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法空

    武暮和李湘灵久别重逢，虽不会真如二虎所说的那般干柴烈火，却也免不了一番温存。二人紧紧地依偎在矮床上低声说着情话，待得互相诉说完离别之情便已到了中夜时分。

    也不知是这无人小屋电费欠缴，还是那盏布满灰尘的小灯终于寿终正寝，又过了片刻，这屋中昏黄的灯光闪了两闪便就此消失不见。但屋中的二人相拥着彼此都觉的心中仿佛有无限光明，对眼前的黑暗却丝毫也未在意。

    “武大哥，咱们好不容易相见你却总是皱着眉头，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一片黑暗当中李湘灵忽然低声问道。

    武暮闻言轻叹了一声，喃喃地道：“唉…是二虎碰到了麻烦…”

    “二虎？他不是就要和景jiejie结婚了吗？他能碰到什么麻烦？难道是景jiejie不肯嫁他了？”李湘灵轻笑着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二虎碰到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武暮又叹了口气道。

    李湘灵闻言忙低声追问，武暮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便将萧家吞并天下、施天威莫尊葬身琼台、直到昨天收到萧天祥信件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了武暮的叙述李湘灵似乎十分吃惊，她呆愣了片刻后才喃喃地说道：“萧家最近有所动作…我也听说了一二，原来他们是为了灵石矿脉…但是萧族长为了保存自身竟然恃强凌弱暗中威胁，却不免有些太过卑鄙了。”

    见武暮沉默不语，李湘灵又柔声问道：“那…武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呢？”

    武暮沉思了半晌，随后叹了口气道：“我想…多半会答应吧。”

    李湘灵闻言也轻叹了一声，抱紧了武暮道：“真是委屈你了，不过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它将来一定能还你清白。”

    武暮闻言心中一暖，正要开说话，却忽听屋外有人说道：“武施主宅心仁厚，为了朋友不惜自毁名节，难得难得。”这声音浑厚苍老似乎是个老者。

    武暮闻言不禁大吃了一惊。因为听这老者的声音分明便在檐下，可是距离如此之近他却丝毫都为发觉，那么老者的修为一定深不可测。虽然此前他也并非发现李湘灵，但那时他心烦意乱再加上当时正值黄晕村中尚有喧闹之声，没能发觉也属正常。可是此时早已夜深人静周围除了虫鸣再无其他声响，他却依然没能发觉有人接近，那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武暮惊讶过后忙跳下矮床来到门边，侧耳倾听着屋外的动静。李湘灵见状也起身来到武暮身后，低声问道：“武大哥，门外…”

    不等李湘灵把话说完，武暮便挥了挥手示意她禁声，随后贴在门边凝神细听，然而他听了半晌门外却依然毫无动静。要知道他早已运起了玄铁衣的功力，即便是百米外的虫蚁爬行之声也不能逃过他的耳朵，可门外之人却连呼吸心跳都未露出半分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若非刚刚那浑厚的声音依然犹在耳边，武暮恐怕真会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正当武暮惊惧之时，门外那人又道：“武施主，老衲法号法空，是云山寺的主持。本不该深夜来访，但确实有要事相商，还请武施主出来相见。”

    武暮定了定神，先轻轻地拍了拍李湘灵的手背示意她留在屋中，随后一边推门而出一边冷声说道：“大师既是出家人却不在寺中礼佛，反而于夜间到人家檐下偷听，那想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是了。”

    话声当中武暮推门而出，借着月光凝神看去，只见在门前十余步处正站着一名灰衣老僧，想来便是那说话的法空了。

    这法空须眉皆白面色和善相貌十分普通，他身上的僧衣虽然整洁却是补丁摞着补丁，分明就是一个游方野僧的模样。若非他已经刚才自报了家门，恐怕谁也想不到他竟是天下第一寺，云山寺的主持。

    武暮打量完毕，又冷声说道：“大师有事不妨快说，我还有事不能久陪。”

    法空先是笑眯眯地打量了武暮片刻，随后缓缓地问道：“武施主，不知你还记不记我师侄觉止？”

    武暮虽然早有所料，但听得法空说起觉止还是心中一凉。他本上次三罗汉铩羽而归后，佛门短时间内不敢再次动手，可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而且，他们既然敢在此动手，那必然已经准备充分，而自己此时人单势孤，恐怕今日想要脱身那是难上加难。

    不过武暮虽然心中游移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他沉默了片刻后便轻笑了一声道：“哦，你是说觉止圣僧啊？我当然记得。在秘藏中时，圣僧曾被一颗死人头颅吓得屁滚尿流，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说起来，前阵子我还曾有幸见过贵教的三位罗汉，只不过我还来不及参拜，三位罗汉便被三太子打得抱头鼠窜不知所踪，真是有些可惜。”

    法空闻言宽和地一笑，又缓缓地说道：“既然武施主还记得觉止，那想必也该知道我是为了那预言而来。”

    武暮见法空依然神色悠闲知道绝难将他激怒，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又冷声说道：“哦，原来大师是为了预言而来。可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大师能否为我解惑？”

    见法空点了开头，武暮又道：“大师，佛门总说慈悲为怀善意为本，可是你们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便已导致了千余人丧生，这难道也算慈悲？”

    “武施主此言差矣，觉止天生佛眼他的预言绝非虚无缥缈。实不相瞒，觉止自降生已来已预言过五百余次，而这些预言无一例外全部都应验了。”

    武暮冷笑了一声道：“如果觉止的预言真的百发百中，那他既然已经预言了我会带来灾难，那你们阻止又有什么用呢？”

    法空轻叹了一声道：“武施主所言有理，但是既然上天让人间有了佛眼，那想必于冥冥中自有深意。况且诸行无常，觉止此前的预言虽然准确，却不代表他以后的预言也永远准确。我们即已知道你会带来灾难，那便必须出手干预，至于成与不成那就一切随缘了。”

    武暮见话已说尽知道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斗，但他并无把握胜过面前的法空，便开始向四周扫视思索脱身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