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会散仙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抢救室的红灯依然亮着。刘晓雪缩在武暮怀中，望着抢救室那两扇紧闭的铁门呆呆地出着神。

    她此时虽然已经不再哭泣，但是她并没有离开武暮的怀抱。武暮只是皱眉望着门上的那盏红灯，也没有放开刘晓雪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静静地望着抢救室的大门。

    又过了十几分钟，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一个中年妇女喊道：“我儿子在哪？！抢救室在哪？！”

    听到这个声音，刘晓雪像是触电了一般，急忙退出武暮的怀抱站起了身来。

    武暮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橙黄色环卫服的女人，在护士地指引下正快步向抢救室走来。

    刘晓雪迎上前去，急切地说道：“妈！你怎么才来呀？”

    武暮听闻来人竟是刘母，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刘母一把抓住刘晓雪的肩膀，焦急地问道：“晓雪！你哥怎么样了？他…他没事吧？”

    刘晓雪又流下了眼泪，颤声答道：“他们还…还在抢救…还不知道……”

    刘母闻言忙凑到抢救室门前，贴在玻璃上向里面张望。可是那门上是半透明的毛玻璃，她看了半晌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又张望了一阵，忽然回头打量了武暮几眼，向刘晓雪问道：“晓雪！这个人是谁呀？！他在这里干什么？！”

    武暮闻言忙上前一步道：“阿姨，我是晓东的同学，我们今天下午……”

    他话未说完，刘母竟然抬手向武暮脸上打来。

    武暮吃了一惊，连忙闪身躲开，疑惑地问道：“阿姨，您这是……”

    刘母不等他说完，竟然再次一掌扇来，武暮连忙再次躲开。

    刘晓雪急忙挡在武暮身前，大声说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又不是李峰打的我哥！你干嘛……”

    刘母一边伸手推搡着刘晓雪，一边瞪着武暮喊道：“晓雪你让开！让我收拾这个小流氓！”

    武暮闻言一愣，心道，难道我抱着晓雪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可是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为什么要叫我流氓？

    他思索了片刻刚要开口辩解，刘母已再次喊道：“学校总给我打电话！说晓东经常打架！我一直不太相信…没想到…没想到现在……”

    她顿了一顿，抬手指着武暮喊道：“一定是你们这样的小流氓把晓东带坏了！不然他那么懂事怎么可能出去打架呢？！你们这些小流氓！离我儿子远点！”

    她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再次向武暮抓来，若不是刘晓雪死死地将她拦住，恐怕她早已经扑到武暮身上了。

    走廊尽头有个护士忽然对着三人喊道：“你们三个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要吵回家吵去！”

    刘母并不理会那名护士，依然吵嚷着要教训武暮。

    那护士见状不禁大怒，大步来到三人身旁，对刘母喊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这是公共场所！你能不能……”

    她话未说完，忽然吱呀一声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位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缓步走了出来，疲惫地问道：“谁是刘晓东的家属？”

    刘母闻言终于顾不得纠缠武暮，连忙凑到医生近前道：“我是刘晓东的妈！他情况怎么样了？！”

    刘晓雪和武暮也都紧张地望着那位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微笑着说道：“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刘母闻言发出了一声欢呼，刘晓雪擦去了泪水紧紧地抱住了刘母，武暮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医生一边招呼众护士将刘晓东推出抢救室，一边对李母吩咐道：“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伤势依然严重需要静养，你们尽量不要打扰到他。”

    刘母只是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刘晓东，似乎根本没听到医生的嘱托，还是刘晓雪又向医生询问了一些细节，并且表达了谢意。

    武暮见刘晓东虽然脸色苍白，而且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呼吸平稳似乎真的已无大碍，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

    他随着刘家母女将刘晓东送进病房后，本打算再多陪他们一阵。但是刘母回过神来后，又再次声色俱厉地驱赶武暮，武暮无奈只得退出了病房。

    他又在病房门前站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向电梯走去。

    他走出几步后，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李学长，你…你稍等…”

    武暮回头见是刘晓雪，便柔声问道：“叫我李峰就行？有事吗？”

    刘晓雪走上前来，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妈脾气不好，希望你能够见谅。”

    武暮忙道：“没关系的，晓东受了这么重的伤，阿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刘晓雪犹豫了片刻，又道：“我妈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自从和我爸离婚之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是暴躁…唉……”

    武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刘晓雪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学…李峰，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省得伯母担心。

    武暮闻言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李母还在家中等候，自己半宿都没回家也没有给她打个电话，估计回去之后又要挨骂了。

    他想到这里，连忙辞别了刘晓雪，快步冲进了楼梯口。

    刘晓雪却并未急着返回病房，而是站在原地望着武暮消失的方向，愣愣地出着神。直到身后传来刘母的呼唤声，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返回了病房。

    武暮回到家中果然遭到了李母好一顿的埋怨，好在他是先返回学校换下了血衣这才赶回的家中，不然李母指不定会怎么教训他呢。

    即便如此，李母还是整整数落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厨房为武暮热起了饭菜。

    第二天一大早，武暮赶到医院时，发现班主任带领着常鑫等人，也站在刘晓东的病房之中。刘母对老师倒很是尊敬，虽然还是瞪了武暮几眼，却也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又打又骂。

    刘晓东已经清醒了过来，但他身体依然十分虚弱，和班主任说了几句话后，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为了不打扰刘晓东休息，班主任便告别了刘母，带领着常鑫等人离开了病房。

    武暮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晓雪正抬头望着门口。二人四目相对，刘晓雪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武暮微微一愣，忙退出病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出了病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正和班主任低声说着什么。

    二人交谈了一阵，班主任忽然抬手指着武暮道：“他就是刘晓东的同桌李峰，有什么话你和他说吧。”

    西装青年闻言脸色忽然一白，他定了定神缓步来到武暮身前，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陈明，是王氏公司的秘书，你是李峰对吧？”

    武暮并未伸手相握，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问道：“王氏公司？王新宇？”

    陈明打了个哈哈，说道：“王新宇是我们董事长的儿子，我这次来…”

    “哼！”武暮忽然冷哼了一声。

    陈明浑身一颤，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他呆愣了半晌，才又强笑着说道：“我…我们董事长对小宇做的事情非常抱歉，所以今晚在会宾楼定了一桌酒席，一来是为了向您赔罪二来…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希望您今晚八点能够赏光。”

    武暮闻言皱了皱眉，他本想一口回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今晚八点，会宾楼见。”

    他说完了话，又冷冷地扫了陈明一眼，便随着常鑫等人走向了电梯。

    陈明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武暮等人走进电梯。可是当电梯的铁门关闭时，他忽然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周围的护士们吃了一惊，忙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北江高中西方十多里处有一条步行街，街中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而到了夜幕降临之时，街边各式各样的小摊纷纷摆出，行人渐渐增多更是显得热闹非凡。

    步行街的中心地段有一座会宾楼，这酒楼虽不甚大，但是装饰的富丽堂皇颇有几分贵气。

    此时在会宾楼三层最宽大的雅间之中，正有十多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神色恭谨地站在饭桌旁边。而这些人中，为首的正是王洪彪。

    不过他此时早已没有半分帮派老大的气势，而是像个小学生般微躬着身子，紧张地望着饭桌上首那把椅子。

    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青衫人，因为椅子是背对着房门，所以众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从他花白的头发来看，似乎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

    王洪彪犹豫了了半晌，终于低声问道：“老神仙，您需要点什么？要不我去给您沏壶茶来？”

    那椅中人轻咳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不必了，那小子什么时候来？”苍老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王洪彪闻言急忙看了看手表，恭敬地答道：“现在已经八点钟了，他应该就快到了吧…”

    椅中人不耐烦地说道：“你们真够饭桶的！一个少年能有多高的修为？用得着我这个散仙出手吗？”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王洪彪诚惶诚恐地道：“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我们区区凡人当然不能和您老人家比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那个…我送您的那副象牙麻将，您还满意吗？”

    椅中人哼了一声道：“区区的象牙又不是龙牙，有什么稀罕的？我来帮你的忙是看在你我有缘，可不是为了一副破麻将牌！”

    王洪彪闻言吃了一惊，刚要赔罪便听得门边有人喊道：“他来了！那小子来了！”

    武暮对市区的道路不太熟悉，好在会宾楼名气不小，在行人的指引下他准时赶到了会宾楼。

    他进到雅间向房间内扫视了一周，目光便落在了上首的那把椅子上。

    王洪彪见武暮身材并不如何强壮，实在不像能单挑七八十人的样子，便皱了皱眉问道：“小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们……”

    一旁的陈明急忙低声说道：“彪哥，他就是李峰。”

    王洪彪吃了一惊刚要说话，那椅中人忽然喝道：“你小子总算来了！让老夫等了这么半天你可知罪？！”

    武暮闻言皱了皱眉，淡淡地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椅中人哈哈一笑，不屑地说道：“我堂堂散仙的名字！岂是你这个小辈能够听闻的？！”

    武暮闻言不禁吃了一惊，他虽然在密藏中悟得了地皇锁从而实力大进，但是若与散仙对阵恐怕绝难取胜。

    王洪彪等人见武暮面色凝重，不禁都暗自窃喜，对那椅中的老神仙更是惊佩万分。

    椅中人见武暮并不答话，似乎有些生气，又冷哼了一声说道：“见了前辈也不过来行礼！真是不知礼数！”

    他说着话终于从椅中站起，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武暮看清了此人的样貌，不禁大吃了一惊，脱口喊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