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尘埃落定花各表
听到枪声，带着人匆匆赶过来的文斌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血迹斑斑的赵子龙。 “小鸭子！”柳娅惊呼道，急急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还有呼吸，在才松了口气。见文斌还在发呆，忍不住冲他吼道：“救人呀！” “噢，对，救人！” 文斌如梦初醒，急急吩咐道：“小王，小李，搭把手，我要把人质背出去。” 文斌的这番举动，搞得众人莫名其妙，可还是准备执行命令。就在忙碌的时候，一名警察来到了文斌面前。敬礼之后，说道：“报告，市局证物库发生火灾，林局跟韩政委担心证据会损坏，已经先行赶回去查看。命令你负责现场指挥事宜，务必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老滑头。”文斌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 深吸了口气，转身对着还在瑟瑟发抖的两个客人说道：“徐市长，周书记，别来无恙。” ……………… 因为涉案人员太多，警方的车辆不够，安排调派需要时间。不得已金永楠的小楼，现在被用来暂时当做羁押涉案人员的场所。如今小楼已经被特警团团围住，一楼的大厅内，或坐或站挤满了人。 文斌望着满满当当的人，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他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绑架案，能够牵涉出这么大的案子。不说其他的，聚众吸毒，聚众银乱妥妥的没跑。 这一些有钱有闲的二世祖不提也罢，反正也是废物。几个脸熟的明星，估计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大不了花点钱，道个歉流个泪，粉丝没准还能蹭蹭的涨回来。 可是当清点出来，横城不少的大小现官现管都涉案其中，顿时让他感到压力山大。天知道这帮人还会攀咬出来多少人，总之绝对是个大地震。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两个老滑头送给了他份功劳，也把一个炸药包丢在了他屁股底下。 “文局，车来了。还有不知道是谁爆的料？外面也跟来了大批记者。”一个警官进来汇报。 文斌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一旁若无其事玩着手机的柳娅。后者冲着他甜甜地一笑，接着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周书记。心里冷哼：“当老娘屁股是好看的吗？洗干净屁股等着捡肥皂去吧！” “小文，我们的事情需要组织定性，不可以在侦破阶段对外公布。”周书记这时想起了脸面，急忙拿出了条例。 “对，不能对外公布，我们要走安全通道。”一个同样被抓的小官跟着叫嚣起来。 “我们也要……” “我们有人权，有隐私权……” 被抓住的人，平常都是在某一个领域说一不二的人。也就是因为太说一不二了，所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刚被抓时还垂头丧气，现在一人鼓动，所有的人都跟着嚷嚷起来。 望着人群变化万端的嘴脸，听着千奇百怪的理由，文斌的眉头越皱越紧。猛然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马斌临终时的音容，只觉得一股热气传遍全身。 他猛地掏出配枪，对准了正一脸得意望着自己的周书记。厉声吼道：“你们做事的时候不知道要碧莲，现在知道要啦？真当老百姓眼睛是瞎的吗？我今天就要代表人民，撕烂你们的碧莲。” 吼完后，在周书记惊恐诧异的眼光中扣动了扳机。接着就是那个小官，然后就是那个叫得最凶的小明星。一枪一个，统统撕烂了他们的碧莲。枪火四下飞溅，硝烟弥漫之中。文斌仰天长啸，嗷呜……。 “哈哈哈……” 文斌突然的大笑，笑得正在唧唧喳喳的众人不知所措。原本呜呜嗡嗡的大厅内，逐渐没有了声音。 周书记左右看了看，端着架子问道：“小文，因何发笑？” 文斌止住笑，正色说道：“各位说的有道理，我们办事情，确实都要讲究条例。根据安全条例，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将各位分开转移。但是也应该充分保障各位的合法权益，最重要的隐私权还是要尊重的。我保证不提各位的名字，更会给每个人准备个头套。” 众人轰然应好，文斌对着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数句，对方憋着笑走了出去，没一会功夫，手里抱着一沓丝袜进来。 文斌拿起一双丝袜，团团展示了一番，让众人看清了上面写的“马赛克”三字。来到周书记面前。轻言细语的说道：“你老常说经费紧张，所以这不必要的警用装备，局里统统砍掉了，这丝袜还是隔壁借来的。凑合着用用吧，还很干净。” 文斌说完就将丝袜塞进了周书记的手中，后者如同碰上了什么邪魔鬼物一般，丢在地上。一手捏着鼻子，一边说道：“拿走，快拿走。” “好，周书记果然高风亮节，愿意坦然接受一切。你们也不要吗？”文斌沉声问道，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这个嘛？虽说小了一点，但是也可以遮住大半个脸的。”第一个人拿去了一只。 “有得戴就戴吧，他们反正下了台也就不要脸了。”第二个人也拿走了一个。 “嗯，好香，是我送的那瓶梦露。” 众人接二连三的拿走了丝袜，到最后只剩下周书记一人。 “好，你好得很。”周书记恨恨地说道。 文斌不卑不亢道：“过奖，恪尽职守而已。” 周书记铁青着脸，套上丝袜跟着众人离去。 “太棒了，哥们，这才像你。你毕业后一点人味都没了，现在才算接了地气。”柳娅拍手称快道。 “可惜，从此以后我想当人都当不了啦？”文斌望着周书记的背影叹道。 “当不了人，当什么？” “鬼！吃鬼的恶鬼。” 文斌摩挲着配枪的皮套，冷笑道：“钟馗！” ……………… 文斌说话算话，果然没有跟各路媒体提过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不过众人的惊艳出场，吸引了所有的长枪短炮。本来3秒的镜头，不自然的增加到了十几秒。这种丝袜遮脸，说穿了就是掩耳盗铃，有心人还是能够认得出来。当然你要是戴着黑丝，全当我没说。至此这种后现代的马赛克艺术，再次成为话题热点。 文斌应付完记者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忙前忙后直到天蒙蒙亮才基本上结束。疲惫欲死的他实在无力开车回家，干脆找了个换班的手下，开车送自己回家。 文斌爬上车后座，准备眯瞪一会。就听司机说道：“咦？文局，这有你一封信。” “信？” 文斌疑惑的接了过来，见信封上只写了个文斌收，没有地址跟发件人。翻过来见信封的一角印着104印制几个字，顿时明白这是马斌留给他的信。 信件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匆写就。马斌的字本就一般，这种情况下更是费力难认。文斌不得不抖擞精神，努力辨识。连蒙带猜下，终于知道了他跟金永楠之间的来龙去脉。 半年前，马斌带队与锦江市联合破获了一起特大贩毒案，追缴了若干毒品以及一千五百万欧元的巨额毒资。 行动中，马斌派出的卧底刚子牺牲。马斌登门慰问的时候才知道，刚子的家里唯一的meimei患上了血癌，家里是家徒四壁。这个时代没有人相信，一个公务员会穷成那副模样。就跟他们不相信，警察一样需要吃饭，生孩子一样。刚子连钱都借不到了，更别提准备meimei手术的费用。 深感自己平日里只顾破案，忽略了下属跟家人的马斌，做了平生唯一的一次非法勾当。 他利用证物库的管理疏忽，用五万冥币换出了五万欧元。通过线人接触上了金永楠，让他帮忙将那笔钱洗白。 此后金永楠利用这一点，不断接触马斌，先是让其帮忙办理过难搞的证件，最后要挟帮忙带货。马斌坚决拒绝之后，就绑架了他的老婆孩子，威胁当晚十二点前答复。 马斌收到线人的情报，供出了妻儿可能藏匿的地点。想要悄悄救出妻儿的马斌，没有上报最终酿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乃至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看完信后，文斌脸色阴晴不定，闭目思索了良久。无奈叹道：“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烧了烧了，一了百了！” 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问道：“小王，有没有烟？” “文局，你不是不抽烟的吗？”司机诧异的问道，但还是乖乖地将烟跟火掏了出来。 文斌接过烟跟火，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不急着点燃，反而先将马斌的信点燃，拿在手里燃烧大半后这才对着。接着打开窗，将即将燃尽的信纸丢了出去。 晨曦中，这封写满了马斌自白的信纸，化作了无数灰色的蝴蝶，迎向了即将升起的朝阳。 ……………… 德里机场，钱文军与黑子两人扮作普通的朝圣者走出了机场，登上一早就安排好的座驾。 车一开动，黑子兴奋了起来。指着开机后收到的短讯，说道：“钱到了，老二办妥了。” 钱文军嗯了一声，没有多少其他的表示。 黑子咂舌说道：“乖乖，一千多万的百分之二十你还不满意。” 钱文军哼了一下，斥道：“满意？满意个屁。筹备了几个月，花了那么多功夫，才赚了这三瓜两枣，再干两趟就得吃老本了。而且这次是他们大意了。你再进去一次试试？忘了朝阳大妈的厉害？” 黑子想了想，嘴张了半天，还是没敢吭气。 钱文军接着吩咐道：“放出风，国内的线不接了，爱去谁去。对了，告诉老二，老规矩抽出百分之五，分给那些帮忙配戏的。”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钱文军想起了什么。猛然说道：“还有，告诉老二，别再把死人的钱给贪了。行有行规，买命钱碰不得。他要是再敢伸手，当心他的老二。” 黑子一一记录下来，忙不迭的打起电话。无所事事的钱文军，干脆闭目养神，口中轻轻哼哼着小曲。依稀只听到：“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阪坡前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