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爱超越一切(3)
母爱是山水画,洗去铅华雕饰,留下清新自然; 母爱是深情的歌,婉转悠扬,轻吟浅唱; 母爱是和煦的风,吹去阴霾,带来春光无限 由于特殊的身份,米华从得知自己有身孕那一刻起,在担惊害怕过后,使母爱唤起了她求生的欲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米华明白,也许孩子是上帝赐给自己的保护伞,使她不再孤独、孤单。而且孩子的存在使米华更容易博得人们的同情,更容易融入台湾社会而不至于被人疑惑,由此让米华欣慰。 也许腹中的胎儿还没有成形,但米华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抚摸着腹部,仿佛感觉胎儿已经成人。 “mama!mama!” 米华仿佛看到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向自己走来,那么天真可爱; 米华仿佛感觉幼儿摇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在向她呼喊,mama。; 米华仿佛听到幼儿稚嫩的声音咿呀咿呀,是那么甜美,让她喜不自止。 “我不能没有孩子!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我要当母亲了!我一定要把他抚养成人.这不仅是母亲的责任,而且也是孩子父亲的期望。 ” 米华内心的冲动是母爱的必然。 是孩子冥冥之中的呼唤让米华有了精神寄托,也是冥冥之中孩子的呼唤成了支撑米华生活下去的动力和源泉。 哪有母亲不希望看看自己的孩子? 哪有母亲会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 哪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的来到世上,快乐的在世上成长? 是的,如果不是米华体内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多少次,她独自一人,面对基隆:情人湖”都有一死了之的念头。 孩子不仅是米华的希望,也是米华对心上人的寄托。 “也许她是无辜的,也许不是她的错,谁叫自己身有残疾!阿海还年轻呀!我不能给予他什么,一切随缘吧,只要今后两个孩子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想想自己身有残疾,看看米华脸上无助的表情,阿妹选择了宽容、包容。 “meimei,你我都是苦命人,你身体健全,有丈夫却被他抛弃;我拥有丈夫,自己却是一个残疾人。是上帝让我们相识相遇,我们都认命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家的二当家,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像对待阿海和阿霞一样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与你结拜为姊姊。” “阿姐,能够与你结拜为姊姊我求之不得,不过如此会给阿翔哥增加更大的负担。” “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担当。你以后什么也不要想,开开心心的生活,才会使孩子更健康,如果你整日愁眉不展,孩子将来会脾气暴躁的。” “阿姐,我听你的!”看着米华笑了,阿妹的心却在哭。 对于米华有身孕的现实,阿妹不再怨恨,反而要与她结拜为姊姊。由此让米华感动不已,当然米华并不知道阿妹内心的感受,并不知道阿妹要与她结拜的缘由,米华唯一感受到的就是阿妹的善良。其实阿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要与米华结拜的初衷就是希望将来米华能够善待自己的一双儿女。 在孤儿院长大的阿妹从来无法体味一母同胞那份血缘亲情的无形牵挂是什么滋味,但她把孤儿院的每一位小朋友都视作自己的亲姊姊,由此不难理解在生活、情感中出现意外情况之后,阿妹仍要与米华结拜,除了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外,更重要的是—— 孤儿院大家庭生活的缘故,使阿妹期盼亲情; 牧师的爱心教育潜移默化凝固在阿妹的心灵深处; 也许是生活的现实, 也许是阿妹的善良所在; 也许是阿妹希望所在,希望自己今后与米华和睦相处,毕竟米华腹中已经有了孩子,这是无法更改的现实。 …… 总之,在阿妹的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能够来到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人,都是缘分所在。 米华身怀有孕,让阿妹很窝心,很无奈,让她无法接受,让她痛苦,甚至是排斥痛恨,痛恨阿翔的背叛,痛恨米华鸠占鹊巢,她更痛恨自己不能自理生活。 一度,阿妹埋怨上帝,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平,为什么人世间的痛苦都让自己一个人品尝?从小被人遗弃,是孤儿院的嬷嬷陪伴自己,长大后又遭遇生活的磨难,而后又被人瓜分感情。但她又不得不正视自己身有残疾这个现实,为了孩子,阿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忍让,因为阿妹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别人照应,她别无选择,两个孩子让她放心不下,是她永远的牵挂。 “阿姐,我想喝稀粥!” 知道自己没病,米华总算放下了一条心,毕竟米华有知识有文化,她知道妊娠反应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 知道自己没病,米华好像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感觉自己呼吸的空气也是天润的。 知道自己没病,米华顿感天地是那么宽广,突然又一种强烈的饮食欲望。 “吃,为了孩子!” 虽然米华吃了吐,吐了吃,毕竟她的内心不再恐惧,不再惧怕。 在阿妹的指点、指导下,米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虽然妊娠反应导致厌食、呕吐还没有远离米华,但米华的食量已经慢慢增加,很多时候她是在强迫自己进食,而且在米华的脸上开始绽露笑容。 “阿姨,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钻进去的,他(她)什么时候能出来?咋出来?从哪里出来?” 听着两个孩子童趣的问话,看着米华日渐笨拙的身子,阿翔总是忍不住嘿嘿直笑。而阿妹感到孩子们的每一句问话都像一把利剑,直刺自己的心脏,使她无法高兴,只有哀声叹气。虽然米华无法知道阿妹内心的痛,但她还是隐隐约约感悟到了什么。 “阿姐,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实情,不是我自私,是时机不成熟,是形势所迫,是为了安全的需要。”虽然阿妹对米华以诚相待,但米华在内心还是对阿妹有所保留。 一晃,杨德荣跳海远离米华数月,米华在阿翔的鱼店也工作了数月,终于熬过了妊娠反应期,也许要不了多久米华腹中的胎儿就会呱呱坠地。 “我该咋办? 自己没有生活保障,孩子如果出生,如何供养他(她)啊!单身女人带孩子,没有名正言顺的父亲的关爱,没人父亲的祝福,被人欺负,孩子将来怎么办呀?生了他(她)却不能保护他(她),生了孩子,却让孩子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中生活和成长,对孩子来说该有多痛苦,如此是母亲的失职,与其让孩子痛苦的生活,不如不让他(她)来到这个世界。” 虽然米华与阿妹亲如姐妹,但没有亲人在身边,站在人地两生的基隆大地,每日看着那些从鱼店门前经过的老兵有家不能归,特别是那些身有残疾的大陆老兵,每每听到那熟悉的乡音,米华多想走上前与他们攀谈。虽然米华与来台大陆老兵隶属不同的政党,毕竟大家都来自大陆,都是炎黄子孙,但台湾现实的政治气候使米华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情感,她只有默默的为老兵祝福。虽然委员长撤兵台湾之前,从大陆携带了大量的黄金白银,怎奈三百多万军人聚集台湾,急剧暴涨的人口使狭小的台湾宝岛不堪负重,由此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 治安混乱。孩子偷盗,少年犯罪困扰着台湾地区领导人。而基隆海域恶略的海洋环境又使无数流浪者在此聚集成了避风港。由于未成年,对于少年犯罪,抓了放,放了抓,很多孩子成了拘留所的常客。虽然拘留所居住拥挤,但吃有住,总比流浪好吧!为了孩子,不少家长反而鼓励自己的孩子去偷盗,由此加剧了台湾社会治安的进一步恶化。 凶杀不断。捡拾贝壳,海蚌是基隆地区无力到远海打渔的居民衣食所在,然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不敢到海滩劳作,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被海浪淹没在沙滩上的尸体,而且腐烂的尸体被海水冲刷后腐水又回流到大海,导致沿海海水被严重污染,即是有人敢去捡拾贝壳和海蚌,也没有人敢食之。 世态炎凉。肃清运动,使人与之间没有了信任。朋友之间,甚至是家人之间也不敢妄自说话,大家各个自危。 其实,委员长到台湾之初而掀起的肃清运动,只是手段而已,是想稳定军心,但最后的结果犹如大陆五七年的“反右”运动,使人人自危,在压抑的环境下生活。 军人老兵还有战友情在,而米华独自一人举目无亲,不敢与任何人交流沟通,加之对杨德荣的思念,对未完成任务的自责,特别是夜晚,每每隔着薄薄的窗帘,依着自己入住的小仓库,看着阿翔对身有残疾的阿妹那么细心照应—— 捶背,洗脚,捏脚,每每听到由阿翔夫妇入住的房屋传来阿妹开心的笑声,由此让米华妒忌,她多希望阿翔也能帮助自己,她多期望阿翔像对待阿妹一样的来关爱自己。 即将分娩的米华,此时多么需要男人的呵护和关爱,这是孕妇的正常生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