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章 雨中倩影
大嘴文望着那一沓沓的钞票，好不容易才把眼睛挪开，艰难的开口道：“四十万也没多了不起，报上都说阿梁哥是天才级的，代表了华语乐坛新一代潮流。” “五十万！”关维霖掷地有声，再次加码。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一位年轻助理把手提包拉开，往箱子里哗啦啦倒出一捆捆伍佰元面值的大钞票。 “啊！”大嘴文再也忍不住，喊了出声。 细标闻言张大了嘴巴，5o万加上卖歌4o万，就至少有9o万！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家人来港！细标不住转头看向梁哥，真恨不得他马上答应下来。 关维霖好整以暇，很享受成伟梁身边两位朋友的脸上反应，歌手身边的朋友，应该最清楚他本人的底线。 “最有才华、最有前途的未来之星等等，通通都只是预言，预言不代表现实！签了它，才可以帮你把梦想变为现实！五十万巨款马上就是你的，只要在这上面签字。”关维霖眼睛注视着一直没开口的成伟梁。 成伟梁不动声色的阅读完这草拟的协议文本，半响，默默把协议放回桌上。双手一推，把桌上两大箱钱推回关维霖那边。 “梁哥！” “伟梁！”大嘴文两人惊呼出声。 关维霖脸色变了变，这么多钱对方还不满意，胃口未免太大！ 按住细标的肩头，成伟梁依然轻轻摇头，淡淡道：“关先生，我之前跟钟先生说过，我这个人习惯自由自在，不喜欢受约束。” 站在一旁的钟亦豪先忍不住出声：“小子，你去打听打听，香江哪家唱片公司，肯给一个新人几十万的签约金？谁给你的歌曲开这么高的价钱？我告诉你，没有一家公司有我们宝丽金这样的诚意！一个歌坛新人，最好先学会知足常乐！你要更好的条件，那也等你成了大歌星再来谈！不要忘了，再过一周你就要还债二十万了！” 关维霖举了举手，示意钟亦豪退下，他想了想，诚恳的对成伟梁说道：“成先生，如果你对价钱还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在签约金上再商议。” 成伟梁微笑着，说：“关先生，我说过，我不喜欢太受约束！这是我的一些基本要求，如果贵公司能接受，我们再接着谈其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列了几行字。 关维霖拿起来一看，“签约一年？要求歌手配合的一切宣传造势活动，尤其是海外活动，必须事先征得歌手本人同意！” 香江当红歌手都没那么大牌，可以反抗公司的安排！关维霖脸色终于变得难看，“正是了解成先生你不愿受约束，所以我们相比其他唱片公司，已经将签约年限降到三年！一年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一家唱片公司会同意你如此过分的要求。”他沉重的摇摇头。 “那么，这些钱你们拿回去，至于我的债务，我自然会有办法还，不劳挂心。诸位请回吧。”成伟梁做一个请的手势。 关维霖起身，郑重说了一句，“宝丽金的条件已经是最优厚的了，请成先生你好好考虑！签约金的话，不满意可以再谈！三年的签约，已经是底线，不容再改！考虑好，就打我名片上的电话。”说完，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包厢外那些公司，派人偷偷往里观察，见到宝丽金公司卑鄙的拿出两大箱现金收买歌手，他们气得咬牙，暗骂宝丽金不要脸，有**份！不过心底还是有一些后悔，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一招！等到宝丽金三人也铩羽而归，面黑黑的走出包厢时，他们才大呼侥幸，依然还有机会。 …… 细标两人士气低落的跟在成伟梁身后，沿着大街往回走。 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在他们前面停下，下来一个精神爽利的年轻人，他走过来，恭敬的递过一张名片，对成伟梁说道：“你是成伟梁先生吧？我们经理邀请你赏个脸，中午吃顿饭。” “华星唱片，陈淑纷。”成伟梁接过名片。 “梁哥，华星唱片不就是那****古世邦的公司吗？”细标想起半个月之前生的事，依然一肚子火。 大嘴文不以为然，反而开心的说：“反正前面那些暂时谈不妥，现在多一个选择就多一条路。去见见面又不会掉块rou！” 成伟梁几人来到一家老字号上海菜馆。 一位三十出头，稍显富态的女子，笑着站起来，向成伟梁等人伸出手，“不知可不可以叫你墨镜哥呢？我是陈淑纷，久仰你的大名，今日才得以相见！” “陈太叫我阿梁就得，墨镜哥只是一些歌迷一时的戏称。”成伟梁亦展出笑容，伸手和对方轻轻一握。 转头看向包厢里其他人，都是老熟人，成伟梁主动打招呼，“les1，好久不见！” 张国容俊脸微微窘迫，有些不好意思：“凯文兄，斯蒂芬，上次真是对不住。” 成伟梁笑着摇摇头，又大方的递手向另一位，“古先生，又见面了！” 古世邦这两天被媒体耻笑，又被上司狠狠训斥了一顿，面色很差，这次硬着头皮过来以为会被对方羞辱一顿，却见成伟梁笑吟吟的没有给他脸色看，他赶紧回握，拘谨的说：“成先生，上次误会了你……” 成伟梁打断他的话头，摆摆手，爽朗的笑道：“也不是误会，上次的确是我和斯蒂芬有错在先，冒犯了两位，我这里先向你们说声抱歉。les1，我说过很欣赏你的歌，想和你做朋友的，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张国容本来就对成伟梁印象很好的，这时开心的笑起来，“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总之，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雨过天晴吧。凯文兄，你当时还说要送一歌给我呢。” 大家都不由自主望向成伟梁，看他怎么说。 成伟梁微微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歌谱，“我一直都带着呢，就等着哪一天遇到你，就交给你！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填写粤语歌词，陈太、古先生，你二位帮忙斧正。”将歌谱递给张国容，成伟梁心想这也算物归原主。 “沉默是金？”张国容接过歌谱，迫不及待照着曲谱，低声哼唱起来。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古世邦在一旁也跟着哼唱，越唱越觉得这歌的不凡之处，他忘我的一拍大腿，赞道：“好歌，绝对是好歌！”心中不由懊恼，如果当初自己不是一开始就存在偏见，早就替公司掘到这颗级未来之星！ “国容，阿梁咁够朋友，你要多谢他啊！公司会买下这歌放到你下一张专辑里。”陈淑纷暗喜，带les1过来果然做对了，成伟梁跟他比较投契，已经不计较之前的事，看来接下来邀请他加盟华星也有戏！ 接下来，双方饭桌上谈笑风生，宾主尽欢。酒到半酣，陈淑纷笑吟吟的提出邀请，“阿梁，相信你亦清楚我们今日的来意，既然你同国容咁投契，陈姐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华星唱片，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戏来了！成伟梁放下筷子，环视一周，所有人目光一瞬间全集中到他身上，成伟梁摸出一张小纸片，从容递过去，淡淡的说：“陈姐，我本来是卖几歌，攒点钱度过难关。现在各家公司找上门，我通通跟他们提出以上几点基本要求，如果能接受，大家就可以继续谈下去。如果不能接受，就暂时到此为止！” 陈淑纷看了纸上内容，笑容顿时僵住。 …… “梁哥，今天谈了这么多家公司，就这家宝丽金条件最好了，你为什么还不签他们呢？签了，我们马上就能还债了！”细标等啰嗦的大嘴文一走，一脸着急的问成伟梁。 成伟梁微微叹气道：“细标，你知道我这二十歌的价值吗？我已经把这些歌曲唱出了名气。换个年代，换个本地知名歌手来唱，任何唱片公司要签这样一个既能唱，又能创作出如此多优秀歌曲的歌手，至少要准备几百万，上千万的签约金才有可能签得到！” 成伟梁摇摇头，又冷笑一声，“现在这些大公司，只肯开出这样微薄的条件，只不过欺负我是一个歌坛新人，一个外乡人，欺负我们正等钱用！” 几百万！细标脑子里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个天文数字到底有多少个零！ “几百万，唱片公司肯给吗？”细标眼睛里怀着憧憬。 成伟梁晒然笑道：“基本不可能！我也不会争。但是在签约年限这个问题上，我是不能被他们绑定的。” “但是梁哥，时间所剩不多了，要是那些公司坚决不肯答应你的条件，那怎么办？” “他们也许觉得我唱的是国语歌，虽然看似受欢迎，可毕竟没有经过香江市场的考验！既然他们还存有疑虑，说我是未来之星。那我就告诉他们，我不是未来时，我是现在时！”成伟梁望向窗外，眼睛里带着坚定。 “万一他们死心眼呢？”细标觉得条件最优厚的宝丽金都一口咬定，非要三年以上不可。 “我会让他们知道，现在是卖方市场！我不是只有香江本地公司一家可供选择。” “真到最后撕破脸，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已经有名气了，这次计划已经达成了三分之二的预定目的！唱片公司只是我的一个跳板，没了跳板，我顶多在事业起步阶段困难一些、慢一些！没有他们，我照样行！” 成伟梁神秘的笑笑，“我们现在要等，看双方谁先坐不住！他们大概还以为，我会被那二十万困住！” “对，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让他们求着我们签！”细标重重点头附和道，语气也坚定起来。梁哥肯定是对的。 成伟梁回过神来，“养好精神，下午三点，还有亚视记者要采访我们呢。” …… 晚上，宝丽金唱片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灯光明亮。 郑东寒背着手，在办公室里一边踱步，一边倾听关维霖讲述白天与成伟梁谈判的情况。 “老总，照白天的情况看，这位音乐才子似乎对金钱不太敏感，反而十分执着于签约年限问题。大喇喇五十万巨款，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他愣是眨都不眨眼的退回给我！”关维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签三年，他都不肯接受？”郑东寒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小子上次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没能达成协议他也不算意外，不过穷小子不在签约金上讨价还价，却执着于签约年限，让他确实料想不到。 “是的，非常坚决。不过我觉得他对我们宝丽金还是很感兴趣的，至少向我们吐露他的真实想法。据说，他跟前面多家公司谈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开口。所以说，我们和他签约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是该如何打消他的顾虑呢？签三年已经是最低要求，总不能只签一两年吧？那样的话，才花大把资源将他捧红，他就要跳槽，我们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不行，不行！” 关维霖吐一口烟圈，有些苦恼的分析着。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入行新人，爱自由过爱钱！不过音乐人的脾性嘛，他也了解，越有才华的人越与众不同。 “哦，爱音乐，爱自由，不爱钱？挺有个性的年轻人嘛，有机会我真要会一会他。我很想和他交流一下某几歌的创作新理念。”宝丽金资深音乐人鲍比达笑道。 “有个性？哼，我看你们是被他的表面给骗了，这小子jian似鬼！”郑东寒摇摇头，他有自己的判断，“维霖你有一样说错了，其实，我们并不需要花太多资源把他捧红，因为他现在已经自己把自己捧红了！这么多媒体炒作他，知道他现在有多红吗？还有，有小道消息，昨晚一些地下渠道突然大量出现他的盗版音乐盒带。” “如果他能证明他的歌不但受专业人士的肯定，还同时受市场疯狂追捧，大卖十万、二十万盒的话，我们还有理由拒绝他吗？就算只签一两年，在他身上我们也稳赚不赔！别忘了，他是个创作型歌手，他手上说不定还有其他歌曲，即便那二十歌，也够我们拿来做主打歌，行几张唱片的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