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毁约？

    整个冥界被一层浓雾笼罩，只隐约间可以看到有几支艳丽的血色花朵从雾中伸出，泛着妖异的色泽。

    小红鱼施施然地从河底爬起，恰看到了这一幕。

    自此之后，小红鱼哀叹了。在忘川千年的生活也远比不上这短短的几个月来得让它难忘。

    幽月说它资质太差，她现在的一根手指都能干掉它。既然是做神芜上神的跟班，最起码也应当是神兽。不是说，鲤鱼跃了龙门即可化身成龙嘛！所以，她在以训练神兽的方法在“培养”它。

    小红鱼每日面对着这两个彪悍的女人，金刚心早已被打磨成玻璃心，碎成一地了。在神芜身边呆了上千年，小红鱼很少听到她开口说话。即便是现在的幽月来了，她也是一直睡在彼岸花丛中，看着头顶漆黑的虚空。当看到幽月折腾小红鱼时，只一笑置之。

    ……分割线……

    小红鱼想起这些过往，再看看眼前的女子，顿时觉得机会来了。鱼是有节cao的，她的前世“修理”自己，哼哼……那自己就“修理”现世的她。

    “已经答应的事，还不快点儿做？”小红鱼顿了顿，学着当年幽月的样子，“不过，你这点修为确实太弱，这样的你还怎么完成娘娘说的事！”

    听小红鱼这样嘲讽自己，云瑶有些愕然！心里刮起一阵狂风，你这只鱼妖从那个旮旯角里冒出来的，竟也敢这样对我指手画脚。要知道，向来只有我教训别人的份，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

    对比前世，云瑶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表现地太过弱小，以至于总是被漠视、还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给送到了这里。孰强孰弱？她心中自有主张。前世的云舒兰手无缚鸡之力，今世的云瑶毫不夸张地说，即便徒手打虎也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可是论起心机来，云瑶心中的秤杆默默地倾斜在云舒兰那头。算是环境所致吧！自己确实不再像前世那般，处处算计了！总以为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总不会比后宫里的女人是非还多，可是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云瑶有些动摇了。

    如果有一天，自己再不会站在霍兰成的羽翼下，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可是，无论如何，不管前路如何曲折、难行，自己的这双脚始终都不会停下来！无关梦想、无关信仰，只因为她想要走下去。

    云瑶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剑，面对小红鱼阿来的嘲讽，她走到水边掬起一捧水洗掉鼻尖的汗珠，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又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拭干脸上的水珠，动作优雅地仿若小红鱼不存在。

    云瑶正了正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这才缓声说道：“你也说了，是前世定下的约定。”在说这句话时，云瑶加深了语气，“现在的我可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一个修为高深的妖族大能，可是云瑶也不想向它低头。没错，是“它”而不是“他”！一个总是无端训斥、嘲讽自己的妖物，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去尊重！

    这就是自己的本心，衡量实力，综合考虑各种影响因素，然后做出最恰当的决断。

    “你这是要赖账吗？”小红鱼目光灼灼，语气僵硬。

    “我有这样说过么？”云瑶笑眯眯地看着小红鱼，反问道，无惧小红鱼施加的威压。“我只说了我现在并不知道约定的内容。”云瑶缓缓地补充道。“既然是不知道，现在自然不必去考虑，不是吗？”

    小红鱼被云瑶绕晕了，这么高深的逻辑它是理解不了。它只知道幽月和“娘娘”定有约定，而现在娘娘很不开心，所以它来找幽月的转世来了。可是她说是前世定下的，现在她不知道，那么这不是要毁约的节奏吗？然而她又说了，只是现在不知道，那么她究竟是信守承诺还是不信守呢？小红鱼纠结的很，在水中游动的轨迹都摇摇晃晃的，激荡起一池潭水。

    云瑶看着小红鱼这样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浓。

    小红鱼斜眼看了眼云瑶，愣时觉得即便眼前的女子不管轮回多少世，她腹黑的本质都不会变，想起自己与她相处的最后几个月，小红鱼掬了一把辛酸泪。

    “不过你的修为还是太低，从今之后你还是好好修炼吧！”说完鱼尾一摆，遁走了。

    云瑶眼看着小红鱼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久久看在它最后消失的地方。这个匆匆的过客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云瑶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非要说些什么，云瑶只是觉得这几天的遭遇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如果只是单纯的交易，那么遁走的鲤鱼妖又为何前来找自己，云瑶前思后想，越发觉得自己惹上了个大麻烦！

    “修为低吗？”云瑶清丽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之内。已经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当云瑶在被掌门罗真发配到这里时，也早有感触。可是修为一朝一夕之间即可成功的，想要进步神速在云瑶看来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汲取其他修道者的修为。而这不是魔道么？云瑶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云瑶素手伸向水中盛开的血色莲花，指尖稍一用力，便掐断了。看着潭水中余下的艳丽花朵，云瑶没有动用任何法术，而且连衣服都没脱，便缓步走进潭水中，像个木偶般，素手在血色间留连。待摘完了最后一朵，云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已经这样了，小红鱼还能再来到这里，那她就真的认命了。认命地去努力修行，直到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直到可以再见到彼岸花丛中的那个女子。她直觉地觉得那个女子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影响，自己这一生可能都会因她而改变。

    云瑶的心剧烈地颤抖着，这种命运受着他人摆布的感觉，云瑶觉得很可怕，能越过天命的人，从来都是可怕的。那么，那个女人真的能做到如斯地步么？

    做着最坏的打算以面对未知也是云瑶的一种本能。因为，不可能比这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