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弃儿（9）

    莫子然笑了，他悠然看着天边鲜血似地彩霞，淡淡道：“我天衍宗弟子众多，但每个人练剑练功，都只是单纯的练功练剑，如此而已。”

    他停住了话音，顿了好久，才慢慢的道：“而我看你今日练剑练功，练得，却是江湖！”

    苏墨云默然。

    莫子然对着天际旭阳，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是那么长，似乎在心中，已经憋了数十年一般的悠久沉抑。

    他看着太阳的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是缅怀，又似乎是伤痛，或者是怅然……总之神色很复杂，似乎又沉浸在一个梦中，不能自拔。

    苏墨云沉默了一会，终于低声问道：“师傅刚才说过，守护天衍宗，只是师父最大的心愿之一！但不知师父还有什么心愿？若是弟子机缘巧合，定然会为师父一并做到。”

    他这么一问，莫子然的身子竟然如同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脸色突然一白，似乎勾起了心中的什么惨痛往事。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神迷惘而痛苦，却是一言不发，似乎变做了一尊雕像。

    良久，才做梦一般低低的吟道：“世间之苦，莫若别离，相见是苦，不如不见。……”

    声音很低，如同呢喃，如同梦呓，又如同呻吟哭泣一般。是那种压抑到即将濒临爆发点却又哭不出来的那种绝望的无奈，无尽的凄凉。

    这个声音听在苏墨云耳中，分明感到自己的师父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字之中，将他自己的心变得粉碎飘零……

    这种感觉，让苏墨云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己在轮回台一战，穷途末路生机无望的时刻，想起了白子宸的时候那种黯然心碎。

    莫子然现在的情况，竟然跟自己那时候心丧若死的心情差不多一般。难道，师父他竟然也经历过一次人生憾事不成？

    想必就是这件事，让莫子然变得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吧？

    苏墨云心中一震，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莫子然负手在后的萧瑟身影已经从他面前静静地消失了。临走，居然没有再向他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

    但那股沉抑的气息却似乎遗留在这里，竟然是久久不散。

    苏墨云愣了一会，隐隐感觉到，莫子然心中很苦，甚至苦涩到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步。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曾经的天衍宗天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师父这个心结，若是有机会，定要为他解开！

    苏墨云长吸了一口气，眼一凝，反手掣剑，剑气冲霄！

    这一次练剑，却是从头到尾，一招一式，一遍一遍的苦练，已经练过了出剑收剑，那么现在练的，就是连贯性，和一招一式随便打乱顺序配合在一起的效果，再从中细细体悟……

    不管是守护天衍宗还是找到白子宸或者是完成师父的另一个没有说出来的心愿，都必须有实力！

    实力不够，自己只会成为让别人把自己当做完成心愿的对象。

    对于金晶玉髓，苏墨云只是随便地挂在了脖子上。只要不用真气激发，那就与普通玉佩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