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无奈
罗七娘正在病中,突然听到丈夫说出了这样情深意重的话,不禁感动起来,她激动地说到:“相公,你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我只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罢了,要不是怕我管不住别的女人,我早就应该让你纳妾的,这样你可以多些孩子,福娃也有兄弟姐妹做个帮衬。” 天下的女人傻到像罗七娘一样的也不容易,所有女人都巴不得家里就是自己一个女人守着自己的男人过日子的时候,罗七娘却经常会想到,要是有一两个得力的妾氏能帮忙自己处理家里的事情和照顾金世莱就好了。还有罗七娘极为喜欢孩子,却因为身体的缘故,生完了金贤福之后就从来没有再怀上。她羡慕人家儿女成群的热闹,却不知道嫡庶之争的可怕,还起过给金世莱买妾的心思,好在金世莱跟万氏斗气,一直忙于把事业发展起来,根本不愿意为女人花钱,罗七娘怕金世莱不舍得那笔钱和花费,就忍着没开口。现在日子过好了,家里的钱也多了,罗七娘的这个心思就又起来了。 大夫来了之后,给罗七娘诊脉之后皱起了眉头,说到:“我赶紧给你们开个方子,夫人得的伤寒,会传染的,除了每天照顾她的人,其余的人都避开。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们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早点医治。” 听说罗七娘得了伤寒,姚夫人就慌神了,一面安排隔离,找人照顾罗七娘,一面赶紧去找栾氏和秋冰月讨个主意。这都快要过年了。有很多人都往金斗观烧香,要是传染出去或是罗七娘有个好歹,那是很造孽的事情。大夫也知道金斗观在附近村民中的地位,立刻帮着抓药熬药。让把病人屋里的窗户糊上了,姚夫人还让人专门把罗七娘用过的东西用热水去煮,在屋子周边熏烧艾草。泼生石灰水。 金世莱一路颠簸劳累过来,人也十分疲惫,大夫不让他现在过来照顾罗七娘,还要喝两剂药预防被传染,金世莱只好按照大夫的吩咐,喝了药去洗澡,又把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用盐水和酒精消毒。这一切布防都得益于郁小闲对时疫的防治和紧急状况早有预案。姚夫人带着人把罗七娘的住处用活动的挡板封住了。不准人进去,然后花高价让刘家村几个身强体壮的妇人轮班照顾罗七娘。她们都戴上了用草药浸泡再烘干的口罩手套之类的东西,每天都是用胰子洗了手,用烈酒擦了露出来的皮肤才让回家,来探病的人也要穿了特殊的衣服才准进屋。 一切都安排好了。栾氏才急着赶来,郁小闲让她多多照顾罗七娘,她怕罗七娘有事让郁小闲为难了。栾氏和姚夫人认真听大夫说了以后的治疗和用药,还有饮食上的宜忌,然后才送大夫离开,约好明天带着行李在金斗观住下,直到罗七娘病愈为止。 到了晚上秋冰月也接到消息赶来了,金贤福从得知他母亲生了重病开始就一直跟着姚师爷,这是罗七娘的意思。她不准儿子去看望她,怕把病气过给儿子。金贤福眼睛红红的,又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只能在三清祖师面前烧香,为母亲祈福。他和金世莱一样,一直把罗七娘当做世上要照顾保护的弱者看待。陪着罗七娘四处求医问药,罗七娘也会跟儿子撒娇,这次却显得特别有母性,为了保护丈夫儿子不受感染,她居然对派来服侍的人说,要是金世莱和金贤福来照顾她,她就不吃药。金贤福心里着急,却不敢去看望母亲,她母亲一旦执拗起来是很恐怖的,如今只有秋冰月能安慰他了。 秋冰月来到金斗观,看护的人便传话过去,罗七娘已经睡下了,不便探望,姚夫人就让秋冰月去安慰金贤福。看着金贤福红着眼睛却不敢哭的样子,秋冰月想着自己从小连亲娘的面都没见过,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金贤福看到秋冰月这样哭泣,还以为秋冰月是极为孝顺他母亲,看见未来的婆母这样才哭起来的,便更加怜惜起秋冰月来。等到栾氏过来安慰金贤福,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说到:“我的儿,干娘是让你来劝人的,哪有你这样的,福娃他不哭,你反倒自己哭起来。你将来当家这样,帮不到自己的男人,还要把男人哭得没主意。” 金贤福听到栾氏责怪秋冰月,忙着解释到:“冰月meimei是担心我娘的病情才这样哭的,干娘可别吓唬她,冰月妹子是个至情至信的孝顺人,她没有做错。” 栾氏看见金贤福护着秋冰月,倒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说到:“难得你们和睦,我这个外人反倒多嘴了,如今你既然知道了你娘的病情,便更要好好的。她既然不准你们父子在床前照顾,你们就更加要保重身体,你爹心里难过,等他休息了一阵子,你要时常在旁边劝慰,以进孝道。冰月就要每日亲手照料了羹汤,我们端去给七娘吃了,她也会更好养病。她毕竟是没过门,以后你们还是少见面,不然惹了闲话也不和规矩。” 秋冰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不喜欢金贤福做她的夫君,可这门婚事是注定的,她也只能安分守己,也许将来嫁过去也会幸福,她如今只要守规矩就好了。 郁小闲那边忙着办黄有才的生日酒,很多话她都懒得说,好好地办什么生日酒干什么,那个傻子不过是个幌子,锦娘在跟她玩什么心眼。就算黄有才真的恢复正常了,会不会变成从前的混蛋样子,这个锦娘也不考虑周全就开始给黄有才治病。黄有才今年二十五岁,这种小生日该请什么人合适。举人老爷家,还有同族的人少不得要请几个,那些女眷也自然要请。陈家,刘家,还有其他几家平日里走动多的人家也要请,那就至少是五六桌酒,两三百银子的花销,还很累人。 因为答应了锦娘替她忙碌,郁小闲把水红和招娣等人使唤地滴溜溜乱转,还是闹不清这里的细节,这样应酬来往的事情还是锦娘在行,所以郁小闲厚着脸皮来找锦娘商量。锦娘说到:“太太,这些事情你也要学一学了,我的身子不好,一旦病倒,你再怕也要接下去做。我教了招娣一些本事,不过她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有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不好办。我今天就好好跟您说些请客的规矩,这次我不嫌麻烦去准备老爷的生日酒宴,就是不想让我们家在场面上被人笑话。老爷就是再需要我们照应,他还是一家之主,撑住门面的人,我们要尊敬他。没了个纲常,我们家在县城里也站不稳。”
郁小闲说到:“看来我去扬州的日子,家里这边出了不少风言风语吧。也确实是这样的,这样的世道,靠我这么一个女人忙前忙后,靠你这个姨娘在家里支撑着。那些眼红我们家越来越兴旺的人,少不得要往我头上泼脏水。” 锦娘说到:“太太不怪我擅自做主就是圣明了,我再苦再难,也都是想这个家好。给老爷办生日就是这个意思,请大夫给老爷看病的事情,也堵住了很多人的口。要是再不去请名医给老爷看病,那些人说不定要找个由头开宗祠审问你的妇道,到时候,我们的家产都保不住了。太太过完节之后,不要再出门了,不然那些不好的话还要传出来,对招娣将来的婚事也不好。” 郁小闲这才明白古代人靠礼教杀人是怎么回事,自己去扬州数月,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产上了。这些财产和当地的黄家没有一毛钱关系,连竹山都是正经交易在自己名下的,黄家六爷卖出的山产也是钱货两清记在蛐蛐名下。自己这个外来户打着从前竹山黄家的名义寻求黄家的庇护,没想到因此被本地的黄家人惦记了家产,黑心的人可真不少,看来造谣说自己和金世莱有关系的也是他们。难怪锦娘会害怕,一旦这些人抓住不给黄有才治病的小辫子,或者是自己离开了,他们刻意来打劫留下来的孤儿寡母一样的锦娘母子,自己用心经营来的家产就要归那些畜生所有了。这些人和徽州的恶霸是一样的,郁小闲实在是大意了。 想到这里,郁小闲对锦娘说到:“jiejie,你不用怕,万一我要走了,在走之前一定会让招娣招婿,将来和蛐蛐平分家产,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把我们的辛苦被别人白白谋夺了去。找个什么样的人,我会看着办。” 锦娘没想到说了这些之后,直接给招娣弄了一半家产来,招娣能招赘,守着黄家的家产,锦娘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这个男人是谁,锦娘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自己死之前定下来,不然她真的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