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是废物
这是一片阁楼，高高低低，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聚落，花草树木掩映其间，疏影流转处，颇具雅致。 此处，便是唐门所有普通男弟子的居所。 房间内，换了一身崭新长袍的莫尘眼里充斥着热烈光芒，一脸希冀，如同得到了一件至宝， “那个，快将你所有的神通都教给我。” “呸”，蛋人舒服的躺在棉被上，丝毫不在意莫尘那热切的目光，十分鄙视道：“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你以为神通是想学就能成功的么？实话告诉你，就你现在这虚弱的身体，我就是教你神通，你也会因为承受不住那种强悍力量而爆体身亡。” “爆体而亡…” “那可如何是好？”，莫尘真挚的看着拇指大小的蛋人，目光澄澈。 蛋人瞥了一眼莫尘，老气横秋的说道：“修武一途没有捷径，在炼体境之前，你就必须要让自己的身体达到极致，否则必然无法有更高成就，至于达到炼体境后，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那我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身体达到极致呢？”，莫尘再度满脸期待的请教。 “苦修，没有别的捷径。” 蛋人那狭小的嘴吞咽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樱桃，含糊不清的说道：“锤炼四肢百骸，锤炼筋骨，锤炼心脏气血，使之达到你这具躯体的极限，乃至超越极限，就是你坦途的开始。” 一连三个“锤炼”，却是真切道出了武道十重的最终目的，修炼已身，使之能够容纳天地元气，方才可以窥见炼体境的门隙。 “咚，咚，咚” 正当莫尘打算详细请教时，突然传来了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蛋人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动着些许暧昧，示意莫尘去开门，然后一溜烟的钻进了被窝里。 莫尘疑惑的起身，现在已是近黄昏，这么晚了，谁会来找自己？ 门外，立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妙龄女子。 瓜子脸，柳叶眉，朱唇轻启，一颦一蹙，都有着动人心魄的美艳。身着束腰长裙，完美身材尽显无疑。 莫尘打开门，看到熟悉的面容有些惊讶，眼前这位丽人若非有要事，很少来自己的居所的。 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自然就是与莫尘亲如姐弟的唐梦雨，唐门新一辈中的佼佼者。 唐梦雨并未理睬莫尘脸上的惊讶，径直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莫尘关上房门，看到唐梦雨坐在床上，顿时脸上不停抽搐，暗想，那蛋人不会有事吧？我还指望他能教我什么威力无穷的大神通呢！ 唐梦雨直直盯着莫尘，看的后者一阵心虚，如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她幽幽的叹道：“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女孩，在山里捡到了你，那时的你，皮肤白嫩，十分可爱，虽说身子虚弱，但性情温和，对事执着，我甚至相信你一定会有光辉的前景。” 话锋一转：“现在你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想过多参与你的生活，可你太不争气，修炼偷懒，授课时睡觉，你看看现在的你，哪里还有当年的一丝影子？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竟让你沦落如斯！” 话语落下，莫尘已是满脸羞愧，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前世散漫惯了，自然不愿受到束缚，刻苦修炼。 “对不起”，莫尘只能报以苦涩的歉意。 “不必”，唐梦雨挥挥手，语气淡然，看不出一丝怒火：“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只希望你能够有所改变，不要让懒散麻木你的神智，你已不是小孩子，好自为之吧！” 她面无表情的缓缓起身，施施然离开，只留下一室的清香。 唐梦雨离去许久，莫尘仍旧怔在原地，十分愧疚，他在深刻反省自己的所做作为，这几年只顾着享受异世的生活，却从没有考虑到那些关心他的人的感受。 佳人虽已不见，但余香仍在，不曾消散。 “浑小子，看来你不怎么热衷于修炼啊，这可不行，人若长期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即便是神也无法拯救你了，不过这小娘子姿色实属上佳，你艳福不浅。” 蛋人不知哪时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莫尘没有反驳蛋人的话，心中的一根弦被深深触动，前世的他便因为懒惰，不求上进，而伤了亲人的心，这次唐梦雨的话，对他打击不小。 “前世我曾铸下大错，这一世，我绝不会让这种错误延续下去。”，莫尘下定了决心，暗暗发誓。 “嘘，噤声，屏住呼吸，有人来了。”，蛋人忽然敏捷的跳上了莫尘的肩头，并示意他望向木门。 雕花木门极为精致，其上糊有一层灰蒙蒙的砂纸，虽然轻薄，却能抵御风寒。 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印在薄纸上，莫尘顿时来了兴致，一看这人影，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安好心，他细想，自己貌似没有与人结仇。 莫尘轻手轻脚的来到木门拐角，紧闭呼吸，等待着门外那个家伙的下一步动作。 一根细细的竹管穿透了砂纸，延伸了进来，随后，自竹管里喷出袅袅黄烟，不一会儿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这黄烟浓烈刺鼻，一看便知是迷药之类的歹物。 蛋人神气十足，得意的望着莫尘，灵动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本座可是有着未卜先知的神通！ 肩上的蛋人实在太过可爱，莫尘一时真有种想抚摸的冲动，但一想起自己依然还疼痛的手指，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吱呀” 或许是对自己的迷药十分有信心，门外那人竟没有细查，便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 莫尘心里有着几分火气，平白无故，没有得罪任何人，竟然三番两次遭人刺杀，真当自己的泥捏的么？想杀便杀？ 他顺手抄起一旁的抵门用的棍子，等到那人完全进入时，一棍子敲在了那人的后脑勺。 这一棍，莫尘是含怒出击，自然用力极大，那人没有一点防备，吃了一记闷棍，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莫尘定睛一看，这人一身黑衣，脸亦是被遮住，看来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干。 扯下那人的面罩，莫尘顿时惊讶不已，他认识这个人，这个家伙叫李子文，武道资质低劣，是以不学无术，净干一些偷jian耍滑的事，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李子文是唐门执法堂主事长老的孙子唐光远的心腹，莫尘与其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交集，他怎么会突然前来刺杀莫尘呢？ “好猥琐的小子，本座不喜欢。”，蛋人坐在莫尘的肩头，鄙视的说道。 蛋人跳下肩头，慢悠悠的走到床边的帷幕后，示意莫尘道：“你审问审问，我回避，替你压阵。” 莫尘也是疑惑不解，他没有客气，径直取出一段结实的绳子，将昏迷中的李子文绑在了椅子上。 “啪啪啪” 一顿耳光扇的舒坦，莫尘心头的怒火消了不少。 “谁，那个混账打我”，李子文醒转过来，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破口大骂。 莫尘掂量着手里的棍子，颇为不善的盯着李子文。 李子文有些心惊rou跳，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额头立时流汗不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背后有谁吗？” 威胁是无力的，莫尘根本不予理会，冷冷道：“废话少说，速速告诉我，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至于你背后，貌似只有一堵墙。” 李子文哑口无言，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片刻之后，他涨红了脸，声音极低：“我只是看你不爽而已，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哼” 莫尘冷哼一声，一看这家伙就在说谎，他忽然想起一种极刑，看着李子文，他不禁露出了邪邪的微笑。 见莫尘对自己微笑，李子文的眼神里泛起一丝慌乱，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一股莫名的凉意。 只见莫尘举起棍子，以势如破竹之势砸向李子文的右脚趾头。 “啊！” 十指连心，更何况是脚趾，痛的李子文直接发出一声惨嚎，好在莫尘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然这么大声的惨叫，一定会引来很多麻烦。 李子文十分痛苦，额头汗珠滚滚而流，手臂上青筋暴起，牙关紧闭，不停挣扎，在承受着非人的痛楚。 “说，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我的？”，莫尘再度举起棍子，煞气腾腾的道。 李子文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辈，眼含热泪，脸色苍白，口中直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别在打我了。”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莫尘放下棍子，一脸的人畜无害。 “是远少派我来杀你的，不久前派去刺杀你的的刺客，也是远少的意思。”，李子文认命似的垂头丧气。 “唐光远？” 莫尘疑惑道：“我似乎并没有惹到他。” “远少说，说你是个废物，与梦雨小姐走的太近，他看你不爽，说你就是个不入流的废人。”，李子文丝毫没有看到莫尘的脸色，如实解释。 莫尘顿时没了再审问下去的兴致，废物这个词，对他打击太大。 他最终放走了李子文，他笃定李子文不敢把今夜之事说出来，毕竟李子文也牵扯其中，说出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入夜，黑暗中亮起一双明亮如电的眸子，好似可以照耀整个夜空。 我不是废物，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