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孤儿、寡母
只怕现在她的牙齿已经陷入到了皮rou之中,仿佛一只西方的暗夜蝙蝠,不吸干血液,誓不罢口。 叶秋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停止,可却选择了最笨的一种。 “松口”! 在这个节骨眼上,慧慧岂能如了他意? 叶秋抬起的手化作手刀,也许那样就不需要再继续忍受这皮rou之苦。 暮然之间,他似乎又想到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 心软的捋了捋她的秀发,疼爱的道:“再不松口,你mama可就危险了”。 闻言,慧慧全身一抖,一瞬间像是抽干了浑身气劲,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口而去。 她此时的模样,脸色惨白,嘴中若隐若现的新鲜血液,倒是与西方的吸血鬼相差无几。 “你去了救不了她”。十五六岁的年龄并不是不懂事情,叶秋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拉了一把,说的真诚。 慧慧一愣,眼神中多了几分迷茫,望着咫尺天涯的人,与印象中的那些人又似不同。不由失声的问了一句:“我该怎么办”? 虽然她恨母亲,但有多少的恨就有多少的爱。 如果眼睁睁看着母亲落难而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你站这儿别动,我去看看情况”。叶秋终究不是无情人,虽然带着满腔仇恨,可看着身前弱小女孩的绝望眼神,他不能视若无睹。 “救救她,求你”!小女孩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乱中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这个曾经被认知为狗腿的人是否能够信任;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对他,他是不是能不计前嫌? 可除了信任,却做不了什么。 叶秋瞥了一眼那被咬伤的手背,此时两道清晰的深痕不时有绯色的血液慢慢溢出,缓缓的流过手尖,一滴一滴的垂于地面。 他应该恨的,但看到小女孩此刻的模样,却怎么也恨不出来。 甚至对于她的要求,严肃的点了点头。 也许从他点头的这一刻起,他自己积压在心中的仇恨会变得付之东流。 他想过,但心中的那道天平却在倾斜,身体顿了一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 “花美人,我的闲心儿不多,天色不早了,僵着只能浪费大家的时间,对结局改变不了多少”。曾胖子气定闲神,此时竟有些感激起那个小女孩儿,如果不是她的无意闯入,想要一亲芳泽,只怕并非易事。 花姐艳名远播,但也只屑于抛个媚眼,偶尔吃吃豆腐,真枪实战,一夜情怀的人不是没有,但曾胖子绝对不是她的菜。 每次来儿吃饭,他总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曾经想过用抢,但他低估了花姐的决心,在她的袖口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如果不是自愿,很难有人能够得逞。 毕竟刺人不易,自杀还是挺方便的。 就算是再烂的仔,对于人命关天的事也不敢等闲视之。 如今,胖子站到了道德至高点,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关乎着女儿安危,做母亲的私心即刻涌现而出。 “就当被鬼压了吧”!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无奈的想法。 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在烂仔丛林的环境下生存,被男人欺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可心又不甘,难道她的一生真的如此凄苦,命运多舛? …… “曾哥,曾哥”!二蛋从里屋跑了出来,连叫了两声。 曾胖子皱了皱眉,爱理不理的问:“怎么”? “您过来一下,我有话单独和你说”。二蛋挥了挥手,满是热情。 紧随着眨眨眼,似乎有什么馊主意。 曾胖子心里埋怨着,以前没见二蛋这没礼貌啊!小算盘一打,猜测着或许有什么秘密不方便道出,而且在这节骨眼上恐怕与花美人有关。 吧唧着小腿,不情不愿的来到他的身前,不怒自威的问:“那小娘们调理好了”? “好了,就差跪着求我当她男人”。二蛋的脸上满是笑容,还有一种你懂我也懂的猥琐模样。 只是,片刻后,笑容尽失,悻悻的说道:“不过……” 他附耳过去,将声音压的很低。 不长的时间里,竟是两人的交头接耳。 只见曾胖子不时点头、皱眉,最后也没与人告别,瞅了一眼花美人扬长而去。 这不但出乎所有人预料,更让花姐情何以堪。 事情转变的太快,一时让她难以接受。 二蛋隐晦的与她砸了砸眼,又跑到一杆子兄弟间,吃的那叫一个爽快。 唯有三狗子似乎情绪不是很高,笑得牵强,心中隐隐的充满了担忧。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一帮子烂仔才在觥筹交错间渐渐的曲终人散。 二蛋、三狗子被众人围着,称兄道弟,彻底交心。 摇晃着身躯,他们笑着、闹着,有着男儿的豪情,有着小人物该有的心酸。 门外,午夜的星光俯瞰大地,参和了城市间霓虹灯的色彩,让深沉的黑夜似乎多了一丝黎明的斑斓。 一阵微风起,树木皆摇晃。 春是复苏的季节,没有太多车辆的旅途,这会儿的空气清新了许多,竟然隐隐传来了桃花满天飞的香味。 “呕……” 对于这帮最底层的烂仔,喝酒吃rou聊女人就是日常的生活,醉酒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成了习惯。 二蛋搀扶着三狗子,两人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在嚷些什么,想来是没少喝。 毕竟曾胖子走了,作为东道主的两人理应得到众人的厚爱。 “哎呦尼玛今天怎么有两个月亮”,二蛋仰着头,对着星云大吼。 “明明是三个,难道被你狗屁的射了一个,不过后羿射日有神弓,二蛋,你不会靠你身下那杆枪能将夜月给射下来吧!”三狗子依偎着二蛋,哈哈大笑。 后面的诸人闻言无不捧腹大笑。 老炮儿生活无时不刻不精彩。 冷风下,二蛋经受不住,放下三狗子转眼之间跑到没人处,“哗”的一声,将之前所吃的食物如数的交给了土壤滋润。 突然一拍脑袋:“尼玛,忘给钱了”。 在老三等人暧昧的眼神当中,二蛋、三狗子又折了回去。
在家中大吵的花姐与慧慧见去而复返的两人,有惊有怕。 这两烂仔不会挟功相要吧! 四人、双目,八只眼睛,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哎呦花姐一共多少钱,我哥俩喝的有点多,对不住了,不过,得打个折噢!最近手头不宽裕”。二蛋的一声大吼,犹如炎炎夏日的一道凉风。 花姐噗嗤一声笑了,即使是气急了的慧慧也不由的被这像憨子的烂仔给逗乐了。 二蛋挠挠头,觉得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是小本生意再打折恐怕就亏大发了,只能不情不愿的说:“算了,算了,我哥俩也不占你娘俩这点便宜,赶紧报个数,还得回家相互抱着睡呢”! “二蛋,今儿谢谢你,钱就不必了,不然慧慧又得戳着我的脊梁骨骂”。花姐说的真诚,今天真是惊险万分,幸好有这个不算太坏的烂仔帮衬。 “呦,那感情好,本来我哥俩准备着得啃几十天馒头,看来不用了,谢花姐啊!咱哥们走了,等以后有钱,我们一定补上”。二蛋摇着脑袋,醉意十足。 话音落下,似乎不想多扯,拉着同样迷迷糊糊的三狗子歪歪斜斜的向着大门走出。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夜色晚风中,留下了慧慧的肺腑之言。 以德报怨的千千万,以怨报德的凤如菱。 她没想到会在她最不愿见待的一群人中出现。 远处。 传来一声回应:“我哥俩可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比你见过的所有人都黑”。 一言既罢,再无响声。 母女两人四目对视,架也不吵了,似乎刚来的两人身上隐藏的秘密,比吵架更有意思。 “喂,你说他们会是坏人吗”?慧慧望着母亲,希望她指点迷津。 花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什么喂,我是你妈,懂不懂得孝道,我送你上最好的学校,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切,那是我凭本事考去的,还有你那样有做妈的样子吗”?慧慧头一歪,丝毫不给做母亲的面子。 花姐欲骂,你考去是不假,但没我没日没夜的付出,那高额的学费与平常的补习费你自己能挣啊! 只是到嘴的话却怎么也无法开口,女人其实很懂事,别人学攀比,她与人比学习;别人在撒娇,她却在有限的学习时间还来小店帮帮忙,得女如此,又有何遗憾。 尽管做母亲的过得并不如意,但看到女儿一点一滴的成长,任何怨言都会在无声无息的风中消散。 “你怎么哭了”!慧慧抬头,猛然间看到花姐眼眶中蕴含的泪水。 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心疼。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一対孤儿寡母想要生存,想要生存的好,确实比别人要困难很多。 更何况还有她这个累赘。 “妈,其实我不怨你,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慧慧无疑算是一个。 “谁说我哭了,只是午夜的风沙大,迷了眼睛,小丫头片子,明天不用上学吗?还不滚去睡觉”。花姐杏目一瞪,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