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审时度势
两天之后，嘉定城中传出个风声来，有人将会在七天之后进入嘉定城，出售一瓶无属性的中级玉髓。 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知道玉髓是个什么东西，但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 作为帝国西南部一个重要的盐业城市，嘉定城中最有钱的一拨人，都离不开跟盐业打交道。 不管是抽卤水还是熬盐，甚至是后期的包装和运送，都涉及到大量的人力需求，故而从事盐业行当的豪商们，一开始往往都是靠着人多势众而起家，到后来，哪怕这些豪商穿着士绅们干净整洁的服装，但在私底下，仍旧是一大帮子人的大哥。 一个人不能忘了根本，或者应该说每一个豪商的背后，都是无数的苦哈哈们在支撑着，而这些无数的苦哈哈，就像是豪商遍布在嘉定城中的无数耳目，同时也是豪商们的打手和刀子。 中级玉髓价值几何，苦哈哈大多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很重要，必须及时汇报上去，或许能够换到一句表扬，但也有可能换来实实在在的铜钱，甚至是银子。 任何一个社会阶层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对信息的攫取，决定了一个人在社会中的重要性。 祁家，一个以贩卖私盐起步的豪商，自然不会放过嘉定城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当听说有人会在嘉定城中出售中级玉髓的时候，祁明度根本就不相信！ 中级玉髓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可能流落到嘉定城这种地方来，即便是有，那也只能是像祁家这样的豪商，偷偷在外地买了带回来的。 将一瓶中级玉髓费尽心思弄来嘉定府出售，那只有脑子进了水的人才会做！ 虽然祁明度有这种自信，但玉髓的重要性还是让他不能不派人进行下一步的打探，毕竟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精神正常，万一真有那么一个脑子进水的人，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到时候才真的是后悔莫及。 作为嘉定城中真正的地头蛇，祁明度无论想要知道什么，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最准确的消息，哪怕是空xue来风，只要祁明度一声令下，不用两天时间他就能知道风从哪里来。 “三个不入流的混子，沐猴而冠躲在客栈里？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玉髓？” 祁明度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身前站着的这个人。 此人是祁明度的管家，同时也是祁明度的智囊，姓赵，名丁。 赵丁这个名字听起来傻乎乎的，但其实他本名不是叫赵丁，而是“鼎”，问鼎天下的“鼎”。想来赵丁的父母在取名时，对自家孩子是抱着巨大希望的，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容易走上岔道，赵丁家族衰败，本来有望继续考学的赵丁不得不出卖自己的知识，连人带着本事一起，投入到了祁家。 对于祁家，赵丁本来是瞧不起的，一个贩卖私盐而富裕起来的家族，算什么？劣等！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劣等家族，拿出那些黄澄澄、白花花的东西，最终将赵丁从牢狱里换出来，名字也去“鼎”变“丁”，卖身契盖上鲜红的大拇指印记，从此之后赵丁就是祁家的一份子，哪怕将来祁家犯事要诛灭九族，他赵丁也是人头当中少不了的那一个。 如此一来，赵丁反而老实了，除了不能光宗耀祖，至少他可以开枝散叶了，祁明度给他的待遇不错，一年下来十两黄金是有的，所以赵丁不仅娶的有老婆，平常时候可以去青楼度日，甚至于还能养的起外室。 随着时间的打磨，赵丁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祁家，他已经跟祁家结为严严实实的一体，正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老爷，这件事嘛，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哦，那你说说看。” 对赵丁的脑袋，祁明度还是很信任的，毕竟赵丁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红眼睛那几个人，那是知根知底的，也就是比苦哈哈们的日子稍好过一些，若是没人给他们钱财，怎么吃的起酒rou，穿的上绫罗，更是天天在客栈里快活。” “嗯，的确如此。” “换过我手中有瓶中级玉髓，怕是也不敢直接露面，最好的方式，便是通过像红眼睛这样的人把消息传出去，甚至就连交易都通过他们，这样安全方面才会有保障。” “听你这么一说，难不成那中级玉髓是真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瓶中级玉髓出现在嘉定城，祁明度觉得肯定就该属于他才是，别的人都没那个资格！ 虽说眼下他家里根本就没人有资格使用，但不管是囤积起来还是有备无患，祁明度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赵丁，你觉得咱们怎么做，才会有利呢？” 祁明度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没有想过该怎么交易，也没有说要怎么下手，问的却是“有利”两个字。 “老爷，或许我们应该想想，对方是不是真的缺钱。” 玉髓，除非是很低级的那种，否则基本上是不可能用金钱来交易的，正如赵丁所说，这种东西只能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来交易，那么对方拿出一瓶中级玉髓，目的是什么？ “还要去找那几个混子？” “这种事情，当然不用老爷亲自出马。” 赵丁一拱手，弯腰下去，脸上浮出一抹祁明度熟悉的笑容。 “既然如此，你就去办吧，这件事情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请老爷放心！” 赵丁躬身后退，缓缓退出书房，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柄纸扇，在手中轻轻敲打数下后，赵丁让人找来家中两个家丁，陪他一同出门办事。 祁家的家丁，说白了就是祁明度手下的打手。 当然打手也有高低之分，只有一把蛮力的便是打手，家丁，若是会些粗浅武艺，在祁家就叫护院，如果武功能够进入三流境界，在嘉定城这种小地方，基本上就能横着走了，当然如果出的钱够多，那也叫护院，不过是高级护院，下面人见了要叫一声“护院大人”。 至于说二流境界的武者，那就不能当个护院了，哪怕就是“护院大人”这种称呼都不行，哪怕就是祁明度见了，也要拱手行礼，叫一声：“供奉”。 从字面意义来解释，“供奉”这种职业平常时候就是台上的神像，香烛贡品不可缺少，但若有什么事情时，就需要出面解决实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