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有些意外让人悲痛，有些意外让人惊喜。 当易看见我的脸时，我可以明显得察觉，易冰冷的脸，瞬间转化为又惊又喜的脸。没有一句矫情的话语，易激动得直接奔向我。 赛迪见易奔向我，还以为要攻击我，正当窃喜之时，突然看见一幕不可思议的一幕。 半年来，所有的分别之情顿时化为兴奋的一抱，紧紧一抱！千言万语，只在于一双充满力量的手臂与充满欣喜的双眼。 许久，我们这才松开手臂。 易露出了第一军团的士兵从未看见过的笑容，道：“天寂，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哈哈大笑：“没办法，本来我是想参加第一军团找你去的，怎奈被拒绝了，所以就来到了第四军团！” 易脸色一变：“该死的征兵官，居然敢故意刁难我兄弟，走，跟我回第一军团，我说过，我的军职与你共享，我是上将，那么你也是上将！” 此时不仅仅是赛迪与他身后的上百名黄金骑士看傻了眼，连第四军团的士兵们也是惊呆了，这，这野猪团第三分队的小小士兵，居然是第一军团上将的兄弟，这，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感激摇摇头：“算了，没事的，无论是第一军团、第四军团都是艾欧尼亚的军队，我们迟早有机会携手共同战斗的！” 易很想坚持，但是同样看见了我的坚持，不由轻叹一口气：“好了，以后再说，走，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说会话！” 就这样，我在众人的羡慕与非议的目光下，与易肩并肩离去。 我不由的感慨，世事无常，曾经胆怯沉默的易还是靠着我，才敢在人群面前，支支吾吾说出一两句话，现在的他，却已经是一句话便掌握着众多人生死的统领，言语与气度都不在是从前的易了。 易主动向我说起了他的故事，进入第一军团后，靠着强大的剑术，他从一个普通的小兵，半年之内升到上将，并且刚刚被委任为骑兵团的统领，马上战事就要来临，他感叹自己已经在学习很多军队管理的书籍，但是依然充满畏惧，毕竟一个人容易，指挥一个兵团却是很难。 “对了，你呢，天寂，你实力不差，怎么可能被拒绝呢！”易疑惑问道。 我给易说起了征兵的过程，因为娜美是鲛人族我们被拒绝了，所以这才来到第四军团，不过这里藏龙卧虎，有着强大实力的新兵教官，甚至连打菜老头，都是曾经第一军团的剑神上将，所以在第四军团也不觉得无趣。 易眼光突地凌厉起来，充满渴望：“你是说，剑神，第一军团曾经的剑神，我在第一军团听说过，他们总是拿我与他比，我也一直想与他比，只是听说他数年前因为一次意外，脚受伤，然后退役了，没有想到居然在第四军团，而且还是一个打菜员。” 我仍有余悸的点头道：“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从他身上我学会了不少东西！” 易双眼变得越来越红，这是一种对强大对手的渴望：“走，带我去见他，我要挑战他！！” …… 当易看见露天食堂的托比时，仍旧是不能接受，不由大声喝道：“托比，你身为一生追求剑道的人，怎么可以沦落到打菜，拿起你的剑，和我打！！我不容许你这样！” 托比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忙着手上的菜。 易故意激怒道：“我是第一军团的上将，我被第一军团封为剑圣，但是人人却总是拿我与你这位剑神比，我不服，我要打败你，证明自己是第一军团最强大的剑圣。” 托比依旧无视，犹如一个普通人，专注于手上普通的工作。 易冷声喝道:”托比，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剑客的话，就来小树林，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说完，易不等托比拒绝与答应，居然一个人跑到了旁边的小树林！ 托比自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易一眼，依旧忙着配菜。直到中午到来，所有的士兵吃完饭，托比一个人慢悠悠得收拾着。 易，一定还在等，以易的性格，如果托比不去的话，他一定会一直守在那边。 我劝道：“托比大叔，你就去吧，我这个朋友我的性格最清楚了，你如果不答应他，他一定会一直等着你！” 托比无动于衷。 我继续道：“易目前是骑兵团的统领，如果因为一心想要比武，却完成不了心愿，我恐怕他会耽误即将到来的战事！” “嗯？”托比终于有了反应，然后长叹一声，“哎，你们两人啊！！” 说完，慢哟哟得拖着不便的腿，一瘸一拐，像个夕阳垂暮的老人，走进树林。 我并没有跟进去，因为我不想看见易的失败，我承认易的强大，以及易的成长速度，但是就算易再妖孽，也不可能打得过托比大叔，就凭借他那出神入化的速度。 天边夜幕已尽低垂，一场迟来的雨潇潇而下，酷热的日子，顿时变得凉快，雨幕中，我看见了一个身影于朦胧中，慢慢显现出来。 易，是易，全身充满细小伤口的易，踏着雨水慢慢走了出来。 我没有问易结果，只是关心道：“雨越下越大了，去我的军营躲雨去吧！” 易骤然出声：“天寂，我败了！” 我仿佛看见了一颗冰冻的心，慢慢出现裂痕。 我苦笑：“易，别这样，你还年轻，托比大叔他……” “不，我败的彻底，从他第一剑开始，其实我便知道我败了。” “没事，你剑术的天赋这么好，等过段时间再来挑战吧！” “没机会了？” “没有机会？！”我心猛然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地袭上心头。 “他，死了！”易双目黯然的望着前方，雨，侵湿他的身体，他的心。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杀死托比大叔！！”我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一边是和蔼的托比大叔，一边是最好的兄弟。 “从他的第一剑开始，我便明白了我与他的差距，但是我不容许自己失败，我用尽了自己一切力量，甚至是同归于尽的力量，与他拼杀到最后，而他，一直没有用全力！” “你怎么能够这样，不是说好只是比武么！！”我感觉自己情绪有点失控，甚至已经是喊出来。 “对不起！”易说的这句对不起，一定不是对我说的，只是托比大叔再也听不到，潇潇细雨已经变成滂沱大雨，犹如现在，我的心情，或许也是易的心情。 易的身影，在雨中越来越模糊，只是不知道是大雨模糊了双眼，还是双眼模糊了大雨。易，走了，留下一句对不起，走了。 我悲痛莫名的跑进树林，找到了托比的尸体，大雨冲刷着他身体上的血液，染红地面，即使是死，托比大叔依旧保持着和蔼的笑容。我抱起死去的托比，说不出的痛苦。 两个月“意”的学习，我已经将托比当成半个师父，而且托比大叔的亲切为人，总给我一种尊敬的长辈形象。 我无法生出对易的恨，这一切都是我间接造成，我明知道易是这种一旦拿上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去告诉他！！ “对不起，托比大叔！！！”我双腿跪在泥泞水中，歇斯底里扬天长叹，雨水滴答滴答，拍打我的脸颊，冷冻着身体，冷冻着心。 我用手，全力地挖着地面，一把土，一把土的抓出来，指甲破碎，双手血痕，依旧一把一把的挖掘着地面，我知道，我这是赎罪，为自己赎罪，为易赎罪！ 我不知道挖了多久，我已经感觉我与雨水融为一体，一样的冰冷，麻木，毫无知觉。我将托比大叔放进挖的坑中，亲手将他埋葬，然后用刀劈开一棵大树，削成一块长长的木碑，上面刻着：恩师托比之墓。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再也支撑不起破碎的身体，倒在托比的墓前。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有些意外让人惊喜，有些意外让人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