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煞神哪知物在边
傅云川和庄媛一听到周念南这个名字,均惊异万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周念南是谁,所谓“关外黑刀”,是黑道上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只知此人性如烈火,为人颇为凶残霸道,同时又精通定千刀法,武功实是深不可测。 庄媛接着问道:“你们定千山庄怎么会和他牵上关系?” 林玉城深叹了口气,道:“事到如此,我只当二位为我的朋友,便如实告诉你们吧!其实,他是为了那本《逝川诀》!” 二人又是一惊,他们也早已在江湖上闻得传说。正所谓“黄河走东溟,白日落西海,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此《逝川诀》原意来源于唐代大诗人李白的《古风》,相传为一种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如若习得,将如同仙人般悠然自得,随心所欲。不过这只是江湖人的一种传说,因为从未有人真正见过《逝川诀》的真面目,因而无从考证真伪。 林玉城接着便把自己如何路上遇到周念南,又如何逃跑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他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了那本《逝川诀》,道:“我全家遭此大劫皆因它,如此是个平常之物,我定将它焚毁已告慰定千山庄所有人的在天之灵!但我听闻我爹爹说过,这《逝川诀》实在是奇物,如今庄姑娘于我施有大恩,我决定将此物赠予二位!” 傅云川忙道:“林兄舍命而保护的东西,我们怎可……” 一旁的庄媛这时又接道:“林公子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有一点我尚且不明。如果真如江湖传言,这《逝川诀》是种至高无上的武功,那么令尊为何不进行修习?反而另公子将它带出山庄?” 林玉城显得颇为难堪,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隐瞒什么:“我爹爹和我说,这本《逝川诀》里讲的明面上只是些粗浅的道理,他的资质有限,无法参透这里面隐含的玄机。而至于为什么我会将它带出山庄,这完全是我的意思。因为我想既然爹爹无法修习,那不如将它献给朝廷,以此来……” “献给朝廷?”庄媛惊道。“林公子万万不可!” 林玉城忙问道:“有何不可?” 庄媛道:“如今朝廷这等腐败,这《逝川诀》里的武功当真的博大精深的话,一旦被朝廷鹰犬练成,到时必将为祸武林。最后受苦的还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傅云川也道:“媛儿所言极是。武林之物当由武林之人所得。林兄若真信得过在下,在下倒是有一个人选,他或许能配得上得到此物!” “你不会是说你的师傅司马无宓吧?”庄媛问道。 傅云川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司马无宓?”林玉城看了看傅云川。“难道傅兄的师傅就是被称为‘无宓剑神’的司马无宓?怪不得傅兄剑法如神,原来是出自他老人家门下。” “林兄过奖了!” 庄媛道:“怎么样?交给司马老前辈可以吗?” 林玉城点了点头:“‘无宓剑神’是一代宗师,此等武林前辈我当然放心得下。” 傅云川道:“那好吧,待林兄养好了伤,我们便陪你一起去我师傅那里。” 林玉城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千山!” “千山?”傅云川惊道。 “没错”,林玉城答道。“千山是我的故土,我爹爹和全庄所有的人都因我而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等我回到千山后,与我爹爹死在一起便罢了!” 庄媛道:“林公子如此孝心,我相信令尊的在天之灵已经可以得到宽慰了。但我想,林公子不必如此极端。我建议是,你当可回到千山料理后事,然后在回到这里来找我们。等我们将《逝川诀》的事办好后,再回来找你。林公子你还年轻着呢,前程无限,可千万不要做出傻事来!” 林玉城此时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庄媛。只见眼前的她一袭淡绿色的锦衣,楚楚动人,粉嫩的脸颊旁略带有些红晕,发上的玉簪闪闪发光,映衬着她整个人如梨花带露,巧笑嫣然,宛约可人。 第二日清早,庄媛拜别了父亲,整顿好行装,便与傅云川一起出发了。二人分别乘有两匹骏马,一白一红,宛若仙人。司马无宓现居住在岭南,距之甚远,但二人则全当旅行一般。 二人并驾齐驱,好不逍遥自在。想到两年前,二人初次相见,也是在一个冬日。那时候庄媛为强盗所困,恰遇傅云川出手解围。后来二人关系日益密切,虽然两人在年龄上相差了近十岁,但最终还是到达了厮守终生的地步。 傅云川早年便已成名,曾在武林最高盛会的华山论剑中,一人独挑七大门派的高手,为天下人所折服,被推举为新一任武林盟主。但他本淡泊名利,便以不贪图虚名为由拒绝了。其腰间佩剑名为“静仙”,原位其师司马无宓所有,后传之。司马无宓名虽为“无宓”,但实则其本人非常喜欢安静的环境,不愿与外人打交道。故连随身宝剑也取名为“静仙”。 不知过了多少日,二人已经走过了当今的京城,进入了河北境内。此时天已入春,虽然还是地处北方,但此时的气候已经转暖,花苞初露,鸟儿翠鸣,大地已经露出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日中午,傅,庄二人投身到一家名为“赵王阁”的酒楼吃饭。二人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之位。庄媛道:“云川哥,我们都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到地方,我真是有点累了。” 傅云川笑道:“怎么,你后悔了?” 庄媛道:“天下还没有能让我庄媛后悔的事!” 傅云川听后倒是很是敬佩,遂举起酒杯,向她敬了杯酒。 庄媛笑道:“没想到竟然能得到‘天下第一豪侠’的敬酒。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啊!” 傅云川笑道:“我这一生中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我师傅,另一个,就是你啦!你这张嘴,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的吗?”庄媛接道。“那如果我让你……” 话没说完,就听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只见一个长得非常彪悍的男人走了进来,刚进门就大吼了一声:“给我开个桌!”开桌便是摆宴的意思。 傅云川和庄媛两人皆一个机灵,连忙俯身往下望去。只见酒楼的门口处站了很多身穿黑衣的汉子,他们每人的头上都扎了一个黑色的带子。庄媛忙回头对傅云川道:“是长天教!”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灰,就往傅云川的脸上抹。傅云川急道:“你这是干什么?” 庄媛道:“只怕长天教中有很多人认识你,只有先伪装起来,才可静观其变!” 傅云川还是不解,庄媛接道:“踏云平川,‘天下第一豪侠’,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傅云川尴尬的笑了笑。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一阵沉重的上楼梯的声音。随之就见一队人走了上来。他们人人均穿有黑衣,正是刚刚在酒楼门口的那一拨人。傅云川仔细一瞧,他们一共有七个人,为首的那个与其他人穿的不太一样。只见他是一身黑袍,袍上带有些白斑,腰间别有一柄银月弯钩,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令人不寒而栗。再仔细看他的容貌,大概应该到了不惑年龄,脸盘稍圆,乍一看给人一种很朴素的感觉,但若再仔细看其双眼才会发现,那简直就是可以发出绿光的狼眸一般!给人一种非邪即恶的感觉。他的面容始终都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是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一般。此时店小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为他们上菜,但他们七人却没有一个人动筷。 庄媛虽知他们是长天教人,但却不知道具体的详情。傅云川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他知道这帮人是在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从为首的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也可以推断出,此人武功颇为不俗。 这时,上楼梯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个十分沉重的声音。傅,庄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楼梯口。 庄媛并不认得他,而傅云川则显得十分的惊讶,他用嘴型告诉庄媛: 周念南! 只见那个老者身穿了一件黑色棉布衣,一副苍老的面目给人一种沧桑岁月的感觉。那七个黑衣人一见此景,全都站立了起来。为首的那个持弯钩的男人拱手道:“周先生果然是个遵守信誉之人!来,请坐!”他挥手示意了一下。周念南滑稽的一笑,点了点头,道:“长天教要我老汉赴约,我老汉岂敢不来?哈哈!” 一行人等悉数坐席。那人又道:“在下是长天教的阳崇义,见过周先生!” 周念南忙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长天教‘风云月’三大护教使中的‘凌云使’阳崇义!失敬失敬!” 只见那个“凌云使”阳崇义接着说道:“在下奉我教主之命,带领我教下‘凌云堂’的众兄弟,寻找周先生你,找了足足一个月,这才找到,实属不易啊!”说着,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周念南不敢怠慢,也马上回敬了一杯。阳崇义接着说道:“但不知为何,周先生和我的兄弟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杀伤了我堂几十名弟兄,在下实在是不理解啊!” 周念南此时心下发毛,他深知对面的这位“凌云使”武功高强,而长天教更是高手如云,自己此次前来已是凶多吉少。阳崇义见周念南脸色大变,于是笑道:“周先生不必紧张,我们其实并没有恶意。我相信周先生定是和我们产生了什么误会,才出手误伤的。我对此其实并不在意,来,喝酒!” 阳崇义越是这么说,周念南就越是心里慌的很,就连手中的酒杯都差点脱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