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言难尽
窗外的树林里，知更鸟在林间欢快的鸣叫，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赵子龙的身上。 这里是维加斯的慈济圣母医院，尽管活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可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此刻他脸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电视节目，电视里播放的是邪皇在活动结束后的演讲。 三天的活动早已结束，通过粉丝投票，赵子龙屈居第二，第一被反派天王邪皇巴祖卡获得，此刻他就在发表着获奖感言。赵子龙留神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惜短短的三十秒后，在他刚感谢完亲爱的某人时，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电视屏幕上立刻布满了雪花。 “呆子，早中晚加夜宵，一天看四五遍有意思吗？”病床边，陆小凤将一瓣切好的橙子递到赵子龙的嘴边，嗔怪道。 赵子龙转头看了陆小凤一眼，笑着回道：“我只是对有些事不能接受而已。小凤姐，我已经好了，你不用再留在这陪我。” 陆小凤白了赵子龙一眼，“听你这语气，就知道还死没死心。那把枪我也验过了，就是一把道具。因为你伤的太重，现场当时很乱。他人在不在现场我不清楚，只知道那个疯子确实差点掐死我。” 赵子龙听她这样说，看着陆小凤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对不起，不该让你去参加这个活动的。” 陆小凤听了这话之后，心头一暖。低头说道：“不关你的事，是那疯子有毛病。说实话，也多亏他发疯把你打伤，我们才没去参加招待会，要不然也跟他一样灰飞烟灭了。” 赵子龙面色一暗，沉默良久，才开口挤出几句话。“是呀！好手段，好心肠。” “说的也是，谁能想到恐怖份子竟然引爆燃气管道。这两天媒体全部吵着要复仇，连你的娱乐新闻都没了。你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气又下去了，你的事业线一定很烂。我看回去后一定要给你用柚子皮洗洗，然后上灵山烧烧香。”陆小凤一边喂赵子龙吃橙子，一边碎碎念道。 “小凤姐，今天要在现场举行遇难者的追思礼拜吗？”赵子龙想起早上看的新闻问道。 陆小凤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因为很多人还没找到，所以耽搁到现在。组委会本来通知了所有所有参赛者，但我看你还没好利索，就给你回了。” “不，我要去看看。”赵子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赵子龙坚定的表情，陆小凤叹了口气。说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倔。” “这么说你是同意啦？”熟悉陆小凤脾气的赵子龙问道。 “我如果不答应，你肯定偷偷跑。”陆小凤说着话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说道：“起来，穿这件，比较衬你皮肤。” 赵子龙听话的起身下床，穿上了陆小凤指定的衣服。不过在系领带的时候遇上了麻烦，他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那根小小的丝带。 “看你领带怎么打的？跟条裤腰带一样。”陆小凤揶揄道，走上前帮着赵子龙收拾起来。 看着给自己收拾领带的陆小凤，赵子龙心头没来由的一酸。人非圣贤，孰能无情。陆小凤的心思他全都明白，可他的心却不在这里，他与诸正国不同，他还有自己的使命，因此一定要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到时候她会如何？ 想到这赵子龙开口说道：“小凤姐，那天的事……” “不用说了，我懂得。”陆小凤抢先说道：“那天你过于投入，一切都是剧本的设定。陆凡说的对，你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不要被不真实的情感影响。未来我会好好管理你的通告，努力工作不要想其他的。” “噢……”赵子龙截住话头，改变话题问道：“我只是想问，如果将来你发现我变了，你会怎么样？” “变了？”陆小凤上下打量了赵子龙一番，笑道：“变胖吗？那可不妙，你会成为第二个上蹿下跳的胖子。” 赵子龙呵呵笑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抱住了陆小凤。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我肯定不会忘记你，以及你为我做的一切。” 赵子龙出乎意料的举动吓了陆小凤一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自从赵子龙受伤以来，她有千言万语要对他倾述。可是话到嘴边，陆凡的声音就会出现在脑海。 如今听到赵子龙情真意切的话语，心中只感到一阵酸楚。她情不自禁的搂住赵子龙的腰，将头埋进他厚实的胸膛，心里只希望时光停驻。但她明白这一切是不可能的，她不愿意放开双手，就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 赵子龙来到礼拜的现场，才发现电视上的画面，依旧没有实际看到的震撼。四个街区几乎被夷为平地，维护秩序的军队、参赛者、留下观礼的游客等等人，死伤接近两千，几乎赶上了911. 一处临时收拾出来的空地就是礼拜的会场，如今摆满了鲜花与各种照片。还有些不死心的人，将亲人的失踪信息贴在显眼的墙上，希望能出现微乎其微的奇迹。 “拉奇先生！”赵子龙与陆小凤往观礼台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叫。没当回事的他继续向前走，直到有人喊了“88号”后才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满脸悲容，怀抱孩子的中年男子向他走来。男子来到赵子龙身边，伸出右手。友好的说道：“你好，我叫约瑟夫。拉奇先生，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赵子龙握住对方的右手，疑惑的说道：“幸会，约瑟夫。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不叫拉奇。” 陆小凤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赵子龙耳边轻声说道：“你天天看那个视频都魔怔了，连你自己的娱乐新闻也不看。你现在被人称为幸运先生，不就是拉奇先生喏。” 约瑟夫挤出一丝笑容，将怀中的孩子转过来面向赵子龙。对他说道：“小约瑟，跟拉奇先生打个招呼。” 赵子龙看到孩子认出来，是他在现场救的那个婴儿。冲他挥手，笑着说道：“嗨！原来你叫小约瑟。”婴儿似乎也认出了他，咯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看了视频，他mama摔倒后是你把他抱了起来才没受伤。我在东海岸工作，根本不知道她会带着孩子参加这种高危险的活动。幸好有你小约瑟才没事，可是他mama……”约瑟夫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节哀顺变。”赵子龙拍着约瑟夫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有孩子要照顾。” 约瑟夫点点头，说道：“拉奇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希望你能当小约瑟的教父。” “这个呀……”赵子龙有些为难的说道：“很遗憾约瑟夫，我不信教。” “噢……”约瑟夫有些遗憾的说道：“那么，你、我和小约瑟三人能一起合影吗？我希望将来他永远记住你。” “这个没问题。”赵子龙没留意陆小凤的提醒，站在了父子身边，三人愉快的合影留念。 “拉奇先生，我也要跟你合影。” “拉奇先生，我爱你！给我签个名。” 赵子龙没想到，因为自己随意答应了一件事，会引来后续一堆的麻烦。他此刻被粉丝重重包围动都动不了，只能在原地机械的签名、微笑、合影留念。 “拉奇先生，拉奇先生。”一个胖乎乎的黑人妇女突破重围来到赵子龙身边，将手里的一张照片递给他，气喘吁吁的叫道。 “你好！”赵子龙脸上挂着机械的笑容，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签上名，准备还回去。 “拉奇先生，你看看他是谁？”黑人妇女指着照片急吼吼的叫道。 赵子龙定睛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确实认得，就是跟他搭档的墨西哥大叔。 “你是马……什么的……”赵子龙一时想不起来墨西哥大叔的名字，只能佯装惊喜含糊的说道。 “马里奥，我是马里奥的太太。”马里奥太太没等赵子龙说话，便噼里啪啦的说道：“拉奇先生，我家那口子一直没找到。我到保险公司报死亡，他们要我开死亡证明。我去开死亡证明，他们要我开失踪证明，失踪证明要我提供证据证明他出现在现场。我拿出物证，他们又要我出人证。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你一定要出面作证。不然我们一家几口子可怎么活呀？” 赵子龙刚要说话，陆小凤一把拉住他。对他低声说道：“你别乱说话，看他婆娘的尊容，谁知道他老公跑哪去？这种非法移民多了去。你要是作证他出现在这里，结果他又出现在别的地方，你就是做伪证，合谋诈骗保险金在这很重的。” 赵子龙拍拍陆小凤的手，示意她自己心里清楚。对着马里奥夫人说道：“马里奥太太，你先生确实跟我在一起过，但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马里奥太太听了这话后长吁了口气，“拉奇先生，你是个诚实的人。虽然失踪要等七年，也有了希望。” “马里奥太太，我知道你很需要钱，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赵子龙一脸认真的说道。 “拉奇先生你请说。”马里奥太太可能以为赵子龙要送点救济金给她，立刻满脸堆笑的回答。 “马里奥跟我提到过，他用了全部身家一千块，买了我第一天的彩票。” “你第一天的赔率是……”马里奥太太感觉脑子里的数字太多有点算不过来，干脆掏出手机捣鼓起来。不一会一声尖叫响起，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这个是十……”马里奥太太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没错，十万。博彩中心应该有记录，如果钱不见了，那么马里奥就还在世界上的某处。如果钱还在，马里奥可能已经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你希望是哪种结果？” “我管……”马里奥太太差点把管他去死说出来。幸好没笨彻底，知道有记者在急忙改口，嚎啕大哭起来。“马里奥，你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你不爱我啦！” 马里奥太太一边哭嚎着，一边向外挤出去。围观人群看她哭得那样伤心，自觉的闪开一条道路，倒是让赵子龙的包围圈轻松了一些。赵子龙望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马里奥太太，喃喃低语道：“老马，你的愿望看来实现啦！可惜不是你的。” “什么愿望实现啦？”陆小凤疑惑的问道。 “橡胶……”赵子龙学着马里奥的语气说道：“一堆用过的橡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