算失败！ “丁大哥，你还好吗？” 小顺先察觉了乔定统的异常，生性温柔的他感觉乔定统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不由担心的出声询问，顿时吸引了乔晓刀的注意。 回头看了看被自己当做弟弟的二人，乔定统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我没事，继续探……” “何必逞强呢？” 奇怪的语气，配合着奇怪的表情，从乔晓刀口中说出，让乔定统为之一愣。 此时的乔晓刀皱着眉，眼中似乎是谴责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乔定统，仿佛他所做的事情只是徒劳逞强罢了。 “你说什么？” “啊？”乔定统质问完的眨眼后，乔晓刀那种谴责的表情蓦然消失，反而疑惑的看着他，皱眉道：“哥，刚刚，没人说话！” 背脊骤然一凉，乔定统心绪猛然一震。 出问题了！ 身形急转，他不敢再背对小顺二人，紧盯着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怒。 刚才的那一幕，绝对不只是错觉，唯一的可能就是——困扰了乔晓刀长达一个星期之久的幻境，再次上演！ “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面对乔定统的质问，乔晓刀和小顺二人面面相觑，俱是摇头道：“没有。” 可恶！到底是什么时候！ 乔定统心中极度肯定那只幕后黑手已经出手，但是这种丝毫察觉不到出手痕迹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憋闷。 “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乔晓刀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乔定统，担心的将手伸了过去，搭在了他的右臂上。 感受到弟弟手掌的温度，乔定统心中的烦闷感终于被驱散了不少。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急遽收缩！ “难道哥哥终于知道自己的局限了吗？” 退！ 乔定统瞬间甩开了乔晓刀的手，退开了数丈距离，捏着拳头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弟弟，而那张熟悉的脸上，全是嘲讽的笑意。 这时，远处的小顺也走了上来，用同样嘲讽的表情说道：“是呀，丁大哥！做人不能不自量力，一定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极限。” “没错，万事不能强求，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人力可为的，毕竟……你只是一个奴隶出身。脱离军队，去执行乔曦明所说的什么秘密任务，看似是为了他，又或者是为了我们姐弟，实际上，你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 “流沙嘴里，如果不是因为你，七巧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如果不是因为你，兀古什也不会活到那么久，成就了一只寄族蛮兽的诞生，这一切的错误，全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而生！” “是啊，都是你……” “都是你的错！” 两人的话语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交替着刺入了乔定统的心神，充满了凌虐的恶意，尤其当这些话是从自己的亲弟弟与同样当成亲弟弟的人口中说出时，所造成的伤害更是变本加厉。 一丝红意，从他的眼角逐渐蔓延。 “够了！” 小顺和乔晓刀丝毫不听乔定统的喝止，反而嘲弄的笑容越来越大，让两张年轻的面貌逐渐失真。 “说中了吗，说中了吗？” “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团聚，现在的你都不能陪伴自己的弟弟meimei，谈什么将来！” “不只是一个懦弱的家伙，你还是个骗子！” “骗子！” 轰！ 一股气息勃然而发，从乔定统的体表冲出，那充血的双眼中涌现出一片金属光泽，顿时将那股红意压制了下去。 干戚斗帝诀！ 他的身后，仿佛有道宏伟的虚影逐渐凝聚，可似乎缺少了什么，始终无法凝聚出具体的形态，半晌后只存留了置持干戚的模糊影团映射在半空中。 可即使这团影子模糊不清，山脉中似乎却有股无形的力量被这团虚影驱赶出了实形，强制排斥了开来。 “这是……” 虚影消失。 功法自主激发的原因乔定统并不知晓，但那股突如其来的浩荡力量却及时的让他恢复了理智，此时再朝着眼前本来咄咄逼人的二人看去，却发现他们根本早已倒在了地上，昏迷中低语喃喃。 “小刀！小顺！” 乔定统立刻走到了二人的身边，低头查探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两人虽然意识昏迷，但并没有受伤，口中的低喃在刚才的奇异一幕后，才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见他们没事，乔定统这才抬头，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乍看之下，那个方向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同样是山石稀土，只不过光芒比其他的地方要稍微强盛一些。 然而……光！ 乔定统紧紧注视着那团光辉的所在处，目光中全是警惕。 “你，是什么东西？” 问话的对象，不是别物，正是那团光芒。 而在乔定统的质问之下，那团光芒竟然真的出现了变化！ 光华一闪，光线似乎活过来了一样，竟扭曲着朝中间盘结而去，最终凝聚出了一团拳头大小的光源，其光照强度宛如清晨薄雾中的阳光。 “我……我是……” 说话声突然响起，并非从光源处发出，而是在乔定统的脑中直接响起。 “我是，意族，意鸠首。” 乔定统目光骤然一亮。 意族！ “看来，人类，你知道意族？” 自名意鸠首的光源越说越流利，声音平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柔和感。 据妖九所说，蛮星蛮兽有八族，分别是妖灵死鬼、意念寄单，而意族，正是八族之一。 不同于妖族、死族、鬼族，已经化为各族的念族，意族的存在却是无比罕见，甚至比天地圣物生灵而化的灵族更为稀少，在许多蛮兽眼中也都是一个谜团，若不是妖九的身份不简单，也不会知道太多关于意族的消息。 但乔定统从妖九口中所得知也极为有限。 “意族，是纯粹的意识体存在，没有物质形态，所以也没有了天地属性，若是硬要归纳的话，勉强可是归为意识道，或者是幻道。另外，人类中很多奇特能力者的诞生都与意族有关，其中最为众人所知的两种，便是鼎炉体质与血脉者！” 乔定统将小顺二人护在身后，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所知道的意族。 “鼎炉……血脉者……原来意族与人类的混合体，就叫做鼎炉吗？血脉者，倒不只是意族，还有念族的参与。” 微微皱眉，意鸠首的坦白无法让乔定统放下警惕。 可似乎是能够察觉到乔定统的想法，意鸠首继续说道：“不必担心，你通过了我的意障，来意我也已经明了，作为种子，你拥有接触山脉内他们的权力。” 乔定统眼神一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光源中传出一阵轻笑，意鸠首道：“我并不是在试探你，等下我会直接带你进入真正的山脉内部，但在这之前，我有件事需要提醒你。” “……什么事？” 意鸠首的光芒突然变强，然后声音严肃了起来。 “是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