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择
1. 零再次找到了莱茵，只不过这次没有艾雪的陪同，她是单独行动。 “有事吗，零？” “没事我会单独来找你吗？” “难道是特意避开了艾雪？你这小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啊。”莱茵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打算听零把话说明白。 零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如何才能变强而已，跟艾雪没有关系。” 还是挺关心主人的嘛。莱茵如此想到，只是没有说出来。 “再次确认一下，我是真的没有学习魔法的可能了吗？”零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这是个‘恶魔的证明’。”莱茵搬出了一个逻辑学上的术语。 “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希望渺茫吗？”零曾在书上看到过“恶魔的证明”这个词语。讲的是想要证明“恶魔”这种“未知生物”的存在很简单，找到一只摆在众人面前就可以了。但想要证明这种“未知生物”不存在，对不起，并没有办法盖棺定论。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说实话你的智力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料，已经远远高于守护的平均标准了。”莱茵看向零的眼神有点复杂。 “从之前的测试结果来看，你的精神力强度之高，远远超过我所见的所有守护。联系到艾雪的状况，我认为你的魔法特性应该是与艾雪相差无几的。虽然针对元素亲和，我们只进行了水元素方面的测试。但我想，你应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做过其他3系元素亲和的测试了吧。” 零点了点头，“没错，在旁听其他3系魔法入门课程的过程中，我就已经试过了，我甚至无法感知到元素的存在，更别说引起元素的共鸣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段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后面该不会是‘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吧？” 零不知道怎么吐槽了。金庸老爷子表示躺着也中枪。 “是‘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不过你说的那个也算是对前面那句话的补充了。你看过《科勒斯自传》吗？” “没。”零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书名，不过具体想不起来了。 “这两句话就出自这里，是克丽丝公主在教导她的学生们时说的。你知道弓箭手这个职业吧，他们过于依赖于武器的性能导致这个职业在低阶时比较吃香，但很难进阶。影响一把弓的性能的最大因素，就是满弦的力度。对于弓箭手来说，力量也是非常重要的实力组成部分。但无论弓的强度再大，弓箭手的力量再高，也无法保证箭矢能够射中箭尖直指的目标。” “只要傻子才会直接瞄准目标吧。”零插了一句。 “是啊，把瞄准的位置定高一些，才能在箭矢下落的时候准确命中目标。这是连从没摸过弓箭的你我都懂得的道理，所以才能称之为‘天道’。” “所谓的‘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通过角度来弥补速度的缺失，或者说是用技巧来弥补力量的不足吧。”零理解了莱茵想要说明的意思，自行补充道。 “你说的‘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也很好，没有瞄准，却命中了。瞄准了，却射偏了。” “那人之道呢？”零继续追问。她只看过《射雕》，却不知道克莉丝所述的话其实出自《老子》。 “人之道则完全相反。人往往会在一条路上越走越远，越钻越深。武技，魔法，就连科技，也均是如此。还拿刚才的弓箭来举例子，之前不是说无论弓的强度再大，弓箭手的力量再高，也无法保证箭矢能够射中箭尖直指的目标吗？那么我们换个思路，反过来想，想要命中直接瞄准的目标，需要的是什么？” “速度。”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没错，无论强弓还是更大的力量，都是为了提升箭矢的出手速度。但普通弓箭的速度是有极限的，于是在克莉丝公主的领导下，开发出了现在的火枪。这就是一位追求速度的结果，也可以说是量变引起质变。你的防御力和抗魔力都很高，甚至堪比巨龙，但在体能方面仅有耐力一项占优，力量和速度甚至打不到1级战士的标准，更别说与其他的召唤兽相比。” “所以说我如果去修习武技的话，有两条路可走喽。要么舍弃防御，一味追求进攻，这是天之道。要么就在自己的防御力上下功夫，学点什么挑衅嘲讽一类的技能，当个前排rou盾，这是人之道。”零立刻理解了莱茵的意图。 前排坦克没人权啊，我还是当个能扛能打的carry好了。 “我选天之道。”零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这样吧，我给伊芙老师写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去找她就好了。” “伊芙老师？” “她是初阶刺客班的指导老师，我觉得她的技巧可能更适合你一些。顺便帮艾雪传个话吧，她现在的课表里应该还没有召唤术可以选啊。” “嗯。” “这样也好，干脆到直接到实战中去体验吧。” “实战？现在的艾雪哪有战斗力？”零表示不解。 “当然不是她一个人，也不是只有你们俩。作为一名召唤师，不应该只有一个守护，所以我打算让艾雪跟二年级的学生一起参加修学旅行，这样应该能在途中找到合适的契约召唤兽。” “二年级？！艾雪可什么都不会，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可她的精神力已经足以媲美魔导士了。如果成功的话，签下一两只5、6级的魔兽也完全不成问题。更何况，二年级的学生中，大多数都有4级的实力，少数已经达到了5、6级，带队老师也能够保障这些学生们的安全。至于召唤魔法方面，我会找高年级的学生陪同的。” “时间地点呢？” “肯定是在王国境内，候选的方案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二年级的新生竞技赛了。” “这是什么？”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还有，说不定你也有着像刑那样的强化契约召唤兽的能力，这就要等到艾雪有了其他的召唤兽之后才能见分晓了。” 与此同时，艾雪那边正上着地中海老师的物理课。 “哪位同学能够说明下路程和位移的区别？” “路程是一个人移动所经过的距离，而位移则是起点和终点之间的直线距离。”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卡奥斯，谢谢您的夸奖，先生。” “哦，上节课也是你吧，真是认真啊，说不定本届的升学名单中就会有你的名字了。” 卡奥斯留意到伊卡洛斯的目光短暂的落到自己身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白天先不回去了，莱茵让我告诉你，她打算安排你跟着二年级的学生一起参加修学旅行，为了能够签下契约召唤兽。】艾雪听到了零那边传来的声音。 【那这边的课程怎么办？】 【翘了吧，反正落下的课程伊卡洛斯都能帮你补上的。莱茵说她会派她的学生照顾你，具体我也没细问。】 【哦。没别的事，那我继续上课了啦。】 【嗯。】 2. 零正在赶往武技试炼场。 几个班正分散开来上着户外课。零找到了人数最少，女生最多的那个班级。刺客这一职业更多的是讲究技巧，而并非蛮力，所以很受女生欢迎。 看到学生手中的标配的匕首时，零觉得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请问您是伊芙老师吗？” 对方是一个有着淡蓝色短发，身材娇小，看起来有点迷糊的年轻女老师。 “没错，你是？” “啊，失礼了。我的名字叫零，想学习适合自己的武技，是莱茵老师推荐我来这里的。这是她的推荐信。” “不像她的风格啊，我先看看她说了些什么。” 伊芙老师撕开信封，很快就读完了。 “我可以知道莱茵老师说了些什么吗？” “哦，没问题，你自己看好了。”伊芙老师把推荐信交还给零。 “呃，不好意思，我不识字。”零没有接过信纸，显得有些尴尬。 “简单来说，就是莱茵觉得你是个能吃苦的好苗子，让我重点培养一下。太简短了，我都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按理说，她是属于醉心于魔法研究的那种人才对，没理由对一个非亲非故的战士系新人如此上心。” “这个，有很多原因啦，我只是希望能快速变强。” “这是不可能的，看你走路的样子，应该一点武技基础都没有吧。”伊芙老师一语道破事实。 “我会努力的！不会的话只要从头学起不就可以了吗？”零虽然被伊芙的话打击到了，但她没有轻易地灰心。 “好吧，按我说的方法，如果你能够在比赛开始之前达到1级刺客的基础标准，我就让你来我的班级。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开始吧。绕着这个cao场跑上一百圈，或者直到你跑不动了为止。” “是！” 正午时分，学生们或者在食堂吃着可口的饭菜，聊着日常的话题，或是慵懒地躺在宿舍的床上，享受轻松的午休。只有一个银发少女的身影，孤零零地在cao场上奔跑着。 “果然不出所料，这具身体虽然力量的速度都很一般，但耐力却近乎无限。即使经历再剧烈持久的跑动，速度也能保持在一开始的水平，腿脚也不会感到酸痛。”零回想起莱茵给自己测试速度与反应时的情景，当时绕着魔法阵跑圈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劳累感。 100圈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块场地的周长可是差不多有500米，100圈已经将近50公里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3个多小时了吗？”跑完最后一圈的零，停了下来，不过她怎么都找不到伊芙老师的踪迹。 “不是吧，难道我被骗了？！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我大概知道莱茵送你过来的理由了。”听到声音的同时，零感到自己的后背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失去平衡后，再现了“狗啃泥”的经典摔姿。 伊芙所说的一百圈不过是用来唬人的，她相信以零的能力，坚持不到20圈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但事与愿违，50圈后，少女都没有降低她地速度。既然学生们已经下课解散，伊芙干脆进入潜行状态，暗中观察这个令人诧异的家伙。 “的确是新手。”看着零奔跑时的状态，伊芙甚至一度怀疑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才在结束后故意试探一番。“你的平衡感太差了。” “伊芙老师，你没走啊，好痛！”零揉着脸站了起来，“不要吓我好吗？” “不好。那样就没意思了。”伊芙老师笑道。 “怎么样，我合格了吗？” “以人类的标准来看，的确是合格了，不过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吃惊！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人类的呢。”零有些忐忑。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耐力，只有怪物才可能会有……” “……” “开玩笑啦。莱茵身为水系魔导士的同时，也是一名召唤师。你的能力应该和召唤术有关吧。”伊芙问道。 “嗯。” “说真的，即使是拥有斗气之后的战士也不可能在一百圈之后还保持那样的速度，可是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尽全力了。从力量来看，你连1级的刺客都不如，但是近乎无限的体力，估计也只有7级以上的强者才能拥有了。” “那，我可以过来上课了吗？” “当然欢迎，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要为难你一下的。所以才会选择跑圈这个项目。不过接下来，你要记住，刺客最不需要的就是耐力，强大的持久力不会在你的行动中给你提供太大的帮助，你更加需要的是速度、力度、技巧，以及一把锋利的武器！你已经为我展示了你的决心和毅力，如果这样还要拒绝的话，那也太不近人意了。” 3. 最近一段时间，零一直在跟着伊芙老师学习暗杀术。 “很好，这样你也算的上是个2级刺客了。” “是吗，看来赛前想达到3级是不可能了。”零随手挥起艾雪的金属小刀，做了一个华丽的收招动作。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你这么想本来就不现实。不过你也有你的底牌，你的防御力过人，其他人需要抱有舍命的觉悟才能施展的攻击，对你来说就没有什么风险。最好能让对手感觉到你身上那种视死如归，渴望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气势。这样的话，越级挑战也不是不可能。无限的体力更是应对持久战的最强武器，虽然就我个人来说不建议一个刺客与对手进行持久战吧。” “但是超常的体力也限制了我锻炼的效率。”零总结了下自己最近的情况。尽管每天做着超越常人数倍的训练，但她知道自己的进步速度并不快。超负荷锻炼可以让人的体能快速提升，但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超负荷。 在这个班里，因为水平不同的缘故，训练计划都是因人而异的。不过零总是会在下课后继续练习，反正也不需要吃饭。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选择水果刀这样的武器而不用匕首之类的呢？” “觉得比较顺手吧。而且，这个看起来不太像凶器吧，您不是说刺客的武器永远都要在攻击前隐藏起来么。”当然这只是掩饰，零还清楚地记得刚到王都的那个夜晚，这柄小刀被人插在了房梁上，还写着什么“好好珍惜”这样的字眼。这把刀虽然外观并不起眼，但杜伦判断它绝对是一把好刀。小刀的手柄和刀刃是一体的，单侧开刃，完全就是水果刀的造型。零曾经偷偷地试过，拿小刀去砍制式长剑的剑刃，虽然没有削铁如泥的效果，不过卷刃的一定不会是这把小刀，这东西完全不像是铁做的。反正艾雪也不用，自己就把这东西借了出来。 “这么晚了，您不去吃饭没问题吗？”或许是伊芙老师的外表比较有欺骗****，零总觉的让一个看起来身体单薄的萌妹子陪自己挨饿是很不好的行为。 “我的话，即使3天不吃任何东西都完全没问题的。一个优秀的刺客总要有足够的忍耐力，有时可能会为了一个机会而原地不动1天以上。”伊芙老师解释道。 “要不您先回去吧，我打算再练习一会。” 零开始复习起最近这几天学习的基本招式。反手持刀，压低重心的零奔跑起来。不断地挥击，收势，以及S形的走位，这让看在眼里的伊芙表示十分欣慰。 “不知道这孩子将来能走多远。” 4. 宿舍里，就数莉娜闹得欢。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过两天有个新生竞技赛哎，大家要不要一起去看呢？”莉娜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早就知道了……”零白了莉娜一眼。 “不是吧，我可是今天才听老师说的。” “之前伊芙老师就跟我们说过了。”零说道，“从明天开始，停课三天。前两天主要是为了让二年级的学生做好充分的准备，布置会场的保护结界也需要时间。第三天就是正式的比赛了。所谓的新生也并不是指我们，二年级的学生才算是这座学院里真正的新生，毕竟是经过了一年级升学考试的洗礼。我们这些还没有通过升学考试的只能算是准新生罢了。值得一提的是，比赛的优胜者有权决定修学旅行的目的地。” “嗯，尽管一年级升学考试的时候对学生们的能力进行了量化，不过难免会有不服吧，比如‘即使他力量和速度都比我强，技巧上却不如我’这样的言论。学院禁止学生私下决斗，学生们也需要一个释放压力和积怨的地方。低等级的学生更是能在同高等级的战斗中学会不少平时学不到的东西。规则只有一点，不能将对手杀死。不过擂台附近一定会有学院请来的高级牧师和水系魔法师，只要不是贯穿心脏或者爆头之类的即死情况，怎么都能治得好的。”卡莲对此进一步解释说明。 “也就是说，明年我们也会参加喽？”莉娜看起来十分高兴。 “前提是我们都得通过升学考试，不过我们几个肯定都没问题的。”卡莲相当的自信。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这两天一起去城里看看吧，刚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匆忙，没有来得及转过来呢。之后就一起去看比赛吧，虽然课上老师说过不少，不过我完全不知道实战的时候魔法该如何使用。”莉娜双眼放光。 “嗯。”大家一致赞同了她的观点，就连一贯寡言少语的伊卡洛斯也点了点头。 次日，一行人驻足于一座巨大而古老的石质建筑前—— “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暮光’吗？”卡莲惊叹道。 “看样子是没错了，全国最好的武器防具商店，种类一应俱全，货物最起码都有中上品质，大部分出自名家之手，一些昂贵的炼金物品也有出售，甚至有时碰巧还能赶上工坊的‘失败作品’。”莉娜紧盯着大门上面的招牌，同样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招牌不同于传统武器店铺，上面画着一把长剑与一把火枪，二者相互交叉，左右分别是两个水晶球，象征着武技、科技与魔法的力量，对称而不失美感。 “虽然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但是真正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除了那些大师级的人物，王国内所有的工匠都会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陈列在这里供人挑选。” “你不是魔法师吗，怎么会对这些知道得这么清楚？”卡莲问道。 “我家就是干这个的啊……我父亲也是开武器铺的，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呃，貌似是我忘了，好像只告诉过艾雪来着。”莉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都在这杵着干毛啊！还不赶紧进去！你们不是早就想去看看了么。”最后还是零提出了一个有建树性的建议。 “也是，哈哈。” 貌似是因为赛事临近的缘故，很多学生都挤在门口，店内只允许同时进入20个人，出来一个才能进去一个。 幸好来的够早，5人等了没多久就全部进去了。 外店的一侧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长剑、巨剑、匕首、双刀、战斧之类的武器以及成套的盔甲、盾牌等防具，金属的部分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像剑柄或者皮甲之类非金属的部分也是油光锃亮。 零随手拿起了一把柄上有着蓝宝石装饰的匕首，抛向空中。两周之后，反手抓稳。 “这位美丽的小姐，如果您喜欢的的话，只需要20个金币。” “有没有实用一些的？”这东西的质量分布并不均匀，估计只有喜欢撑门面的贵族才会买这玩意吧。虽然零和艾雪基本买不起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不过看看也不违法，不是吗？ “您果然是有眼光的人，来看看这把。”店员从身后的柜台抽出了另一把匕首，这把看起来朴实的多，一点装饰都没有。 “只需支付30枚金币，莱姆大师的得意作品就是您的了。” “还是算了吧……”虽然手感比刚才的那把好了不少，不过其实自己已经有一把更加顺手的武器了。再说那个大师的名字也让零想起了一种恶心的胶状生物。史莱姆大师？这名字好矬。 其他人也正在看着不同货架上的东西。 “让下让下，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们可赔不起！”突然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随后，前面的黑发高个少年拉着后面的黑色短发挤进了外店。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被拉着的人不停地向周围道歉。 在场的所有学生都同时发现，这两个人正是在分班测试中获得破格跳级资格的卡尔和阿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