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明镜侍佛
“你无法直接占据我的身体！” 屋内，乔曦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蚩尤意识微微一愣。 “你与后土同为十三大巫，既然是你都无法轻易做到的事情，难道后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选择的宿体占据，顺利的复活吗？” 蚩尤意识一震，随后不甘心地哼声道：“若论实力，那个家伙自然不可能胜吾，但若论到蛊惑人心，后土简直可以说是口若悬河，唇可生莲！加上佛门功法一向以佛性为主，后土选择的宿体也不需要极高的修炼天赋，这种人在后土的说服之下，哼哼……” 答案不言而喻。 可乔曦明皱眉想了想，却突然问道：“佛性，是什么？” 沉默。 蚩尤意识似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十三真传之中，我虽然选择的四相牛魔决，但其他十二决我都有研读，地母圣佛决也不例外。”乔曦明淡淡说道：“在我的理解当中，佛法在地母圣佛决当中绝不只是一层表皮，而是几乎与巫道并存的第二核心。” “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巫道的核心在于取，无论是豪夺强取，或者是觊觎巧取，只要先取回来，再设法将一切化做修为，那便符合了巫道之法，这也是为何巫道修炼进步最快，同时危险也最大的原因。献祭之法，摄取鬼力，全是出于这一个字，取。” “而佛法的核心与巫道正好相反，非但不取，反而是予，看似不求回报的给予，将自己的影子种入世人之心……这大概便是你所说的信仰之力了吧！” 蚩尤意识缩在乔曦明体内，一语不发。 这家伙的悟性…… “一取一予，地母圣佛决相比于其余十二道真传更注重平衡，巫道本身的献祭或是强取都被最大程度的压制，而改为另类的佛性激发与汲取。” “我不是佛徒，以我个人对佛性的理解，大概便是所谓的大同之爱，用某种统一的理想状态去规划每一个人，一旦融入，便会如巫道一样不可自拔……不过，这有个前提。” 这下轮到蚩尤意识好奇了。 “什么前提？” “这个佛的理想状态是否能与宿体所思的状态相互契合，若是契合的话，说不定后土的复活确实如你所说那般轻易，但若是不契合……” “后土那家伙，自然会选择与其契合的！” “那可不一定。”乔曦明摇摇头：“毕竟……人心，难测！” …… “求求你们，请各位达人先让圣女入镇休养！”桑托斯抱着尤娜的身体，站在镇口大声的乞求。 连番逃亡，蛮兽破镇时留下的阴影，以及一路上对那拥有奇异治疗能力，被称为佛力的对用，让尤娜在看清维纳斯镇的瞬间昏迷了过去。 尤娜的昏迷，顿时引起了一小片混乱，桑托斯当机立断，脱离了队伍试图先一步进入镇中，帮尤娜寻找治疗。 然而维纳斯镇的守卫却对他们顾若罔闻，从未听说过什么圣女的他们，只能谨守本分的守住镇路，等待镇中负责人的宣告。 “她不是你等的人吗？不去帮帮她？”黄六站在镇墙之上远远的观望着，对身旁的明镜问道。 明镜却笑着摇摇头：“无妨，还未到明镜现身的时机。” 这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让黄六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没有再问，而是将目光投在了尤娜的脸上。 肤色皙白，柳叶眉，鼻子和嘴巴看起来都十分的精致小巧，头发束成了两个发球团在脑后，像个可爱的邻家女孩。 看上去……有些柔弱啊！ 黄六心中如是想着，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女孩是否真是明镜所等的人。 突然，镇墙之下，桑托斯怀中的尤娜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嘴唇蠕动：“没事……桑托斯……让大家先，进镇吧……” 喃喃低声，可黄六却听得分明。 桑托斯看着尤娜苍白的面容，仍是在意，正想要再次争取时，身后却有一道风劲突然靠近。 “低等人还想要蒙混入镇，扰乱镇市秩序，特维纳斯镇的毁灭，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 凌空跃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难民中的大部队首领，纳斯家族代家主，摩尔！ 摩尔目中冷光闪烁，在闭目的尤娜脸上一扫，话语再次一转：“还敢亵渎特维斯家族的族人，找死！” 手指轻抬，五道利光刹那间闪现，朝着桑托斯的后背袭去。 那势头，竟然是要将其斩杀当场！ 摩尔出手的瞬间，镇墙之上，明镜脸上的笑容却是达到了顶峰，然后瞬间一收，从镇墙之上直接跃下。 “施主请留手！” 朦朦白光如日如月，在桑托斯的身后凭空浮现，然后蓦然一张，化作了一道白色光盾护住了他的身躯。 噗噗！ 利光射入光盾之中，立刻受到了阻力，就这样停滞其中。 直到此时，旁人才看清那五道利光，竟然是闪着微微金光的五道冰刺，异常的锋利，而且其中夹带着恐怖的元气。 不过，当这五道冰刺没入光盾之后，却如同受到了高温炙烤，迅速地消融，片刻后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摩尔脸色一变，立刻看向了那双手合十从镇墙上飘然而下的明镜。 “你是谁？为何要阻止我斩杀扰乱镇序之人？” 明镜也不看摩尔，只是低头叹息一声：“施主的杀念实在深厚，如此不顾缘由的杀戮，实非善事。” 从未听过的古怪腔调，让摩尔皱了皱眉，警惕地看着明镜。 此时，桑托斯才从方才的死亡阴影中反应了过来，脸上怒气横生，大喝道：“胡说！你这个狗贼，如果不是你临阵脱逃，特维纳斯镇怎么可能被蛮兽攻破！” 厉芒突现，一股可怕的杀意立刻从摩尔的眼中出现：“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这个人类的叛徒！你……” “去死！” 天色一暗，空气中不多的水汽蓦然间朝着摩尔的身躯凝结过去，然后凝聚成了数十根手臂长短的尖细冰刺，在摩尔狰狞的暴喝中，骤然刺下！ 来自臣级的狂暴元气，让明镜终于抬头，面容严肃，合十的双掌顷刻间打开。 光！ 一阵强烈的白光突然出现，将之前的暗淡尽数祛除，然后带着一股温和的升温，却在刹那间裹住了数十长刺。 元气战技，辐之暗火！ 白光扑涨了一下，那数十冰刺如之前一样一根根的消融不见，只余下一根金色的尖刺，被白光裹挟着停在半空。 “施主还请不要枉造杀孽！” 摩尔杀意横生，可明镜那副平淡的语气却让他如坐针毡，两人相互对视着，气氛无比的紧张。 “你到底是谁？” 明镜一笑：“佛徒明镜，前来侍佛！” 佛徒？ 摩尔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了那群聚集在尤娜身边的低等人和难民，似乎就称呼自己为——佛门。 不等他再度说话，明镜又指着尤娜说道：“此乃我佛门圣女，性命关乎佛门兴盛，而施主也说了她并非可疑人士，至于此子……” 他又点了点桑托斯：“与我一般，这位青年亦是佛徒，却非施主口中所言的低等人，所以扰乱镇序之罪，还请施主莫要妄加。” “说得对啊！” 又是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从镇墙上传来，摩尔看去，却见另外三人从墙上跃下，落在了明镜身旁。其中说话的是一个干瘦不起眼的家伙，脸上有种世俗的笑容，正是黄六。 黄六看了看尤娜憔悴的模样，眼珠一转说道：“我很好奇，人家一个小女孩昏迷了，关心之人希望早日入镇，他们也没有妨碍任何人，甚至连维纳斯镇的守卫大哥们都没说什么，而你却跳出来嚷嚷说他们犯了滔天大罪，更是要在维纳斯镇的镇口将他们当场斩杀。所以我疑惑的是……你有什么资格插手维纳斯镇的事务？还是说，你不相信维纳斯家的公正？” 分明只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可摩尔心中的情绪却被黄六瞬间点爆：“你……” 声音嘎然而止，因为摩尔的余光突然扫见镇口打开的镇门中，数人正从中走出，视线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而为首的一名风韵少妇，如水波荡漾的眼神却让摩尔心中如坠冰窖。 维纳斯家家主，奥尔瑟雅·维纳斯！ 该死，那个嘴贱的家伙是在故意激将！ 摩尔再看黄六，果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嘲弄的神色，心中虽然愈加的气愤，但奥尔瑟雅的出现，却让他无法继续高调下去，因为这样只会如了黄六之意。 “是摩尔无礼了，只是特维纳斯镇被毁，加上连日逃亡，在下一时气愤，才错误的插手了维纳斯镇的事宜，还请奥尔瑟雅家主原谅在下。” 奥尔瑟雅的脚步停在镇口，听了摩尔认错的话语后，笑颜如花：“这位是纳斯家族大名鼎鼎的‘执刑者’，摩尔家主吧？” 摩尔低头：“能让奥尔瑟雅大人知晓名讳，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特维纳斯镇被蛮兽攻破，实乃帝国一大惨剧，不过汝等如今既然已来到我维纳斯镇避难，便还是入镇休养，莫要再思虑过多了，摩尔家主你觉得可好？” 视线在尤娜二人身上一转，摩尔将那丝不甘心强制压下，点头道：“全凭大人吩咐！” “既如此，薇尔，萝伊，你们便负责避难事宜吧。”奥尔瑟雅对身后的两人吩咐了句，然后转头看了眼明镜，说道：“大师的名讳小女子倒是早有耳闻，这些日在镇中的善事，大概全都是大师所为吧？” 明镜手掌再度合十，垂首笑答：“实在当不得施主称赞，救济穷饿，帮助伤患，是佛徒明镜的本分而已。” “果然是大师。”奥尔瑟雅一笑：“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请大师回府，与黄大人一同喝茶叙事？” “明镜不胜荣幸！” 三言两语间，摩尔便被抛在了一旁，而地上的桑托斯和尤娜，则被身形庞大的獠金一手一个，跟在黄六的脚步后面带入了镇中。 “可恶……” 摩尔捏了捏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他甚至听到了身后难民中的些许议论。 “看到没有，那就是佛之圣女！” “竟然连臣级能力者都是圣女的服侍之人，佛门，还真是强大啊！” “是啊是啊……” 议论声在难民中不可抑制的传开，而摩尔，却好似成了整个故事中的小丑。 就在这时，一个白兜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想要挽回你的名声吗，摩尔……代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