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当年旧案

    “你们当初答应帮助他，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回去的路比追击稍显的缓和，财大气粗的商会三巨头自然愿意乘坐着舒适的马车回去，哪怕车是从途经的那个贵族车队手里强买强卖，对他们也没多少难度。

    此时由五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最中心也是最豪华的那一个内，三大巨头仍带着面具却冷冷的对视着，金银面具的两位显然有许多想要戴鸦九解释的，凝滞的空气随着戴鸦九缓缓地却十分沙哑的口吻而微微有了变化。

    “但我是的的确确的明白他的，这也是我掌管买卖司的原因”微微苦笑了一声后，戴鸦九缓缓取下了那副乌黑阴郁的面具，脸上连续几天冒雨疾行的疲倦令那苍老的面容戴上了一抹一样的苍白，但那双眼睛此时像是陷入了回忆。

    很多年前...应该是多久也不记得了，我曾遇到过一个年龄极小的男孩，他带给了我最深的印象是单纯、干净...

    “大树啊大树，你知道怎样才能回到过去吗？我好想认识我的爹娘，认识我都忘了的那些人...”那是一棵被虔诚的善男信女们挂满了祈愿绳的古树，第一次见他在那里，穿着华丽，像是瓷娃娃一样的干净！

    “而我呢...那时的我也很幸福的想要祈愿呢...”说到这里，金银面具的两人明显看到戴鸦九眼底的黯淡与嘴角苦涩却切实的笑，这个老家伙或许会笑，但这样的笑他们从未见过，没有油滑商人的样子、没有江湖人的样子，莫名地凄凉。

    或许我们俩真是有缘吧，在这大的吓人的世界里，竟然又遇见了他，而那时的他已经可以将比他身形还要大的刀轻飘飘的握在手中横在自己脖子上，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吧...

    “我记得你，好像很久了吧，你身旁的人抛弃你了吧，真可怜！”还真是说话毫不留情面呀，一身衣衫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脏了不少...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变故令他变成这样的。

    “那人就是老板吗？”带着银色面具的老人开口问道，声音多了些好奇，语气也就少了些冷淡，毕竟在他们这个年纪，显然能满足好奇比获得其他什么要更能令人感觉生活的有趣。

    想想印象里的那个冷漠男孩，跟随他较晚的两人真的很想了解他的过去，所以即使如金色面具的强悍老头，此时也略微松弛了紧挺的背，不再那么愤怒。

    “是的，他的记忆力很强，但武功天赋显然更强，那时的我虽然没有剪燕剑，但也比那些刺客三脚猫的功夫强上不少，却被他招招克制...”想到这里，即使如戴鸦九这般岁数，也不禁老脸一红的摇头道：“也不知道长孙丰煜知道了这些，还是否觉得我担得起大才这两个字”

    随着气氛的缓和，三人显然并不似开始那么剑拔弩张，银面具的老人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副白面无须的面容，倒像是沾了许多仙气般的飘逸非凡，即使只看气质，年轻时也一定是可以引得满城风雨的俊美非凡。

    “你戴老鬼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相信你是拿老板压我们，但我陆某人不吃这一套，快说快说，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怎么连师家都招来了，暗拍向来要过我们鉴宝司暗审，这规矩既然定了，也总得给我面子知应一声！”轻哼一声，老人也不知从哪变出一把纸扇，连绵雨季快入寒冬，但那普通纸扇微微一扇，便有一阵暖风蕴漾在略显潮湿的马车内，那暖意令戴鸦九苍白的脸颊略微红润了一点，隐约间似乎连之前独战刺客留下的暗伤都有了些许好转。

    呼！

    “反正这次风波一过老板也要告诉你们，也是许多大人物都知道的，你们已经上了这条贼船，我就说了！”微微一笑，一张老脸贼兮兮的笑着，挤出的缝隙密密麻麻的令两位巨头都心底一阵恶寒。

    “你们知不知道十六年前的那件大事！”虽然明知道这事传出去此时也没多大干系，但真要说出来，戴鸦九还是不由有些小心翼翼。

    “十六...谋..”金色面具的老头仍未取下面具，此时一翻记忆，似乎是吓了一跳，只是也明白这事重大，又连忙压低语气却仍极其震惊的道：“谋...谋逆案！”

    而一旁的陆开群也是惊掉了下巴，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仍不自知，只是颤着音道：“你...你别告诉我，老板跟这事有关，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止有关，关系还大了！”戴鸦九此时似乎也有了恶趣味，见两人惊讶成这样，不由添油加火道。

    “我了个天，真要被人知道了，可是谁都保不住的呀！”一下子倒靠下去，透着仙气的脸上此时多了些明显的哭丧。

    “你个老不休的正常点，就知道你爱作，跟谋逆案扯上也没啥，咱都一把年纪，年轻人不怕，咱怕甚！”狠狠地将脸上的面具扔在一旁，长相粗豪的安琥老头脾气火爆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惊讶过后，竟然还满脸兴奋的有些潮红。

    “哼！就知道你们俩心里想的全是些坏事，一提到谋逆案，你们也不想想老板那时多大，我说跟他有关，你们也先听完了！”冷哼一声，眼底却带着明显得意的戴老头狠狠出了一口之前被无视的恶气。

    “这天下向来分久必合，自从龙氏先祖龙正伐除暴君建立东南朝廷以来，四方矛盾重重兵乱不断，直到二十年前贤太子龙介登基，破除规矩令西南、西北、东北三方自治，分化法令更行规矩，才有了这些年的安定祥和...”略显叹服的倚靠在窗前，这一刻的长孙丰良显得有些挫败，他向来自诩聪明，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令如他这般人物也如此叹服。

    “那位皇帝现在人呢？”墨童此时安静的站在身后，师林一主仆两人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两个人静静站在窗前，长孙丰良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十七年前先皇遗令，约与欧家结为生死同盟，贤皇便娶了黑铁堡欧家大小姐，也就是与冕侯齐名的机关堡主欧墨生的女儿！”微微撩起几缕被水珠打湿的发丝，叹息道：“可惜好事不久，十六年前欧家大小姐生下小皇子后百天，贤皇宣布小皇子将立为皇太子，西北师家爆发动乱，刺客联盟一部分激进派进宫行刺，贤皇失踪、欧家大小姐身死...”

    墨童听到此似乎有些疑惑，不由道：“怎么可能，那可是皇宫呀！”

    “是呀，那可是皇宫呀！四大家族之一，皇室的大本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刺客攻破呢？”长孙丰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道：“事后当今皇帝，也就是贤皇的同胞弟弟上位，仅靠一位神秘高手，就打败了刺客联盟当时的三十七位激进派长老，并全部腰斩，也就是在那时...师家的上任家主翎断琉璃失踪，师家与刺客联盟同时萎靡不振，西北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便是就此衰落！”

    说到这里，长孙丰良转身看了一脸迷茫的墨童一眼，苦笑道：“要知道，历代龙皇都是皇室倾尽全力培育的强者，无论文韬武略都是常人难及，贤皇一走，便有神秘高手辅佐新皇，而之后针对贤皇身边忠臣暗卫的追杀暗杀连续进行了一年，你知道吗...唯一能救他们的就是爷爷和同样具有此实力的欧墨生、翎断琉璃大人！”

    “以那神秘高手的能力和那些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高手，也的确只有冕侯大人这样的强者可以...”墨童能成为长孙丰良的书童除了武功好，智商也自然不差，显然已经明白了关键。

    “但...”似乎每回忆一次都会令他呼吸困难，长孙丰良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但他们三人都没有去...都没有!”

    狠狠地拧了拧自己的眉头，长孙丰良突然颓废的道：“所以席逸逍这些年那些血腥手段冕侯府从未过问，甚至到了尽力帮忙的地步...”

    “难道！”听到长孙丰良这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墨童只是在脑中略一思索，便瞬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僵硬的起身向屋内走去，这一刻的长孙丰良说不出的疲倦，墨童隐约看到了这个天之骄子眼底的挣扎纠结，当然——也有一丝冷厉和坚定。

    “是的...那当初的小皇子被贤皇取名龙辰，龙氏的太阳...也不知道是初阳还是末日...只是如果是末日，冕侯府也绝不能被他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