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狭路逢
穆尘看了身旁的郁香灵一眼,悄然走出了人群,离开了太乙正殿。 郁香灵也紧紧跟着他。 在太乙峰最偏僻的山崖之处,穆尘停下了脚步。 郁香灵憨笑着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是我给韩近崖传递的信息吧?” 穆尘道:“但韩师兄是真的喜欢你!” 郁香灵道:“怎么?他喜欢我让你感到不高兴了?” 穆尘没有回答,只是沉声道:“太乙弟子所中的毒,并不严重,即使不施药救治,十二个时辰之后也会自行复原的。” 郁香灵道:“你已经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了?” 穆尘摇头道:“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帮他们解毒,可是根据脉象来看,毒性并没有侵蚀脏腑,只是将部分经脉阻塞,令部分机能麻痹而已,任何一个健康的人都能够通过自己的体能将这种毒素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排除一尽的!” 穆尘又道:“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否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另外你要提醒太乙弟子,让他们注意饮水,我怀疑他们所中之毒就是下在水里的,所以才会令太乙弟子无一幸免的中了此毒!” 郁香灵勉强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可是我想知道你准备去哪里?” 穆尘望着远方,说:“我要去东方或者南方找‘天地狂龙幻’的另外半部残卷,虽然我已经被公认为是勾结鬼妖的人,但我还是要为我的师兄报仇,也要为万柔报仇,所以我必须找到另外半部残卷!” 他说着纵身便跃下了悬崖。 郁香灵看着深邃的崖底,默默地说:“祝你永远平安!” 穆尘离开了太乙峰,一路向东而行。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整件事情。 万豪已在西南鬼域附近派遣了十余名监视人员,并且一直在通过“传讯符”传递着鬼域没有动作的信息,这说明此番突袭鬼域的鬼妖并不是从鬼蜮直接调遣过来的,而是本来就散布在中原各处的鬼妖突然集结而成。 小月和暗影回到了鬼域应该已经将太乙派严加防范的消息传递给了怨祖大王,所以鬼域一直都没有动静,可是为什么还是发生了三百鬼妖突袭太乙的事情,并且还有人给太乙下了毒。 下毒之人究竟是谁?难道是韩近崖指使?难道韩近崖真的和鬼域勾结的如此之深?难道此番鬼域突袭太乙,为的就是陷害他吗? 穆尘想不通,却忽然一阵风吹过,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白衣翩翩,平静而从容,脸上泛着亲切的微笑。 竟然是韩近崖,并且只有他一个人。 穆尘一怔,冷冷说道:“韩师兄,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韩近崖道:“穆师弟,我们毕竟是师兄弟,而且关系一向很好,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 穆尘道:“你连番陷害于我,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韩近崖笑道:“我已经听说了,你掌握着一种能够释放龙光的法术,还拥有着无可比拟的速度,但是凭借这些,你依然不可能杀了我,因为我的修为比你高,更何况我知道你也一定不会杀我,就像是我不会杀你一样!” 穆尘垂下了头,他的确不忍杀韩近崖,毕竟过去的情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难以挥去。 “韩师兄,虽然我依然记得曾经的情谊,可是我也同样恨你,所以我很可能会因为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误杀了你,所以你最好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韩近崖道:“恨我?为什么?” 穆尘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韩近崖叹息一声,沉声说道:“你不该恨我的,因为只有我才能将玄清观发扬光大,而他们却太过优柔寡断了,所以我必须不惜施展一切手段坐到掌门的位置上,因为我怕玄清观毁在他们手中!” 穆尘愤声道:“所以你就害死了三师兄?所以你就勾结鬼妖?” 韩近崖道:“三师兄并不是我害死的,至少不是我故意害死的!至于勾结鬼妖,你也只说对了一半,我并不是勾结他们,只是利用他们而已!” 穆尘道:“利用他们陷害我?还利用他们毒害太乙?” 韩近崖道:“我还利用他们杀了袁胜岩。” 穆尘已怒不可遏,忽然伸出了右掌,释出了“天地狂龙幻”。 龙吟声作,光龙咆哮。 韩近崖的眼睛盯着冲来的光龙,像是在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品般痴迷,他喃喃赞叹一声:“真是奇妙的法术!” 忽然,他扬手一甩,身前便绽放出了七点寒星。 七星初现时如北斗,然后运转凝汇为一个阴阳相生的太极,变化万千,并光芒万丈。 穆尘释出的光龙跃入了光芒之中,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韩近崖笑道:“穆师弟,这是玄清观的‘飞宫弑戮’法术,是不是比你的龙光法术更加厉害?” 穆尘满脸的诧异。 韩近崖又道:“我只不过是运展了其中的破防术而已,并没有施展攻杀术,因为我并不想杀你!” 穆尘冷笑了一声。 韩近崖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因为确实是我一步步将你陷害至如此境地的,但我却真的不愿杀你,毕竟我也像你一样珍惜着我们曾经的感情。” 穆尘瞪着他,说道:“你也懂得什么是感情?” 韩近崖勉强一笑说:“当然懂,但我比你更加理性,所以我必须杀了袁胜岩,也不得不接受三师兄的死!” 穆尘道:“你是在向我解释吗?” 韩近崖道:“是的,我虽然知道你一定不会支持我,但我却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并且我今天要告诉你,三师兄真的不是我有意害死的!” 穆尘找了一个阴凉之处,干脆坐了下来等着韩近崖的解释。 韩近崖道:“直接害死三师兄的人正是被我诛杀在真武大殿之前的入门弟子,刘师弟!他第一个见到了倒在赤离峰上的三师兄,并且施法重伤了三师兄,我赶过去的时候,三师兄已经身负重伤。当时玄清观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再治愈三师兄的伤,所以我只是施法摧毁了三师兄的全身感觉,让他不再痛苦而已。” 穆尘道:“可是你当时并没有这样说!” 韩近崖苦笑道:“你要我怎么说?刘师弟虽然是一名入门弟子,但是却一直笼络着众多的亲信,而且他和袁胜岩一向关系紧密,若是当时我说出来,被他反咬一口,又该如何应对?” 他叹息一声,又道:“我当时的感觉就和你现在的感觉一样,有苦不能说,所以我只好迎合与他,并假意以第四亲传弟子的身份,通过推举的方式立他为玄清掌门,这才稳定住玄清观的情势,否则,玄清观说不定早就大乱了。后来,我暗中与其他一些入门弟子联系,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这才有机会在选举掌门当日,当众诛灭了他的同党!” 穆尘道:“可你为什么非要害死六师兄袁胜岩?” 韩近崖道:“六师弟为人乖张,自恃不凡,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我本来无意杀他,却听你说起他是因为怀疑我杀了三师兄才离开玄清观的,后来我还听说,他在四处散布谣言,说我为夺掌门,害死了三师兄,这根本就不是事实,可是他却口无遮拦,毫不顾忌玄清观的声誉,我怎么还能留他活下去?” 穆尘道:“你本可以向六师兄解释的!” 韩近崖道:“你觉得六师弟会接受别人的解释吗?” 穆尘沉默了,因为以六师弟的性子,确实不会相信别人的解释,更何况,他亲眼看到了韩近崖出手伤害三师兄,却并不知道在韩近崖出手以前,入门弟子刘师兄已经重伤了三师兄。 韩近崖目光中射出寒光,说道:“所以他必须死,并要承担起害死三师兄的责任,承担起玄清观名誉的损失!” 他确实已经做到了这一点,现在修行界更多的人所传扬的是袁胜岩勾结白发女子杀死玄清观前任掌门,事发逃亡之后,死于鬼妖之手。 穆尘道:“可你勾结鬼妖做什么?难道勾结鬼妖也能够振兴玄清观?” 韩近崖道:“如果是勾结鬼妖当然不能振兴玄清观,但是利用他们却可以,比如这一次,我就是利用了鬼妖的阴谋,救了太乙一派,并树立了玄清观的声望!” 穆尘道:“果然是你干的!” 韩近崖一笑道:“是我,正是我给了他们毒药,并且派人下在太乙弟子饮用的水中,致使他们中毒,这才创造了这样的机会,既诛杀了鬼妖,也弘扬了玄清观的声威!” 穆尘道:“也陷害了我!” 韩近崖道:“我陷害你并不是没有好处!” 穆尘冷冷道:“什么好处?” 韩近崖道:“我与你相处十余年,深知你的性格,知道你并不适合生活在纷争当中,而当下却是纷争四起的时代,所以你应该借此机会隐于世外,安心修炼,以求一个霞举飞升的正果,而我却能够使玄清观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并且我也能够诛灭鬼域,踏平魔宗,为师父以及师兄报仇!” 穆尘苦笑道:“原来师兄陷害我,全是为了我着想。” 韩近崖严肃道:“我的确是在为你着想,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想杀你,你和郁掌门躲在太乙众弟子之中,我也早就知道,却并未揭穿你,为的就是给你一条退路,让你有机会离开太乙!” 穆尘一惊,道:“什么?你早就知道我和郁香灵躲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