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隐匿

    青州城外，望着城墙上的告示，燕山面露异色。荧惑的心神曾被魔剑意志掌控，完全失去了记忆，视生命如草芥，自己的生命亦是如此。在他引剑自刎之际，幸得段天明、白书树与燕山及时出手，这才免于一死。之后，鸠摩智出现，以身殉剑，用自身佛法克制住了魔剑意志，荧惑才得以解脱。这一切的发生，燕山亲眼目睹。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荧惑依旧记得天空的样子，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燕山同样明白，无风不起浪，那几百将士必然是死于天怒剑下，可李府上下之人绝非他所杀。燕山知道，荧惑是绝对不会让天空伤心的。

    李家姐妹遇害，燕山不禁想起了他与婉儿第一次进入长安城时情形，她那呆萌可爱的样子仍历历在目。还有燕侠山庄，还有赵玉、赵天、罗勇、张子成他们四人，恍然间，许多美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离家已将近两年，曾意气风发、笑傲江湖，也曾刀光剑影、命悬一线。可现在，更多的是痛苦。思虑间，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

    “莫问，走吧！”蒙甜轻轻地拽了一下燕山的衣袖。

    燕山回过神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青州城内，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燕山向茶馆老板问了路，便与蒙甜朝着李忠家的方向去了。没过多久，他们看见前方一处宅院火光冲天。燕山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说不清，却真实存在。不觉间，他加快了脚步，奔向着火的宅院。

    宅院内，救火之人匆匆忙忙。燕山拦住一人，问道：“这家主人可是李忠？”

    “是呀！房子都着火了，也没看到他家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随口答道。一说完，便又去救火了。

    燕山微微一愣，心中产生了一种冲入火海、一看究竟的念头。蒙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不是还有一家吗？”

    燕山神情漠然，淡淡道：“是呀！但愿还来得及。”

    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匆忙赶往了莱州。

    翌日清晨，杨显府外，燕山与蒙甜刚要敲门，却听见院内传出几声惨呼，未及多想，立刻冲了进去。

    前院有两具尸体，一剑断喉。大厅内，杨显夫妻横死当场，也是一剑毙命，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

    究竟是谁杀了他们呢？为何一定要赶在自己前面呢？燕山有些莫名其妙。

    “要不要追去看看是什么人？”蒙甜轻声道。

    “追不到的，这人轻功不在你我之下。”燕山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燕山的速度，听见惨呼之后便立刻冲了进来，却连人影也没有看到，此人轻功可见一斑。

    蒙甜望了一眼仍在晃动的窗扇，若有所思。

    不经意间，燕山注意到杨显咽喉处的伤口，细而深，浑然无迹。承影？燕山忽然发现，这些伤口竟是承影造成的，不禁陷入了沉思。与婉儿分开之时，承影剑在她手中。那七人杀了婉儿，必然将承影剑据为己有。怀璧其罪，莫非这次杀人灭口也是为了承影？当然，这也是当前最为合理的解释。

    泪水滑过脸颊，燕山心中悲痛万分。那次分开，竟成了永别。

    “找到此人，或许就可以弄清楚婉儿姑娘的事情了。”蒙甜随口说道。

    燕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连忙道：“小姐，你先在这，我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蒙甜点了点头。燕山飞身一跃，便跳出了窗外。

    没过多久，蒙甜盯着窗户旁边的柜子，淡淡道：“他走了，你出来吧！”

    “咯吱”一声，柜门打开了，一个紫衣女子走了出来，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泪水，手中握着一柄剑，正是承影。

    “你就是婉儿姑娘？”蒙甜惊喜交加。那日，她见到余家三兄弟之时，就觉得有些古怪。李家起火，杨显夫妻被杀，她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莫婉儿根本就没有死。燕山沉浸在悲痛中，心乱如麻，许多细节都没有注意到。蒙甜却不同，领悟无心剑道的她，对于事物的洞察力本就高于常人。她的目光从窗户转移到了柜子上，便猜到那人就藏在里面。

    婉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叫蒙甜。燕山真的很想你，可你……”

    “看到公子一切都好，我便知足。蒙姑娘天生丽质，心思缜密，与公子郎才女貌，我打心底里祝福你们！就此告辞，蒙姑娘就当今日没见过我，多些！”婉儿神情漠然，态度坚定。

    “你为何不愿见他？”蒙甜连忙问道。

    “不如不见！还有，刚才之事，谢了。”声音不大，却毅然决然。说话间，婉儿已走出了前门。没走多远，她便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喃喃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落泪，自今日起，莫婉儿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影子，为公子而活，为公子而死。”

    蒙甜知道，婉儿心里肯定有难言的苦衷。她没有在燕山面前拆穿，一方面是不愿让她为难，另一方面却是存有私心。她深爱燕山，若是婉儿出现，三人之间的关系将会十分尴尬。既然婉儿不愿相见，又何必强求呢？她呆呆地望着婉儿离去的方向，心情复杂。

    许久之后，燕山回来了，没有一点收获。沉重的悲痛让人变得麻木，他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柜子中藏着人，也能看出蒙甜脸上异样的神情。但是，他做不到。有些事情好似命中注定，强求不得。痛苦归痛苦，可日子还要继续。这一刻，他想家了，他需要家的温暖来抚平内心的伤痛。

    君山，湖边，白书树双拳挥出，激起了数丈水花。他的心中万分激动，太宗长拳竟有如此威力，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帮主，总舵扩建和开凿山洞的图纸已经完成，陈长老请您过去看一下。”一丐帮弟子回禀道。

    “好，我知道了。”白书树淡淡道。望着广阔的湖面，他心潮澎湃。要对抗残剑与四大世家这样的强敌，必须拥有绝对的实力。这段时间里，他已挑选了一百多个资质不错的丐帮弟子，进行秘密训练。当然，这远远不够，但是，他们还有三年时间。

    江湖之上，风云再起，诛杀荧惑，同仇敌忾。几日来，已有不少武林中人赶往了长安城。三百多将士战死，此事非同小可，赵钰与诸葛仙真也不能无动于衷。

    燕侠四剑与华山派离长安最近，他们已到了长安城，开始搜寻荧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