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缘起 缘灭
羽翼蛇复杂的笑笑。“我是在很早以前就奉命保护南方结界。虽然我接下来要守护的人是你……” “你可以不用，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诸葛薰说道。 “谢谢。你同他长的很像。”羽翼蛇的手轻轻抚上诸葛薰的脸，碰触着他受伤的眼。“我可以将我的眼给你。” “住手！”诸葛薰抓住羽翼蛇的手，阻止她的想要给自己眼睛的行动。“我不用。你要爱惜你自己，我想先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仪式已经结束了，你也不用留在这种地方，回去你来的地方吧。”羽翼蛇收回自己的手。 “你同我一起出去吧，出去后就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帮你。”诸葛薰再次询问羽翼蛇。 “我要留在这，这是我的任务。而且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回。你不用管我了，我就当在这里修行了，这里是结界中心，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而且地面上又重新生长出水杉，所以我没事的。这个墓中是不能使用任何法术的，所以你想要出去还是要先到墓室外，前面的那个大殿，你只要踩着石柱笔直的向前就行。” 诸葛薰看的出羽翼蛇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 “还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诸葛薰问道。 “那你就帮我盖棺吧。虽然他不在了，但他曾经在这里过。”羽翼蛇躺进那个人曾经躺过的那口中央水晶棺内。 “好吧。”诸葛薰将棺盖缓缓地盖上，连同其他的八口水晶棺，在封棺的最后，诸葛薰对着躺在棺内闭目的羽翼蛇说道：“谢谢。” “诸葛薰，你回来的时候，将最外面的门封上。”红月的声音传过来。 “知道了。”诸葛薰回到前面的大厅，墙上的式神石雕都已经不见了，按照羽翼蛇的话，诸葛薰踩着深渊中竖立的石柱通过大殿来到第一道石门前。诸葛薰将手放在石门之上，念动咒语，石门便变成液态的门，穿门而过，人已经在门外来时的地方。拿出随身携带的符纸，口中念咒，符纸上变显现出金色的符文，将符纸贴在变回石门的门之上，随手打开时之门，诸葛薰离开了诸葛孔明之墓。 红月之馆本馆： “你回来了。”红月依然坐在沙发上。 “嗯。你知道我会这么狼狈，所以才不想让我去，认为我没有资格？”凌乱的长发，眼角干涸的血迹，诸葛薰从时之门中踉跄的走出来。 “我认为你没有资格，并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心。你的心太容易动摇了。”红月抬眼直视着诸葛薰。 诸葛薰将头发束在脑后，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自己的灵力，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最强的，如果对上红月会怎样？ 红月抬眼望了眼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诸葛薰。“你确定？” 没等红月说完，诸葛薰灵力全开，杀气满满的全力一招向红月袭来。 红月连动都没动，眨眼间就化解了诸葛薰袭来的灵波。“你是认真的。” 自己刚才是真的抱着以杀死红月的心向红月发动进攻，却被她眨眼间就化解了，红月很强！“对不起。” “不准再有下次。你回屋休息一下吧。”红月指的是诸葛薰的眼睛。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其实诸葛薰是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 “……” 见红月没有说话，也没有赶自己的意思，诸葛薰说道：“现在先祖的墓是不是不用人去守护？” “是的。” “龙家人的使命结束了？” “是的。” “南方结界在我身上？南方结界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阵吗？” “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被四个结界保护着，保护它们不受外来生物的伤害，以防止外来生物找到地球。四个结界并不在地上，而是在地外，存在的形式就像是磁场一样，现今人类所知道的所有地外世界全都在结界的保护之内，结界以外的地方，暂时还不能让人类发现，这也是为了这个星球好。你应该知道‘贤者’的事吧。四个结界当初就是贤者为了保护地球文明所设置的。” “其他保护结界的人呢？” “……”红月没有回答。 诸葛薰没听到红月的回答，便知道这个问题红月是不会回答自己的。“我应该怎么做？” “确保你自己的安全，只有你安全，结界才安全。” “你是红月吗？” 红月看了眼诸葛薰。“我是红月之馆第三任馆主红月。” “三楼的那几根蜡烛？” “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那是代表你们每个人的寿命了吗？” “我们每个人？不包括你吗？” “……” “我们当中只有翎是普通人吗？凯特是吸血鬼，我是阴阳师，而翎应该算是普通人吧？”诸葛薰想想上次自己见翎时，发觉他好像变‘老’了很多。 “翎的身体在超负荷的工作。如果他不住在本馆，他活不了这么久。而现在也只有‘药’在修复他的身体。” “果然，药是他平时讨厌的咖啡吗？” “那只是像咖啡而已。” “他自己知道吗？” “知道。” “那只吸血鬼呢？” “知道。” “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强迫翎做他不想做的事。” “最后一个问题。贤者是‘神’吗？” “……这个世界并没有神的存在。是人的信念在支持着人所生活的世界。贤者也好，神也好，妖也好，魔也好，都只是旁观者。人的一念，引出万念，万念皆不同，所以人是人的神。”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么多，我要回去休息了。”诸葛薰起身告辞回楼上去。 “把这个拿上去，点燃。”红月递给诸葛薰一枝树枝。 诸葛薰收起树枝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去，是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刚得到的灵力还需要多适应。 一楼只剩下红月一人的时候，红月若有所思说着：“是时候让你也解脱了。” 红月换了一身蓝色的中式汉服，将平时束在头上的头发放下，撑起红色的纸伞走进自己的时之门中。 诸葛孔明墓棺旁，红月收起红纸伞，看着静静躺在水晶棺中的羽翼蛇。轻轻挥手，水晶棺盖缓缓打开。 “羽翼蛇，醒来。”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羽翼蛇慢慢睁开金色的眼睛。在看清叫自己之人时，不觉吃惊的叫了起来“红月小姐！您怎么在这？”慌忙变化成人形，跪在红月的脚边。可是刚跪下，却又一脸疑惑的抬头看了眼红月。“您不是已经……您不是红月小姐……？您是……主人？！”羽翼蛇的吃惊并不亚于知道叫醒自己的人是红月。 “南方结界已经平安转接，即然你不愿意跟着诸葛薰，那你自由了，你可以不用再守护南方结界之主。”红月说道。 “主人……我……”羽翼蛇不明白拥有红月外表的主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人类诞生之即，自己就被主人任命要一直保护着守护南方结界之主的安全，现在主人说不用自己了，是自己没用了吗？还有主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羽翼蛇，你已经尽力了，你自由了，现在由诸葛薰继承着这份责任，而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所以我收回我的命令，放你自由。” “主人，我，对不起，我有了私心，可是我是真的对他动了情，我知道就算主人让我死，我都无怨。” “我并没有责怪你。” “主人，你是因为红月小姐才在这里吗？其他人知道吗？”羽翼蛇是真的担心自己的主人。那次的事情是谁都没有办法的，所有人都不希望发生，更不希望看到现在这样的主人。 “你就不用多问了，我的时间也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你离开这之后就去‘荧’那里吧。算是对你工作的认可。” “主人，谢谢。”没想到主人会让自己去‘荧’大人那里。本以为自己会在水晶棺中了却余生。 “这把伞给你拿去，它会带着你去‘荧’那里，‘荧’看到伞就会明白的。”红月将手中的伞交给羽翼蛇。 “主人，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主人能答应我。”羽翼蛇并没有接过伞。 “说吧。” “我想把我的眼睛给诸葛薰。不，应该是给那个人，虽然我知道他不在了，但我想为他，为我自己留下点回忆。不管是他生前，还是死后，我都不能爱他，可是我不想就这样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灵力全集中在两只眼睛内，如果你分出一只眼睛，你就没有支撑去‘荧’那里的力量，只怕现在的人身也不会存在。” “我不在乎。哪怕变成普通的蛇，我也想这么做。在诸葛薰离开之前，我想要给他，但他不要，就像‘他’拒绝我一样。”羽翼蛇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主人会不会生气，但自己真的不想这样离开。在他生前，当他接任当家人时正式的见面，自己就知道他是自己一生都放不下的牵挂，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心意，谁都没有说破，因为注定无果，看着他娶别的女人，看着他的孩子降生，看着他被封在这里，在他被封起来的那一天，自己向他表白，却意料中的被拒决了，还要残忍的让自己帮他完成这个仪式，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 红月低头注视着在恳求自己的羽翼蛇。当初是自己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它来守南方结界，是清楚她的本事，而她也确实没让自己失望，所以才想着，让她以后留在‘荧’那里，但没想到终究没躲过‘情’字。 “诸葛薰不会要的。” “那主人就不要告诉他。” “你是认真的？”红月叹了口气。 “求主人成全。”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答应你，谁叫你并没有让我失望过，我是很疼你的，以前到现在。” “谢谢。羽翼蛇一直都知道主人的恩情。” 红月划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颗血珠。“你先喝下这个，就算没有一只眼睛也可以让你保持人身，然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算是我对你这么长时间的奖励。” “不！不！羽翼蛇不敢收主人的血。”羽翼蛇惊恐的望着红月，主人的血自己怎么能喝！ “那我就不帮你了。”红月笑着将手递向羽翼蛇的嘴边。 “主人……”主人的善良自己很早就知道，其他几位大人也知道，所以看着现在这样的主人，才会更心疼。 “收下吧，要不然你到不了‘荧’那里的。”红月说道。 “是”羽翼蛇咽下红月的血。 “我要取你的眼睛了，你真的决定了？” “是。” 红月将手放在羽翼蛇的左眼上，轻轻收手，一颗泛着金光的瞳仁便浮在红月的手中，而羽翼蛇的左眼也就永远的闭上了。 “谢谢主人。请主人让诸葛薰收下，虽然这只眼并不能帮到他什么，但可以给他光明。我也衷心的期待主人回来的那天。”羽翼蛇向红月拜了三拜。 “回去吧，你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再见，主人。”羽翼蛇撑开红纸伞消失在墓中。 “再……见……吗？”红月挥手熄灭了石顶的夜明珠，也消失在诸葛墓中。 红月之馆本馆。 红月来到诸葛薰的房间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屋内的诸葛薰听到有人敲门，难道是翎回来了？打开门却看到红月站在门外。 “我能进去吗？”红月问道。 “可……以，请。”红月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房间，一般如果要找自己都会等自己主动出现，她是有什么事吗？ “羽翼蛇让我把它的一只眼睛给你。”红月说道。 “我不能要，你也不能那么做！”诸葛薰认为自己眼睛是自己本事不够，而且自己也不能收羽翼蛇的，那它怎么办！ “收下，因为是它的请求，而且这只眼睛是它给他的。”红月将眼睛托在手中。 “他不是已经不在了吗？难道他还在我的身体里？” “他不在了。” “那羽翼蛇呢，给了我眼睛之后，它去哪了？是它来找你的？还是你去找的它？”诸葛薰才发现问题的所在。 “它回到它应该回去的地方。你就将这只眼当成‘路标’吧，让你以后以此为警示。” “我收下。”诸葛薰明白这其中所包含的意义。 “那把它吃下。” 从红月手中接过羽翼蛇的眼睛，诸葛薰将其吞下，再次睁眼后，原来空洞的眼眶里，多了一只金色的蛇眼。原来封在这只眼中的‘封魔阵’也解除了。 “羽翼蛇本来就是掌管诸葛家，不，是所有听命于南方结界的暗世界里的非人类生物，所以有了他的这只眼睛，你也拥有了它的权力。诸葛薰，你要以这只眼为‘路标’，不要迷失自己。”红月说完后便离开了诸葛薰的房间。 而诸葛薰也终于精力不支的昏倒在床上，床边的树枝静静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