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舐光佛婴（1）

    回到影子联盟总部，唐可人兄妹安顿好姜聪和魁婴，便将殷立直接带到医疗实验室。让医疗师给他做了一个全身检查，读取了感染的辐射指数，随后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病房稍作休息，等候Q博士驾临。

    殷立眯眼睡了一觉。

    醒来看表，才过了两个小时，下床准备出去找人问问Q博士还有多久才到？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听见外面唐宇轩在和人说话：“舐光佛婴关系重大，不仅你的病需要它，我们联盟有一半成员都被迫做过天星斗的实验品，他们也都需要舐光佛婴。”殷立听到舐光佛婴四字，立时起了好奇之心，把门偷听起来。

    这唐宇轩话声刚落，就听见唐可人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不是对Q博士没信心，他来了一年才把你治好，且不说殷先生能不能接受这么漫长的治疗过程，就算殷先生肯接受，Q博士治得好你也不代表就能治好他啊。”唐宇轩柔声说：“你要对博士有信心。”唐可人苦声说：“有信心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的体质原本就可以吸收辐射能量，小时候你只是被当做载体吸食过量才造成反噬，Q博士没加入联盟之前，你这二十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这话触怒了唐宇轩，语调变得有些激愤：“谁说我活得好好的！二十年来我生不如死，看着皮肤一层层烂掉，发起病来散发核辐射，身体机能逐渐下降，哪一次不需要隔离治疗。”

    唐可人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失言了，你别怪我。”

    唐宇轩叹说：“傻meimei，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的这点心思我早猜到了，你是喜欢上殷先生了吧，所以才想把舐光佛婴喂给他吃？”唐可人语调显得吞吞吐吐：“哪…哪有的事，我是看…看殷先生只是普通人的体质，抵抗不了辐射的侵蚀，再说，两个世界的和平还得靠他，这时候他可不能有事。”唐宇轩说：“我只是劝你仔细想清楚，你若非一意孤行，我也不会有意见，夫人那边我与你一起担责。”

    听他这般说话，唐可人一阵激动：“哥，你老对我千依百顺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唐宇轩笑说：“你是我妹，我能不对你千依百顺吗，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喂吧。”唐可人“嗯”了一声，便听见脚步声响，殷立赶紧奔步上床。

    刚刚躺下，唐宇轩兄妹就推门走了进来。

    殷立伸了个懒腰，揉揉眼假装刚刚睡醒，面带惊异一连问出两个问题：“你们什么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啊，是不是Q博士已经来了？”

    唐可人笑说：“还没呢，Q博士从上海赶来，这会儿怕是刚到岳阳。”殷立又问：“那你们过来是陪我聊天的？”唐可人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床前：“你想聊天也行，不过得先把药吃了，Q博士刚刚来电交代，让我们先给你服药。”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枚蚕豆般大小的物事，形如婴童，青皮饱满。

    殷立心道：“舐光佛婴不是一尊小玉佛吗，难道玉佛内藏乾坤？”佯装不知，从唐可人手中接过舐光佛婴：“等Q博士来了再服也不迟嘛，还劳烦你们亲自来喂。”

    唐可人倒会扯谎：“你不知道，在治疗前一个小时，都需要服用这个药的。博士的时间比较紧，给你治了病，他还得马上赶回去，所以才交代我们先给你服用。”殷立点头说：“那行，我服。”伸手端了一下水杯，急忙缩手回来放在嘴边吹冷气：“好烫啊！等水凉了再服，可以吗？”唐可人说：“那我帮你吹冷。”躬下身子，往杯里吹气。

    殷立把杯子挪到自己身旁：“让你吹多不好，还是我自己来吧。”

    唐可人一脸粲笑：“我都没觉不好意思，你倒拘束。”殷立笑说：“敢说我拘束，那我就不客气了。嗯…，我饿了，你帮我弄点吃的来吧。”唐可人搭搭唐宇轩的肩膀：“哥，你帮我看着他，我去给他弄吃的去了。”唐宇轩点头抿笑：“去吧。”

    打发了唐可人，殷立仰躺在床自顾发笑。

    唐宇轩左右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东西值得发笑，奇问：“殷先生笑什么？”殷立弹身坐起，挥手说：“什么殷先生，叫我殷立就行。”抓起唐宇轩的手，把舐光佛婴轻轻放在他掌心上：“是这东西让我发笑。”唐宇轩纳闷了：“这是给你吃的药，你给我干什么？”

    殷立打个哈哈：“这真的是药吗？”

    唐宇轩稍稍一愣：“不是药，难道还是蚕豆不成。”殷立敛笑正色：“我记得就在前不久邮轮上，你喊价两亿五千万零一百，结果别人出了三亿买走了这个东西，后来你们兄妹不甘心，想要去偷，可人因此受伤，我见你为了这个东西连命都不要了，才让姜聪过去帮你，几经周折才得到它，可想而知它该有多么珍贵，你们就这么轻易给我吃了？”唐宇轩苦笑说：“原来你知道这是舐光佛婴。”

    殷立感叹：“真没想到玉佛里居然藏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刚刚要不是在门边无意间听到你和可人说话，我还真认不出这玩意儿，果真被我当药吃了，就糟蹋了一件宝贝啊。”

    唐宇轩说：“你别这么说，这个世上有资格吃舐光佛婴的人不多，而你绝对够这个资格。再说，没有你，我也拿不到舐光佛婴。”殷立摇手笑说：“不吃了，还是等Q博士吧，我对他有信心。”唐宇轩脸色一正：“既然你听到了我和可人说的话，就应该清楚这是可人的一番的情意，你不该拒绝。”

    殷立放大声调：“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拒绝。”

    唐宇轩朝天发笑，冷声说：“你嫌弃她身上有病，不愿接受她的情意？我还以为玉鳞龙真和别人不一样，到头来也只是俗人一个。”殷立浅浅一笑：“我当然是个俗人，谁又能够脱俗呢。我不愿吃舐光佛婴，就是认为她的病比我更加需要这件宝贝，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才不接受她的情意。试想一下，你们除了联盟成员，极少与人深交吧，最缺的就是新鲜刺激感，可人从来没有和我相处过，她对我动情图的只是新鲜，将来说不好会后悔的。其实你没发觉吗，你们两个才是一对。”唐宇轩脸色由恼转羞：“你说归说，怎么又扯到我了。”

    殷立哈哈大笑：“你都要把人推给我了，我能不扯你吗。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要喜欢可人，就不要再给她亲情上的错觉。”

    唐宇轩沉吟半晌，阴笑着说：“可人的病不需要舐光佛婴，也能活得下来，我和她的事以后再说，你今天就是把话题扯到天边去，也得把舐光佛婴吃了。”殷立憋嘴摇头：“我不吃，这玩意儿未必对我有用，万一没用，我不白糟蹋了吗。”唐宇轩“哈”了一声：“你好不识货啊，这可是仙果，世上仅此一枚。”

    连东向寺都染指的东西，殷立焉能不知其珍贵。

    只不过别人千难万险弄来的治病救命的良药，他又怎敢轻易冒用。

    如果是一般人用也就用了，唐可人乖巧文静，对他有情，殷立忍不下心夺去她治病的机会。况且Q博士还没到，没有经过他的诊断，就先给自己判了死刑，也未免太急躁了。见唐宇轩把舐光佛婴说成仙果，索性揪住这个辫子：“要说是治病的良药我相信，说是仙果我却不信。”

    唐宇轩高深莫测那么一笑：“你当影子联盟都是神学者啊。你不信，那我就给你说说，其实舐光佛婴原本只是一个传说，但不流传于世，影子联盟成立之后，对东向寺进行秘密探查，才探知到舐光佛婴一说。普通人都知道释迦牟尼是在婆罗双树之间无欲涅槃的，而东向寺的传说就专门针对婆罗双树做了详细的解说，这婆罗双树一荣一枯、一舐一弑，茂盛荣华之树生舐光佛婴果；枯萎凋残之树生弑光佛婴果。凡人服用舐光佛婴能够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如果服用的是弑光佛婴，那就会魂飞魄散，永堕九幽。”

    殷立心道：“一荣一枯？婆罗双树？听着怎么这么像22区虚洞里看见的水中倒影，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会不会都与西洲民有关呢？他们完成蜕变，升化成神，舐光佛婴的传说未必就不是真的。”心里这般想象，嘴上却说：“哪个宗教没有些神话故事，不足为信。”

    唐宇轩眉头紧蹙：“开始我也不信，但半年前我们探查到东向寺几乎所有和尚都秘密出动寻找舐光佛婴，好像这个东西突然出现又无迹可寻似的，这些和尚简直都找疯了，而他们的目的是想喂给姜聪计划的载体服用，由此我们断定舐光佛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也真实有效。”

    殷立端杯递给唐宇轩：“口渴了吧，喝杯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