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孕
子霁所言孙太医到此为桃戈诊了脉,把脉之时面色颇喜,直道:“脉来流利,如盘走珠,萧美人这是喜脉啊!” 他说着,收回手,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满是贺喜之意,可桃戈却是皱着眉,连子霁脸上亦是泛着忧愁。· 孙太医未察觉子霁脸色有些异常,只是望见桃戈愁容满面,似乎一颗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自是一脸的不解,轻唤:“萧美人,萧美人” 桃戈被他这两声唤拉回思绪,答应了一声,孙太医继续笑道:“萧美人,您这是喜脉。” “哦,”桃戈撑着露出欢喜之色,连连点着头,亦笑道:“劳烦孙太医跑了一趟。” 孙太医讪笑道:“萧美人言重了,医者本分,何况微臣吃的又是皇家的粮食,理当尽职。” 桃戈心神不定,仿若未闻,转头看向宝瑕,唤:“宝瑕。” 宝瑕应了一声,这便去取赏钱,孙太医察觉了苗头,暗自揣度这萧美人莫不是有事相求于是不着痕迹的转身看了子霁一眼。 正巧宝瑕也取来赏钱递给桃戈,子霁见势,便朝桃戈走近,桃戈接过赏钱,却见孙太医转过了身子,便唤:“孙太医。” 孙太医闻声回身,桃戈便将赏钱递到他手边,笑道:“这赏钱你收着,只当是本宫答谢你的。” 孙太医连忙推辞,竟是立即起身,俯首而拜,道:“萧美人,这……微臣实在不敢收。” 子霁这时言道:“孙太医,桃戈素来心善,既是她答谢你的,那你便收着,还推辞作甚。” 孙太医不语,桃戈接话道:“孙太医若是觉得无功不受禄,那不妨替本宫将此事瞒着,出了漪兰殿之后,任是同谁也不与他说道。” 孙太医微愣,面露狐疑,回道:“萧美人这是何故”素来嫔妃有孕,都是大肆宣扬,岂有隐瞒不说的道理。 再者说,若是有孕,也能得些赏赐。 桃戈道:“宫中人心险恶,本宫在此一来不得盛宠,二来背后又没靠山,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成了众矢之的,到时腹中孩儿没了,人也跟着遭罪,岂不是得不偿失” 孙太医不语,微微低眉,转瞬间又抬眸与桃戈相视,“可此事,陛下迟早是要知道的。” 子霁道:“时候到了,她自会告知陛下。” 孙太医想了想,答应了,桃戈这便将钱袋塞到他手里头,孙太医微愣,正要言语,桃戈却抢先道:“孙太医莫再推辞了,免得本宫不好做人,这赏钱,全当是本宫给你购置五石散之用。” 孙太医听言当即脸色轻变,想他身为太医俸禄微薄,而五石散贵得离奇,以他微薄的俸禄,根本是吃不起的,可瘾上来了,谁又能忍得住,他便一直授受贿赂,在宫外,私底下又常做些极盈利的勾当,这在朝中,是万万不允许的。 而萧美人,这是在威胁他! 桃戈确是在威胁他,她见他体虚羸弱,肌肤白嫩,细腻娇软,一眼看着便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娇贵公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任何事皆不必亲自动手,可据她所知,这位孙太医,乃是贫农出身,自小做惯了粗活,必当是皮肤粗糙黝黑,可他却生得这般白净,必是长期服用五石散所致。· 可五石散何其贵重,向来只有士族子弟与御史大夫这类人方能吃得起,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来的钱购置那样的东西。 若不是贪污受贿,她还当真想不出钱的来源,难不成还是做了士大夫的男宠 而今再一看孙太医面色僵硬,果然被她猜对了,桃戈一笑而过,道:“孙太医莫不是嫌本宫这赏钱少了” 孙太医当即回过神,连忙接了赏钱,讪笑道:“哪里哪里,萧美人言重了。” 桃戈淡淡一笑,道:“孙太医起来吧,如此跪着,委实是折煞本宫了。” 她说罢,脸上仍略带愁容,如今有孕之事的确是瞒住了,可日后肚子大起来,这件事照样是瞒不住,司马曜从未碰过她,腹中孩儿又如何能瞒天过海变成他的…… 桃戈忽然问:“孙太医,不知本宫可否与陛下行房事” 子霁闻言微微一愣。 桃戈问得直接,孙太医听罢当即是面红耳赤,讪讪点头道:“这……这,还是少行为妙。” 桃戈颔首,暗悻如此甚好,随即命宝瑕将孙太医送走。 子霁这才走来,随意的坐在桃戈身侧,问道:“桃戈,你方才询问可否行房事,可是有法子了” 桃戈提防着子霁,可此事既然已被她知晓,那便再不好隐瞒,只是回道:“法子倒是有,只是不知到底可行不可行。” 子霁自然知道桃戈的意思,便道:“陛下每隔两晚便独自歇在清暑殿,前天晚上在昭阳殿,昨天晚上在金华殿,今晚必是歇在清暑殿的,你若想瞒天过海,必须涉此一险,自己到清暑殿去找他。” 桃戈顿了顿,皱着眉,要对司马曜投怀送抱,她如何做得到! 何况司马曜亦从不碰她。 子霁道:“桃戈,你要为自己做打算,要知道,在宫里头,素来是母凭子贵,你此胎若是诞下一个男儿,你必能擢升,到时升了九嫔,何须再看陈淑媛她们三人的脸色,即便生下一个女儿,那也受益不少。”
子霁说的,桃戈自然明白,孰轻孰重,她亦清楚。 她面无表情,亦不言语。 子霁笑了笑,起身出去,她又岂知桃戈当初与司马曜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又如何知道桃戈一时间徘徊不定。 彼时孙太医方才走出永巷,便望见席美人迎面走来。 席平望见孙太医从永巷出来,自然是狐疑,笑吟吟的走过去,关切的问道:“孙太医,你方才从永巷出来,莫不是漪兰殿的人病了” 孙太医给席平行了个礼,想起桃戈交代隐瞒此事,便回道:“萧美人染了风寒。” 席平见他眼神不定,必定有所欺瞒,便追问道:“她病了现下如何了” “好了许多。” 席平颔首,孙太医就此回了太医署,竟自作主张偷偷的开了安胎药,打发小厮给漪兰殿送去。 那小厮也没多想,以为这是治风寒的药,便送去了,岂知半路上脖子后猛受一击,倒在地上。 席平与碧如从墙根后走了出来,走到他跟前,席平垂眸望着地上的药包,碧如便捡起来递给她,她拆开一看,顿时皱起眉,随手拿起一个药材,道:“菟丝子这是安胎药!” 碧如闻言一愣,“萧美人莫不是怀上皇嗣了” 席平不语,斟酌了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皇嗣什么皇嗣,我看,她肚子里头那个还不知是哪儿的野种!” 碧如不解,席平又道:“哪个嫔妃有孕不是立马就公诸于众,她竟要孙太医瞒着,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须如此。” “再说,”她继续说道:“自她回宫,陛下什么时候留宿过她漪兰殿就是在建章宫那阵子,那也没得可能,她这是同鬼行房么!” 碧如紧接着道:“美人,那……咱们要不要揭穿她” “不急,”席平不紧不慢的说道:“有孕之事她迟早是瞒不住的,她如今必定在想法子与陛下颠鸾倒凤,日后好将腹中野种冒充为皇嗣,等到她将此事公诸于众,到时咱们当场揭穿她,叫她再也爬不起来!” “美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