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将计就计（13）

    屋中还残留着昨晚的血腥之气，下人们不敢随意开窗怕冻着夫人，整个屋子便一直捂着那股子血气，冲人头脑。

    “老爷。”老阿嬷在帷幔跟前朝着秋端晟福了一福，压低了声音见了礼。秋端晟见帷幔还挂着，也不知道是该掀开还是就该站在这里。

    “夫人还在调养，病中不宜多见，老爷还是不要进去了。”

    秋端晟伸出来准备撩开帷幔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颓然垂了下来，转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玉柃为什么会……”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和玉柃圆房过，自打玉柃小产以来，她就一直郁郁寡欢。

    他到了凝香堂就得碰一鼻子灰，日子一长，谁也忍不了身边人冷脸相待。

    所以，无论怎么算，这个孩子也不该来。

    蓦地，秋端晟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

    “大小姐说了，夫人上一次怀的是双生子，当时动了胎气，只伤了一个胎儿。而这一个却一直留在腹中，直到昨晚才生下来。”

    老阿嬷将秋芷墨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秋端晟听，秋端晟面上顿时闪过一抹讶异神色：“芷墨说的？”

    “是，幸好大小姐精通医术，否则夫人怕是无人能救了。”

    夜晚宵禁时分，老爷不得见，大夫人还在禁足。换做谁，都要绝望的吧。

    秋端晟今晨一早便连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听老阿嬷一说，更是觉得心中莫名的不舒服。

    秋芷墨会医术？她怎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一想起那日女儿决然从书房中离开的身影，以及那句暧昧不明的话，他的心中就百般不是滋味。

    “那后来呢，芷墨有没有请大夫来？”

    “没有，自始至终都是大小姐一人在夫人身边。”

    “那孩子呢？既然当时小产只伤了一个孩子，为何玉柃这几个月都未见显怀，甚至早产死胎？”

    老阿嬷脸上顿时现出一份戚容：“老爷，夫人不是铁做的，刚没了一个孩子的时候，您让她如何不伤心？母亲忧思郁结，孩子又怎么能好啊？更何况，当时夫人小产，本就是动了元气，这个孩子又没有一副坐胎药来保住，您说它怎么能……”

    说到最后，老嬷嬷的声音已见哽咽。秋端晟心头像是被什么捏过似的，疼得厉害。

    没有一个大夫看出玉柃其实怀了两个孩子，当初害死那个孩子的是他，后来他的诸般冷落不闻不问又何尝不是冷了玉柃的心。

    如此想来，两个孩子竟都是折在他的手中。

    如此断人福寿之事，难道是他的报应吗？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秋端晟感觉这片刻就像是半辈子那样久，久到他以为这个世界都寂静了。

    “孩子还在吗？我想看看。”

    老阿嬷转过身去，捧过一个银盘回来，口中喃喃道：“大小姐说了，孩子到底还是秋家的孩子，让奴婢好生照管，也许还有一份哀荣在。”

    芷墨，哈，她又猜到了。

    她有她母亲的无双智慧，更有无人能比的玲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