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痛心
萧氏说起要让桃戈回萧家认祖归宗,司马道子皱了皱眉,他岂愿意让桃戈离开王府,倒是萧承之,一听萧氏已寻回素素阿姐,当即来了兴致,也不再抠手指了,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萧氏。 六叔公脸色却已变得铁青,他道:“主母临终前的确有此嘱咐,如今你已将她寻回,这也是好事。” 说至此,他顿了顿,萧氏却以为他已说完,满心欢喜,正要接话,谁想他紧接着又说道:“可她毕竟是祸星,会给人带来不祥,我岂能带她回萧家,当年妙音道长也说过,素素乃是……” 他说着,忽然僵住,他本欲说素素骑龙抱凤而生,乃是天子克星,可这话私底下说说就罢了,若传出去叫外人听到,那必定是要掉脑袋的,稍有不慎,更是要诛九族。 何况这是王府,皇族之人就在此! 他窥视司马道子一眼,而后方才道:“天煞孤星,必定是人人见而远之,得而诛之。” 萧氏怔住,她之所以急着让六叔公带素素回萧家,就是不想让素素继续呆在王府,她愈发觉得司马道子对素素有情,所以她必须让素素赶紧离开。 她已许诺素素,可如今六叔公不准,只怕是又要伤了姐妹感情! 司马道子听着甚是不悦,微微拧眉,他虽不想桃戈离开王府,也无所谓桃戈能不能回萧家认祖归宗,可他也不愿听旁人如此说桃戈。 何况此人还是桃戈的嫡亲六叔。 他道:“言外之意,萧家主是不肯承认素素的身份” 六叔公不敢明言,却道:“我如今是萧家家主,自当为萧家子弟谋福祉,岂可容一个灾星留在萧家祸害人。” 一句“我如今是萧家家主”,说得铿锵有力,叫司马道子也不好再插手此事。 厅中一时寂静,忽听外头有一丫鬟道:“桃戈姑娘,你来啦。” 司马道子微愣,萧氏一惊,方才六叔公说的话,只怕全让她听去了。 桃戈走进来,首先看见的便是六叔公,是以目光始终在六叔公身上,她目光冷冷,神情颇为冷淡。 萧承之一见桃戈,当即将她认了出来,欢喜的扑过去,唤道:“阿姐!” 桃戈被这一声唤拉回思绪,萧承之站在她跟前抱住她,她亦垂首看着他,惊喜道:“承之” “阿姐,真的是你。” 六叔公看过来,见了桃戈,愣了片刻也终于认出来,只是有些惊诧,想当年素素被打得皮开rou绽满身是伤,他以为她早已死了,却不想她竟还活着,果然命大! 萧氏见势,也走过去拉着桃戈,唤道:“素素……” 六叔公绷着脸唤:“承之!你过来!” 萧承之听唤有些惶恐,转头看了六叔公一眼,恋恋不舍的回去坐下。 彼时萧氏道:“六叔公,话虽是这么说,可素素毕竟是萧家人,何况主母临终前也说过此事,你岂可忤逆她的意思!” “混账!”六叔公气急,猛然站起身,拿起茶盅便摔在桃戈脚下,萧氏急忙拉着桃戈后退一步。 刘氏冷笑,并未出声,王敏慧观望全程,面无表情。 司马道子见此情形,险些按捺不住,他动了动身,正想站起来,可终究还是没有插手。 他只盼素素如愿,可也不希望她走,他也知素素想走,所以他很纠结,只能静观。 六叔公指着桃戈,看着萧氏,道:“她是灾星,克父克母,若叫她回到萧家,还不知她要克死谁,萧家数百年的家业,岂能毁在她手里!” “六叔公!”萧氏欲言,却听桃戈冷笑道:“六叔公算得一手好牌,我父亲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最清楚!” 六叔公怔住,一时语塞。 桃戈说罢,转身便出去,看了萧承之一眼,唤道:“承之,你过来,阿姐有话要同你说。” 萧承之欢欢喜喜的跟出去,萧氏连忙唤:“素素!” 桃戈方才提及父亲母亲的死,叫萧氏生了疑心,可她话说一半便走了,实在让她狐疑。 她唤了一声,终究没有追出去,只是看向六叔公,追问:“六叔公,素素方才说父亲母亲的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叔公道:“大哥大嫂死在院子里,当时只有她在场,这还能是怎么回事!” 他说罢,也急忙走出去。 萧氏忙唤:“六叔公!” 见六叔公走了,司马道子走至萧氏身侧,冷冷道:“日后有什么事,与本王商量!” 他说罢,也当即走出去。 彼时桃戈与萧承之在前院的锦鲤池边,她蹲下身,望着萧承之,道:“承之,你听阿姐说,六叔公并非善类,你跟着他,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阿姐无能,不能保护你,你去弘农,投奔外祖母,外祖母一向疼爱母亲,待你必定也不差。等你长大了,一定要记得时常来看阿姐,”说着,桃戈竟落下泪来。 萧承之也哽咽,道:“阿姐放心,承之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桃戈抹了他脸上的眼泪,叮嘱道:“你答应阿姐的,一定要做到。” 萧承之点头,六叔公远远见了,厉声唤:“承之!” 承之回首看了一眼,桃戈为他抚平衣袖,道:“去吧。” 萧承之跑开,桃戈也站起身,望着他走远,直至看不见他,方才转回身,望着池中的鲤鱼游来游去,眼泪充斥在目中,眼前之物便也愈发模糊。 忽有一阵沉香味,她转身,抬眸望着司马道子,一时间泪流不止。 司马道子也凝着她,他微微皱眉,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桃戈却是哭得愈发厉害,最终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萧氏出了前厅,远远望见此景,心里起伏不定,她一直担心的事,而今终于发生了。 刘氏连同王敏慧亦是走出去,望见他们二人抱在一起,王敏慧面无表情,刘氏却是打量了萧氏一眼,而后说笑道:“看样子,过阵子府上又得添新人了。” 萧氏回首剜了她一眼,并不说什么,迅速离开,只当是眼不见心为净。 刘氏也不紧不慢的离开,唯独王敏慧仍远远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