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崩溃的边沿
刘俊浩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谁说的?怎么可能? 小倩也站在旁边说道:绝不可能的,按辈分刘玉芳毕竟是刘俊浩的小嬢啊,别让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了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哦。 谈话两三分钟就结束了,所谓对证,即便事情属实,刘俊浩怎么可能老实交代呢,当然问不出个所以然,结果是不了了之。 母亲挺重人情,好几年没回四川,这次除了为我的事,忙着走亲戚,拜访老友,大把花钱,不过我们作为下辈,不敢发什么牢sao。 以后几天母亲不在家,一天上午,父亲突然赶到学校把我叫出办公室,想追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由于几天前的对证没有结果,加重了我对刘玉芳的怀疑,于是向父亲讲述了她一两月来的种种反常表现,甚至一个眼神、一种瞬间的表情也不漏过。 父亲历来不看好媳妇,嫌她农村户口,原本把她视为一个家庭劳动力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他性格异常暴躁,听完我叙述,雷霆大发,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这样,离婚算了。 听父亲如此表态,我沉默着,心念急转,在离与不离之间摇摆,总之我伤心的感觉到,这个小家已经进入了崩溃的边沿。 选择离婚,假如刘玉芳和刘俊浩之间根本不存在那些事,岂不又演变成一出悲剧? 前面说过我已伤害过一个女人,那就是过去的罗家荣,虽然是恋爱期间分手,对她来说性质和离婚没有两样,数年来,回忆起罗家荣在古镇小旅店里吞服安眠药寻短见的一幕,我仍然隐痛不断。 然而刘玉芳和罗家荣相比,性格差异太大,如果我就此事提出离婚,她既不会作过多辩解,更不会歇斯底里寻短见,而是默默接受现实,在抚养孩子、分割财产方面据理力争,尽量不吃亏而已。 婚后几年,刘玉芳在家里极其强势,干涉着我的所作所为,管制着我的人际交往,掌握着家中的经济大权,可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她的弱势。 一个农村户口的姑娘,按当时的世俗标准来看,无形中身价比我低了许多,何况已有两个孩子,突然间离婚,会变得一无所有,没有财产,没有工作,日子将怎么过?而我好歹有个工作,有固定收入,离婚再娶并非难事。 也就是说,我一脚踢了她,属于踢,假如她主动离开林家,属于逃避,性质不一样,我始终掌握着主动权,显得高高在上。 于是,在离婚之念闪现在心中的那一刻,我开始把刘玉芳视为一个女人而不是老婆。 既然是许多女人之中的一个,既然夫妻一场,也该考虑考虑她的处境和未来。 于是,猜想她离婚后的境况,我有些于心不忍,男人为一些不成证据的证据把女人踢了,是否显得有些冷酷呢? 当地有一位老师,姓黄,此人把什么都看得很功利,当时铁路工人收入和身份都远高于教师,他死缠烂打把一个大自己三岁、没多少姿色的铁路女职工追到手,可时局变化太快,数年后铁路部门盈利下滑,人员过剩,工资逐渐与教师持平,女职工因为消极怠工进入了裁减人员之列,黄老师感到押宝没押中,很快把家中黄脸婆赶出家门并提出离婚。 回忆黄老师的故事,假如我站在他的角度,即便押宝没押中,只要黄脸婆品行没问题,无论如何也不会忍心把她赶出家门的。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像婚前许多与我擦肩而过的女人一样,刘玉芳虽然出口成脏,谈不上什么素养,在家里比我强势,骨子里同样属于极其含蓄的女人。这种类型的女人,不停的唠叨,不停的对你指手画脚,管制着你的一切,按乡下的说法是: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叫丈夫。其实骨子里却逆来顺受,在大的问题上保持沉默,有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倾向,像她经常评价别的夫妻一样:能凑合着过就一起过,实在过不下去,哪一方想分开也不用去勉强。也就是说,自从风波突起,她害怕离婚,不过,如果我铁了心要离,她也不会歇斯底里。 假如她接受离婚的现实,黯然离去,留给我的说不定是更多的愧疚,说不定会对婚姻感到心灰意冷。 多年后我总结了下自己对女人的要求:品行节cao第一,思维判断能力第二,素养以及含蓄与否第三,能力第四,外貌第五。就像我多年后有了一点积蓄选购汽车时一样,品行节cao对应车的品质高低,思维判断能力对应车的方向感和安全性,外貌对应车的外观,好看一点当然拉风,不过那是给别人看的,跟自己使用没多大关系,能力则对应着车的动力,强劲一点当然好,弱弱的rourou的也无所谓,就像一个小家一样,老婆能干能多挣钱当然不错,老婆不太能干,只要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给男人一个安稳的后院也不错。而女人喜欢唠叨,跟含蓄与否无关,仅代表着车的胎噪而已。 站在cao场上,听到父亲敦促离婚,潜意识里我暗暗给刘玉芳打了分:节cao未知,暂给4分,含蓄程度4。9分,外貌4。2分,思维判断能力5分,能力4。85分。平均下来分值不低,于是犹豫着,不敢做出决定。 反过来想,不忍离婚,却总怀疑自己戴了绿帽,怨毒之气时时发作,长年累月生活在一种阴影之中,小日子怎么过下去?更何况胸痛已经持续了多日,长此以往,像每天服用慢性毒药一样,慢慢消耗着我的生命,也不知走到哪一天才算尽头? 当刘玉芳见到我和父亲一起从学校回来,也许意识到我们深入商讨过什么,一脸警觉,家里气氛越显紧张了。 母亲拜访老友后,惦记着家里的事,很快赶回来,第二天,叫我把岳父岳母请过来吃一顿饭。 那是个双休日,岳父母来了,我表现得若无其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而两边的老人则坐在饭桌边聊天。 吃过午饭,我心情沉重,独自上了二楼,坐在电脑前开始打字,把那一个多月刘玉芳的异常表现一一列举,一条一条的细细分析,以整理自己的思路,最终确定是否离婚。 也不知何时,一回头才发现刘玉芳站在我身后,电脑上所列举的一些事情肯定被她浏览了一遍,于是神色黯然,低声问道:你还在怀疑我?还在罗列我的罪证? 我沉默着,很快关闭电脑,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母亲突然悄悄叫我:你对刘玉芳说了些什么?她把寝室门反别了,正坐在床上哭,还不快去劝一劝。 鉴于过去罗家荣吞服安眠药的先例,我心里一紧,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于是快步上楼,用力推了推寝室门,发现门果然是反别着的,于是低声叫道:刘玉芳,开门。 反复敲门,寝室里始终没有反应,我绷紧了心里的一根弦,纵身一跃,敏捷的抓住门上的副窗边沿,伸长脖子朝门内望,见刘玉芳背对着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而毯子上明显有一些湿漉漉的印迹。 前面说过,婚后七年我只见她哭过一次,是在丹丹出生后的几天,老医生建议我们两口子放弃治疗的那一刻。 见到寝室里的一幕,我心柔柔的一动,此前她所有红杏出墙的迹象都显得不可信了,假如冤枉了她,哀怨无法排解,最终会闹出大事来。 这时岳父母还在楼下和我父母一起聊天,根本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一切。 我守在门边时时爬上副窗,伸长脖子查看她情况,大约过了一小时,她终于开门出来,在开门前,已经擦干眼泪,显得镇定自若。 既然两对老人还在楼下,我们一前一后下了楼。 送走岳父母,当天夜里,我和父母又背着刘玉芳聚在一起紧急磋商对策:到底是离婚还是不离。 已是老夫老妻,已有两个孩子,丹丹离不开mama,阳阳更离不开mama,此时可以说到了人生的关键路口,一旦选错了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我迟疑不决时,离开父母的房间,走出家门,拿着新买的手机给远在广东的meimei打了个电话征求意见。 电话里,meimei不理会我所列举的种种红杏出墙之迹象,反过来举例说:在广东那边,某些男人就算捉jian在床,也不肯和老婆离婚,两口子照样过得好好的,假如嫂子真的跟别人有了一腿,只要她心里还装着你,装着这个家,你就该看在老夫老妻和两个孩子的份上,拿出一个男人的宽宏大量,彻底原谅她的过失,只有这样,她的心迟早会收回的。 我反问道:照你所说,我岂不是显得太过窝囊了? meimei又劝道:这算什么?你老大不小,消耗不起了,离婚再婚,说不定日子更为艰难,还是原配的好,哥哥你得冷静冷静,现实一点,好好掂量一下。 就是meimei的劝告,让我彻底改变了主意,唉,怎么说好呢,窝囊就窝囊一次吧,正如她所说,很多男人都经历过这些事的,天下给戴绿帽的男人何止千千万万,更何况我到底戴没戴上绿帽还是个问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