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人堂
原来自己是得了绝症，难怪从小身子冰冷！让自己受尽折磨。 潜云思绪愰动之间，却见姜飞再次对他说道：“既然身患罕见绝症，不能习武，恐怕就不能进剑师亭了！” 潜云沉默，对这个结果，他能接受，进剑师亭本就是意外之喜，只要能进剑侍楼都是好的。 见潜云没有异议，姜飞道：“潜云，资质虽佳，然身患绝症，入剑侍……” 楼字还未出口，却闻一声清朗的声音打断道：“亚席师父，我听闻扫者前两日死了，这次剑童择拔也必须选择出一名扫者，既然这名剑童已经是绝脉，无法习武，就让他去名人堂吧！”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从未说话的水中月站了出来。 名人堂！名人堂！ 一入名人堂，一生埋命名人堂！ 潜云愤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水中月，他无法理解，他与水中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水中月为何要如此暗算他！ “月儿，一阳他刚为宗门立下大功……” 姜飞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其意思却是明了，一阳剑师刚为宗门立下大功，现在就将他要护着的人送去名人堂，于理于情都不应该。 “首席！让小云进杂役营吧！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进了名人堂，他们这一脉可就绝了啊！咳……咳……咳……”大殿高台之上，一阳剑师突然向一旁首席柳月风求情道。 听闻阳叔为他求情，潜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即便是得了绝症，要死也要死在报仇的路上，哪怕是进杂役营也是好的，他不想碌碌无为的在名人堂等死。 “这……” 见一阳剑师求情，柳月风顿感犹豫，一边是一阳剑师，一边是大长老之子，这让他实在是两边为难。 就在此时，水中月突然再次出声道：“首席师父，这剑童已然是废人，而其他人再差也还有一丝奔头，只要机缘合适，发展不可限量，让其他人代替他进名人堂，岂不是以命换命，残忍至极！如此多宗门弟子在此看着，如果他们传了出去，宗门怕是得落下个残忍至极的恶名！有损我隐剑宗威名。” 水中月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似心有大局，大仁大义，对所有人都公平，实则是将潜云彻底的逼入了深渊。 柳月风一扫大厅众剑童，看着众人担心的眼神，心中一硬，道：“没错，这种事岂以他人代替，这里谁不是一家主苗，一阳，别说了，我意已决！” “首席！”一阳剑师急切道。 柳月风手一摆，阻住一阳剑师说话，“这一次你为宗门立下大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满足，但是这件事就此定下！” 一阳剑师见首席决意已下，叹了一口气，站到了一边。 眼见阳叔为他求情也挽回不了首席的决定，潜云只感觉天一塌，两眼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为什么老天如此待我，让我身负绝症受尽折磨还不够，还要进名人堂，截断我学武之路！ 潜云只感到命运真的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十年来的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这一刻，潜云失魂落魄，心中茫然。 “首席师父，他很可怜的，别让他去名人堂。”一旁隐若梅突然开口了，声音很是温柔，让听到此话之人忍不住的想答应下来。 柳月风没想到宗女竟会为潜云说话，顿时讶然，不过看了一眼水中月，颇为为难。 宗女可不是一阳剑师，论身份，若非他柳月风是宗女师父，见到宗女，也得恭恭敬敬行一个大礼，如果宗女求情，他还真不能将潜云送去名人堂，这一刻，他犹豫了，一边是宗女，一边是大长老独子，一个决断不好，恐怕后果难料。 就在柳月风为难之际，水中月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水中月突然上前一步，搂住隐若梅的手臂小声道：“阿梅，你还是这么善良，既然你可怜他，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可以找一个无心江湖之人进名人堂，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面对水中月的突然冒犯动作，隐若梅很不适应，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确需要水中月的支持，她只能默默承受。 现在隐剑宗宗主长年闭关，大长老的势力越来越强，即便是隐若梅也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话有时候还不如水中月管用，刚刚柳月风为难的神色一丝不漏的尽入她眼底。 她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嫁入水家，成为水家的女人，因为她和水中月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他们的婚礼就定在评剑大会之后。 早上众剑童才听阎扬说潜云与宗女有染，现在就见宗女为潜云求情，一个个看向潜云的目光都变了，羡慕、嫉妒、讥讽、嘲弄，尽付诸于目光。 然而，潜云却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反而是死死的盯着隐若梅和水中月的动作。 尤其是看到水中月竟然搂着隐若梅的手臂，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而隐若梅并没有反抗，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潜云恨然，此时此刻，隐若梅的求情在他眼中不是帮助，而是可怜，是施舍，是恶心。 潜云想起刚刚水中月那恶意的眼神，还有那诛心的话，心中咆哮不已：“我潜云是可怜，但是我不需要一个女人和一个小人可怜！” “首席，我愿意前往名人堂，既然我身患绝症，那我就代替其他人去名人堂吧！” 潜云站了出来，主动表态，他的眼神并不悲哀，神情平静之极。 然而隐若梅和一阳剑师却知道潜云平静的神情之下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潜云往常明明知道自己练功没有效果，却从不放弃，努力修炼，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此时此刻，名人堂将断送掉他的所有想念。 她本想再求一下师父，可是看到潜云那坚毅的脸庞，她再无力开口，只是扯开了自己的手臂，与水中月保持着距离。 柳月风不动声色的看向水中月，水中月轻轻一点头。 “好，既然你自己愿意，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这一代扫者了！师弟，卸剑！”柳月风宣布道。 姜飞闻言，摇了摇头，将潜云背上的长剑卸下，宗门规定，扫者不能习武！ 看着伴随着自己十年，修修补补数十次的长剑，潜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卸剑，代表他潜云在隐剑宗之内，永远也不能再配剑！ 很快，剑童择拔仪式完毕，第三名进入剑师亭的人就是挨着潜云站的曲宇，而排在曲宇之后的人，除了几名进入剑侍楼，剩下的全部安排进入杂役营。 随着柳月风宣布仪式结束，所有人开始依次离开，前往对应的归属报道。 曲宇也拍了拍潜云肩膀，叹了口气，“阿云，保重！”。 首席的安排，就连一阳剑师都无可奈何，他一个外门剑童，更是连插话的资格都不够，潜云成为扫者，他们今后恐怕再难有什么交集。 隐若梅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潜云平静的表情，只感觉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深渊鸿沟，阻断他们的靠近。 她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可能再像原来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