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忙于生计
见面机会当然有的,到双休日,逢集那天,李老师往往会到镇上买点日用品以及蔬菜rou食什么的,十几里山路,一般是步行来回,舍不得花钱坐摩的。 都是石河村人,在同一所学校工作过,出于这层关系,过去,她偶尔会光顾旺旺超市。 可是,发生了那事儿后,以后一月,每到双休日,我帮着刘玉芳打理生意时,一次也没见到她。 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嫁过三次人,与我来上一腿,也许是想找到年轻时光的激情,图一时之快而已,并没长期暗通款曲打算,于是我猜测,历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我们之间就该画个句号了。 然而,出轨就这样,一旦越过红线,想忘记并非易事,仿佛每一根神经还携带着狂暴的记忆,我如此,想必她也如此。 见不得人,双方的欲,仿佛蕴藏得深深,爆发得也极其猛烈,震撼极其强烈,至于别的什么,比如身份低微,比如毫无姿色,也就无所谓了。 头两次尝试出轨,面对姚夏玲以及朱二姐,也不知为何,刚刚发动就没电了,可是这一次,我从李大姐那儿找回了男人的自信,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总之比起别的女人,她有点土气,假如丑事曝光,肯定会成为笑料,笑我不找漂亮女人,偏偏跟她来了一腿,绝大多数人会在背后骂我是个种马,见谁都想通吃,就差没去打母猪的主意了。 以后一段日子,有时我独自走在古镇上,见到更年轻的一些男人,他们无忧无虑,喜欢追逐漂亮姑娘,看起来比我更为新潮,回忆起当日的一幕,暗暗有些自惭形愧。 尽管我一直认为,她和刘玉芳,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家外,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独立存在,当动了真格,扰乱了本心,以后一直有些惶惶不安。 怎么说呢,出轨,身子不累,怎么干也来劲儿一般,却有些心累,让我想起某个不出名的作家之言:事物往往具有对立面,一个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感情也是如此,经历得越多,人会变得越来越麻木,到后来不再相信爱情,永远也找不到真爱了。 也就是说,继续和她以及别的女人暗度陈仓,也许毁掉的,是我和刘玉芳之间从恋爱到结婚一直保持到现在的那一点点童年一般的纯真之感,随之会毁掉的,也许就是我们这个曾经温馨的小家了。 于是,原本铁了心想跟李老师继续下去,见她不再来旺旺超市购物,我也没了再去找她的意思了,以一种戒掉麻醉品成瘾的毅力,努力忘掉刻骨铭心的身体记忆。 一天。 两天。 三天。 初夏,漫山遍野的柑橘树花开,每到黄昏,凉风袭来,古镇周围,幽香袅袅,沁人心脾。 日子一天天重复,每天早晨搭载着阳阳早出晚归,没有变化。 一个多月来,心跳正常,右胸不再隐痛,也许是获得了暂时的心理平衡,在家里从未莫名其妙发作过,也不知为何,跟外面的女人来了一腿,刘玉芳一直蒙在鼓里,两口子反倒更亲密了,这是我怎么也没料到的。 气温一天天升高,初夏过去,柑橘花悄悄凋谢,不知不觉,盛夏来临。 天气晴朗时,刘玉芳喜欢饭后散步,然而搬家到古镇,我从来没陪过她一次。 也许是生活条件好了,古镇居民们缺乏体力劳动,一个个迅速肥胖起来,为消耗多余的脂肪,每到黄昏,吃过晚饭,人们三三两两走出古镇场口,步行在山道或机耕道上,当地人叫做“赛饱”。 前面说过,婚后数年,一直到七年之痒的时间节点,我时时忽略了刘玉芳的感受,从未想到该多花点时间陪伴她,以此时的经验,阴柔能量隐藏得深深的女人,必须花心思多陪伴下,否则寂寞难耐,很可能出问题的!算了吧,别再为三年前的事纠结了,就算她真的出过轨,我也存在过错的,总之这种内心的反复,也不知多少次了,而且还会继续反复下去。 以往饭后散步,她每次都邀约盐巷子的女邻居们,某日吃完晚饭,我突然说:“我来陪你走走吧。” 她惊喜的应道:“呵呵,行,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于是从盛夏来临到放暑假,我一直坚持陪她饭后散步。 古镇附近,有三条道被我誉为最美村道,一条经过联校背后的山口,那儿还保留着一座七十年代的渡槽,越过渡槽,顺着一条沟壑,踏上曲曲折折的林间小道。一条顺着成渝铁道线一直朝重庆方向走,沿途树木遮天蔽日,四面空旷无人,还有一条村道,在田间蜿蜒而行,途中经过好几座古朴沧桑的农家院落。 别人散步,成群结队,我却喜欢独走一条无人之路,沿途的美景,为两口子独享,途中携手并行,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恋爱时光。 有时忙着生意,吃饭晚了,错过散步时间段,到夜深人静,外面没什么人了,拉下超市卷帘门,我还拉着她出去走走,就在镇子里转悠一圈。 夜幕下的黄果垭,古庙、古教堂、小桥流水处,所有景点空空荡荡,我搂着她腰,坐下来说:“今晚的黄果垭,属于我们两口子的古镇了。” 没了旁人,她接受我的亲昵,笑道:“龟儿子想法总跟常人不一样。” 这是搬家到古镇的第三年。 天气变得炎热,人们的消费需求也旺盛起来,古镇零售业进入旺季,旺旺超市营业额一天天增高,用刘玉芳的话说,从早晨起,屁股也难得粘一下板凳。 生意繁忙,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帮忙打理铺子,联校实行坐班制,有时上完课,我提前偷偷溜出学校,到放学时,再回去搭载阳阳回家。 每晚数着营业款,一家子乐滋滋的,每天家里的钱在增多,别的什么,她是否出轨,我是否继续出轨,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每天劳累着,也无暇去纠结太多了,用她的话说,只要生意好,只要赚了钱,再累也是有劲儿的。 总之拖拽着两个女儿,阳阳还太小,把她从小学供养到大学,还得花费大量的钱,而丹丹随着年龄增长,体重日渐增加,我抱着上卫生间以及上下楼也有点吃力了,她才是家里的最大负担,两口子和气之时,经常讨论她的问题,当我们老了,搬不动她了该怎么办?阳阳嫁人后跟着去?不可能。进养老院?她肯定死活不愿意去,因为她从小就没离开过家人,刘玉芳也不乐意,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女儿,父母在世,不能让她孤苦伶仃过日子。
为了两个女儿的未来,我们暗暗决定,趁着还年轻有精力,多挣一些钱。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靠开超市挣钱,虽说小有盈余,想积累更多的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何况一个女人独撑着做生意,相比镇上的其它几家超市,赢利能力并不算强。 当然,我们赚钱的思路不同,刘玉芳主张日积月累,慢慢来,我主张利用手中仅有的现金,寻机干几笔大的,经常劝说她道:“人找钱,累死人,钱找钱,才来得容易。” 然而,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里,尤其在两千年初,没有过硬的人际关系,想靠仅有的钱去入股投资赚钱,谈何容易。 囤积菜油大赚一笔,此时我们手头上有了六七万元现金,却不知该投到什么地方既能赚钱又没风险。 机会终于来了,来自石河村的一个愤青。 说来话长。 这愤青此时二十来岁,名字很霸气,叫刘高,是刘玉芳的隔房侄子,爷爷辈为亲兄弟,关系很近的,两家人的老宅屋子靠着屋子。 虽然关系很近,刘高的父亲刘应健却是个当地出名的烂仔,并非黑势力的那种,好吃懒做、吃喝嫖赌而已,用当地人的话说,是个不成器没出息的人,而刘玉芳这边一家子很正统,于是两家人虽然有礼尚往来,感情却并不深厚。 后来刘高的父亲守着土地不种庄稼,在当地混不下去了,夫妻俩远走高飞,刘应健出海打渔,老婆在岸上的商店里打工,没几年,刘应健将打渔挣来的钱用以赌博嫖娼,花了个精光,两口子离婚,各自东西。 刘高十二岁就跟随父母在外漂泊,在沿海一带上了一年学,再也读不下去,开始流浪于街头。 总之,刘应健自觉一辈子没出过头,希望把儿子培养为真正的混混。 居住在海边城市,外来人口占了大多数,什么样的人都有,老爸如此暗示,儿子当然浑身来劲儿,从十三岁起就在街头打打杀杀,到十四五岁时,外貌接近成人,已是个老江湖了。 半年前的某日,刘高突然出现在旺旺超市,掏出一支软中华甩给我。 他离开本地时还是个孩子,此时样子完全变了,身材较高,笔挺的标枪一般,身着一线品牌之服饰,二十来岁的人,表面看起码有二十五岁,尤其鼻孔耸动,双眼放光,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杀气和霸气,一看就像个道上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