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试探
第一百八十七章试探 初见陈早,赵机也不由得愣住了。 原本不在同一时空的两个人,却因为命运的安排,阴差阳错的碰到了一起。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两个人,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大眼瞪小眼。 陈早瞪眼,那是因为眼前幼小的赵机实在与浅水鱿描述的真龙天子大相径庭,在他那个时代,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刚上初中的年纪,若是调皮捣蛋尚算手到擒来,可若是治理国家,那可就八竿子打不着了。 至于赵机,他发愣则是因为陈早本身的儒雅气质。 这是哪里,这可是八百里水泊梁山啊! 众英雄云集于此,即便是圣手书生萧这样的文人墨客,也难免沾染一身争强好斗的英武气息,更不要说陈早身为一寨之主了。 可眼前的陈早真的太文雅了,文雅的不带一丝痞气。 “他真的能统领山寨,为我所用吗?”赵机忍不住暗暗打鼓。 陈早阅人无数,一眼便看穿了赵机脸色阴晴变化的原因。 “怎么,小兄弟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对宋某讲吗?” 赵机正沉思之际,冷不丁遭此一问,顿时有些慌乱,“啊?哦不,不是。” 陈早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发笑,“这小子果然隐瞒了什么,待我试他一试。” 想到这,陈早便面不改色的自然道:“那个,小兄弟,你叫什么来着,刚才你说的声音有点小,我没听清。” 陈早其实听清了赵机刚才的话,但赵机说自己名叫李吉,按姓氏明显不对。 陈早即使不知道宋徽宗姓什么,至少也应该知道北宋的开国皇帝是赵匡胤。 他之所以装糊涂,是因为以此打破僵局,给对方个台阶下,除此之外,他还要试试赵机的随机应变能力,如果连这点化解尴尬的本事都没有,那也不用当什么皇帝了。 赵机此刻已然恢复了常态,神情自然了许多。 “回宋头领的话,小子姓李名吉,京城人氏,家父李福,常年行商。” 他话不多,声音清脆,点到为止,并不像某个被强盗打劫上山的可怜虫那样唯唯诺诺。 陈早忍不住暗暗点头,“确实人小鬼大,和电视上见过的幼年孙权差不多。” 想到这,陈早双手一摊,一脸无奈道:“我说小李子啊,你不要总是一口一个宋头领的叫嘛,其实你有所不知,我虽然是为了继承父亲的基业而做了这山寨头领,可是我自幼饱读圣贤书,坐上第一把交椅实属无奈,完全可以说是变相的逼上梁山了。” 赵机没来得及品味后面的内容,就先被“小李子”三个字打蒙了。 “什,什么李子?” 陈早一拍脑门,这才恍悟,“哎呦,我糊涂了,怎么把皇帝叫成了太监。” 他连忙咳嗽一声,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一个人在梁山呆久了,整天对着舞枪弄棒的叔父叔伯们发号施令,实在是枯燥乏味之极,幸好你来了,所以我一时激动,就起了玩心,不想再顾及平日里那些繁琐的礼节了。” 赵机总算听明白了,他心里一阵鄙视,“奶奶的,看我小就欺负我啊!” 见对方不屑,陈早憨憨一笑,大咧咧道:“小兄弟误会啦,我只是见你活泼机灵,很喜欢,所以我想把你......” “收为脔童?”赵机吓得倒退几步,差点跌倒。 “这都哪跟哪啊!”陈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你意下如何?” “原来是结拜啊。”赵机这才长出一口气,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 说起结拜,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古人结拜,尤其是绿**人,基本都要喝上一碗血酒,行礼叩拜。 赵机为了拉拢梁山众人,早已在宿太尉的教导下熟悉了江湖绿林的规矩。 他年纪尚小,喝血酒虽然做不到,但大体的礼数还是知道的。 只见他正了正衣冠,面色郑重的前走一步,昂首抱拳道:“承蒙宋,宋大哥不弃,小弟愿坐这梁山第一百零九把交椅。” “嘎?”这回轮到陈早抻脖子了。 “什么第一百零九把交椅?” “怎么,难道梁山最近新招了许多好汉,已经不是一百单八将了?那就往后数,一百一十,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多少都行。” “110,114,119,120......”陈早听的满头大汗,“这小子不是也穿越了吧,怎么把这几个特殊号码记得滚瓜烂熟。” 见陈早吃了闭门羹,赵机好像找回了场子,竟露出了多年不见的活泼的笑脸,压抑了多年的孩童心性,此刻总算爆发了一回。 赵机笑了一会,见陈早仍没回过劲来,便笑嘻嘻的开口道:“宋大哥,刚才我是说笑的,其实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见我年纪小,想收个弟弟对不对?” “对的对的。”陈早连忙点头。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赵机忽然语调升高,倒是把陈早吓了一跳。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 赵机本想一口气倒出事情的原委,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毕竟和陈早只是一面之缘,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对方扮猪吃虎,表面上装傻充愣,实际暗藏杀机,到时候杀身是小,败了百年大计那就是大了。 想到这,赵机强压住内心的冲动,语调平和道:“实不相瞒,小子我自幼就爱打抱不平,加之跟随父亲多年行商,听说的奇闻异事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最近坊间茶肆盛行的,更是让我痴迷。” “?怎么不是?你没有记错名字?作者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陈早打断赵机的话,连串的追问起来。 “名字绝对没错,不信宋大哥请看。” 赵机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部线装书,递给陈早。 “,施耐庵著......”陈早一字一顿的轻轻念道:“奶奶的,还真是这老小子。” 赵机见陈早拿着书本发呆,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宋大哥可是认得此人?” “额,不,不认识。”陈早回过神来,恨恨的想道:“老子既然来了,就不能留下遗憾,老施啊老施,你最好别让我逮到,否则咱俩见了面,定然要好好叙叙话,看你以后还写不写那该死的狗屁招安。” 见陈早还在神游,赵机只得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顺便将上学时就习惯走神的陈早带回人间。 “小子从书中得知,官府口中所谓的贼人草寇,其实都是遭人迫害的忠义之士,不说别人,就说这人人熟知的东京八十一万禁军教头林冲,要不是高俅那狗贼,又怎会......” 赵机此话可谓发自肺腑,并非虚言,他虽是官家人,却一身正气,极其厌恶鄙视那些胡作非为的狗官。 这一句感概总算把陈早拉回了现实,想起悲惨的林冲,尤其是后来的气毙身亡,陈早就气的浑身哆嗦。 “林教头可怜啊!”陈早感叹道。 “宋大哥既然如此痛恨腐败的朝廷,不知今后有何打算?”赵机适时试探道。 “呵呵,这小子倒先试探起我来了。” 陈早心中好笑,面上却佯装为难道:“唉,纵使我有杀敌报国之心,又能如何行走?前有昏君,后有jian佞,外面还有那虎视眈眈的金贼作乱,难不成就干等着官军前来清剿,坐以待毙?” “宋大哥此言差矣。”赵机见机行事,试探道:“皇帝昏庸,却不会长生不老一直统治下去;高球恶毒,天下也并非他一人说了算;至于金贼,哼,屡屡犯我大宋天威,早晚必将血战一场。倒是坊间流传,令尊生前曾和朝中的某位忠直大臣联系过招安报国的事情,你何不继续完成令尊未完成的事业呢?” “哼!别提招安!”陈早听到诏安二字就来气,“诏安诏安,就那糊涂皇帝,即使诏安成功,最后也是赐一壶毒酒,我又何必上赶着伺候他!” 赵机听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坏了,这厮要鲸吞天下,和我不是一路人。” 陈早虽然面上激愤,实则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赵机的反应。 果不其然,通过这一轮试探,他终于摸清了赵机此来的目的,“看来他是要找我做外援啊。” 想通这些,陈早便不再吓唬赵机,他话锋一转,坚定道:“虽然我不打算招安,可也不会自立为王,拿众兄弟的性命开玩笑。” 赵机正在暗自心惊,闻听此言顿如久旱逢甘霖。 连忙面露喜色的询问道:“既不诏安也不做对,难不成集体搬迁,远走海外。” 陈早笑着看他一眼,假意道:“可惜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走不得走不得。”赵机急忙劝阻。 “啊?什么走不得?”陈早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焉能不知,自己就是赵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自己走了,那他就是光杆司令,即使胸中再有沟壑,也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赵机被他拿住七寸,语无伦次的挥舞着小手,急急道:“额,我,我是说,梁山水泊延绵八百里,易守难攻,官军很难打进来,再加上祖上的基业来之不易,宋大哥可不要说走就走,还是三思为妙啊。” “哈哈哈哈哈!”陈早仰天大笑,拍了拍赵机的肩膀,扔下他独自向帐外走去。 “宋大哥,你去哪?”赵机急忙跟了上去。 “当然是去吃饭了。” 他停住脚步,没头没脑的又扔下一句,“不过你还是暂缓片刻,先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想,想什么?” “当然是想想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皇帝咯?哈哈哈哈哈哈~” “啊!”赵机惊得长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