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北岭兽山
如果这小丫头愿意，夏飞阳很乐于接过夏正义的责任和义务，把这美人胚子接手过来。哪怕不能让她做自己生命中的月亮，也会让她做一颗亮丽的星星……不过，这丫头却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孩，那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夏飞阳不知道，这两个可怜的女子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他能够做的，首先是开解她们有活下去的勇气。然后，力所能及地改善她们的生存环境。 夏飞阳受到崔氏的冷落和少女的怨恨，并不以为意。 他点起一炷香，跪倒在夏正义坟前，磕头祭拜。 “正义贤弟，擂台上拳脚无眼，愚兄失手伤了你性命，如今悔之不及。你在天有灵，请受愚兄一拜！” 那小姑娘不由得放声大哭，扑上来撕打夏飞阳：“你这恶贼！谁要你假惺惺！你还我义哥哥命来！你还我义哥哥命来……” 夏荷与夏冲、夏进见状，便要冲过来护主，夏飞阳抬手止住他们。也不管夏馨跟他拼命，转过身又向崔莺莺跪下。 “侄儿还请四姨娘节哀顺变。正义贤弟走了，从今往后，侄儿会像伺奉亲娘那样，伺奉四姨娘。” 崔莺莺抹了一把眼泪。她满手都是泥，这一抹，把原本就憔悴的面庞，抹得更加令人不忍目睹。也不知她是痴了傻了，有没有看到夏飞阳的跪拜、听到夏飞阳的话语，木木地坐在那里。 夏飞阳跪着，凝望这妇人的面容。曾几何时，她应该也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但是悲苦的命运将她折磨得过早的衰老，鬓发都起了微霜。现在她活着的全部希望，都埋在了那新泥未干的坟茔里，恐怕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夜幕低沉。山风微微的吹着，寒意渐渐逼人。 五个人纹丝不动，只有夏馨不依不饶地扑在夏飞阳身上叫骂、捶打、撕扯。终于，她再没有一丝力气了，倒在一边呜呜哭泣。 这时，崔莺莺才嘴唇蠕动，轻声唤道：“馨儿，我们走。” 夏馨过来，扶起崔氏。夏飞阳赶忙将带来的那包金叶子，递给小姑娘：“馨儿，把这些带回去，好好照顾姨娘……” “啪”一下，小姑娘恶狠狠地盯住夏飞阳，挥手将金叶子打翻：“谁要你的臭钱！银魔！恶棍！伪君子！” ——银魔？夏飞阳苦笑，记忆中的死鬼前生，也不是毫无理由就百般欺辱夏正义，其中一半原因，是对这小姑娘起了色心，想逼夏正义将小丫头献给他……死鬼前生，还对小夏馨毛手毛脚过呢……惭愧呀惭愧！ 往地上重重淬了一口，小姑娘扶着崔氏起身离去。 夏飞阳望着失魂落魄的崔莺莺，忽然叫道：“姨娘！侄儿相信，四伯还会回来！姨娘千万保重，不要四伯回家的时候，一个最亲的人都见不到……” 夏飞阳的话语，令崔氏浑身一震，死气沉沉的空洞眼眸，迸出一缕生机。 看两人走远，夏荷趴到夏飞阳身上，帮他抚平被夏馨撕扯得又脏又破的衣服，哭道：“飞阳哥哥，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夏冲、夏进两个，对自己主子更是发至内心的敬重。 这十几年，夏正义母子在夏家的地位，连最低贱的仆役都不如。但是三少爷却跪倒在那崔氏面前，叫她姨娘。 以三少爷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着惺惺作态，还得忍受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辱骂撕打——咱家主子，是真正的有情有义、顶天立地呵！ ——终有一日，我们定然不负三少厚望，拥有那份资格，做你的兄弟！ 夏冲夏进，从此对夏飞阳完完全全死心塌地了。 ——哥是个大好人么？ 夏飞阳心想，大好人可未必能在这个以武为尊、杀戮遍地的世界活得下去呢……他轻抚夏荷脑袋，想起什么。 “别哭呀小荷荷，哥对自己关心的人是大好人，对自己恶心的人么……恐怕就是大魔鬼了……哥看得出来，小荷荷心里有憋屈的事。明天哥就变身大恶魔，替小荷荷把憋屈的事情料理了，好不好？” 夏荷眸子一闪，想起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小脸之上，阴晴不定。 “小荷的仇……小荷，想凭着自己的本事，亲手去报！” 夏荷脸上，现出毅然决然之色。 ——自己的仇要凭着自己的本事亲手去报……小荷荷的心性，真的不错呢。有这样的心性，她应该能迅速成长起来吧？ 第二天一早，夏飞阳吩咐夏冲道：“你跑一趟宗人堂，跟那里管事说，从今天开始，给予四姨娘嫡系公子侧室待遇。放话出去，族里再有任何人敢对四姨娘不敬，就是跟本少过不去！” “这……”夏冲迟疑了一下。“兹事体大，四姨娘的名分和待遇，怕是要报请宗人堂长老，得他同意了，报备给长老会批准才可行……” “你只管去传话，怎么报请、报备、批准，那是他们宗人堂的事情，本少只要看到结果！告诉他们，日落之前，四姨娘的待遇若无改善，本少，少不得要亲自去他们宗人堂走一遭！” “小人知道了……” 一条消息，迅速在族里传开。夏三少亲口叫崔氏为四姨娘，并且还给她下跪……夏三少还说要像伺奉亲娘那样伺奉崔氏。 这消息让夏家大院炸开了锅，所有欺辱过崔氏的人，都惊恐不已。 消息传到柳翠翠那里，母老虎当即就想发飙，自己儿子多少年都没给她下跪了，怎么反而去跪那贱人？就要去找夏飞阳吵闹，被夏展鹏按住。 “咱们儿子，长大了，懂得收买人心了……”夏展鹏喃喃道。 夏飞阳可不在意族人怎么议论、长辈们怎么看。做这件事，他绝非沽名钓誉、收买人心。他求的只是一份心安，只要那崔氏和夏馨丫头，好好活下去。 宗人堂那边，看看夏展鹏夫妻两个不做任何反应，便在午饭过后，打理好四公子夏展志原先的宅院，拨付了一干仆役丫鬟给崔氏。 至于嫡公子侧室的名分，还要报备长老会议决。 不料崔氏毫不领情，不肯搬回四公子宅院，也退回了全部仆役丫鬟。 宗人堂没法，只得将崔氏破破烂烂的居所修葺一新，再把周边的住户清空，安置那些被退回的仆役丫鬟与崔氏做邻居，实际是照看、维护崔氏。 嫡公子侧室该有的衣食月供，那崔氏倒不拒绝，由夏馨收了。 这些细节，夏飞阳没兴趣过多了解。他带着夏荷几个，去聚宝斋走了一趟。聚宝斋是马家镇最大的食材、药材商铺。尽管不敢修炼那《九阳神功》，可是夏飞阳对“九鞭秘方”充满好奇，此来就是想开开眼界。 虎鞭、豹鞭、豺鞭、狼鞭、狐鞭、鹿鞭、马鞭、牛鞭……数十类各种兽鞭，聚宝斋里都有，烘焙干了摆在一列“壮阳大补”柜台里。除了虎鞭畅销，其余各种兽鞭，偶尔才有散客依着乱七八糟的秘方来买。 蛇鞭竟然也有，但只有一条两寸长的干货。 夏荷走进这里，直羞得满脸通红。她这些日子为了少爷吃得开胃一点，专心琢磨膳食，自然知道“吃啥补啥”。她一个姑娘家家，跟着几个大男人置身于这“壮阳大补”之处，实在羞臊得慌。 羞于见人的小丫头，双手捂脸躲在夏飞阳身后，眼睛都不敢张开。 夏飞阳呵呵一笑：“掌柜，这蛇鞭，有没有长一些的，最好超过一尺长。” 那掌柜惊得嘴都合不拢：“三……三少，逾尺长的蛇鞭，恐怕只有二级妖蛇才长得出来。咱们马家镇乃至石头城的猎兽者，捕杀一级妖蛇还行，二级妖蛇……怕是很难呢！” 夏飞阳看这掌柜的样子，也不为难他：“本少也就随口一问。你这里每一类兽鞭，都给我挑一条最好的来……呵呵，我今日光顾之事，还请掌柜的不要到外头胡说八道哦！” 夏家三少亲临聚宝斋，自然由大掌柜亲自奉迎，只要他不说出去，没人知道夏飞阳在这里买什么。夏飞阳不想闹得沸沸扬扬，各类兽鞭都买一根，也是不让人从中窥出“九鞭神功”的奥秘。 ——逾尺长的蛇鞭只有二级妖蛇才长得出来么？夏飞阳想了想，该是去北岭兽山闯闯的时候了。 夏飞阳去闯北岭兽山的念头，并不为着二级妖蛇，反正他也没打算修炼《九阳神功》，今天来搜集兽鞭只是出于一种恶趣味而已，有没有逾尺长蛇鞭无所谓——但是北岭兽山，却是夏正义发迹之路的一个重要节点！ 按照《玄武奇兵》那部烂书的故事发展，夏正义在家族大比后第三天，只身到北岭兽山历练，在山中，从妖兽口中救下石头城城主千金薛晚霞，赢得美人芳心，然后从城主老丈人那里得到莫大好处。 ——嘿嘿，一个死翘翘了的男主么？本该你得到的《九阳神功》，我就不替你练了；本该你得到的艳遇，我不介意帮你收了……嘿嘿！ 第三天一早，夏飞阳换了一身精干劲装，随身只带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独自一人离开夏家镇，向北岭兽山掠去。 北岭兽山，在夏家镇北部四、五十里外。兽山横跨大夏国和大韩国，东西绵延千里、南北纵深六百里，成为两国漫长边境线的一段天然屏障。 据说北岭兽山深处，有五级妖兽存在。 按照武道等级，一级妖兽等同于炼体境、二级妖兽等同于炼气境、三级妖兽等同于炼心境、四级妖兽等同于炼魂境、五级妖兽等同于炼神境。 兽山外围三十里，通常只有一级妖兽出没，是炼体境武者最佳的历练之所。夏飞阳十二岁时被夏展鹏带去历练过一次，此后再未去过。 夏飞阳一路急掠，远远看到前方有一支马队。靠近时才发现，这队人马的首领，竟然是马花花！ “哎呀！花儿，这么巧，你也去北岭兽山历练么？” 意外邂逅过几天就能抱到床上为所欲为的美人儿，想起那意犹未尽的火辣初吻，夏飞阳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