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立威 1
刺客拉弓搭箭，视线中女孩儿娇小的身姿倔强站立。粉色的衣衫如梦境蝴蝶，长发随风飘盈着，白皙的小脸上都是悔恨和不甘心。 绷紧的弓稍缓，他有十足的把握杀死女孩儿，但他想多观察一会儿。 女孩儿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调整心态。她看向手中的箭矢，突然一把捏断，转身跃下了房顶！ 女孩儿的身姿稍纵即逝，刺客却忘了射箭！因为他忽然想起来，那箭矢是精钢做的。 那么问题来了，女孩儿的手又是什么做的？ 刺客摇头，为自己怪异的想法感到可笑。落下房顶时，他的额头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露出发蓝光的五枚细长印记。印记呈现花骨朵半开半闭的姿态，却又转瞬即逝。 刺客消失了，花语暗潮汹涌的皇城第一天，也即将开始。 花语一晚上没闲着，等内jian、审内jian、埋内jian的全套下来简直让她误以为冯冠武是她祖宗！更可气的是，她还什么都没审出来！ 花语愤愤地靠着门柱，正不爽着呢，就听到院子里不和谐的小声议论—— 三名姨娘的丫鬟们聚成一团，绘声绘色地交流起昨晚的信息。她们都是亲耳听到大小姐房间传出惨叫的，还是个男子的！ 更令她们惊奇的是，大小姐竟然夜毁房门，一跃就是老高，在房顶上徘徊了好一会儿才下来！那轻功了得的，眼看都能上天了！ 三名丫鬟是交头接耳，一会儿质疑大小姐的身份，一会儿又怀疑大小姐是否完璧，内容越来越难听。 翠儿愤愤地瞪着那些丫鬟，欲言又止了一番，却也使不上劲儿训斥她们。 这些丫鬟仗着姨娘们受宠，一个个儿都耀武扬威惯了。都统夫人争不过年轻的姨娘们，再加上唯一靠山的大小姐失踪，夫人整天以泪洗面，如今更是缠绵病榻，连迎接大小姐的力气都没有了…… 翠儿想起夫人来就是一阵心酸。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大小姐，翠儿却感觉怪怪的，大小姐好像没有以前那般温和可亲了？ 远远看到大小姐向她招手，翠儿连忙迎上去，中途就听到大小姐对阮娘说：“没关系，你尽管打，有麻烦我顶着。” 翠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大小姐眼睛一眨，古灵精怪的神情特别讨喜，直接就挽住了她。 翠儿惊讶极了，不知大小姐为何对她如此亲昵，然后她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啪，啪，啪！”阮娘对着丫鬟们一人一巴掌！稍微清瘦点的丫鬟直接摔倒在地，另两名丫鬟也被打蒙了，捂着脸颊一个个儿要张嘴怒骂，却在花语走来时噤了声！ “你们算什么东西！大小姐的闲话也是你们能聊的？”阮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凶。丫鬟们仇恨地瞪了眼阮娘，按照礼节跪在地上。 “无妨。”花语说，站到阮娘前方。 三名丫鬟松了口气，只叹自己下人做得太过紧张。大小姐不还是老样子吗？软弱可欺得很，根本不值得她们害怕。 丫鬟们心下冷笑，正等大小姐像以前那样细声细气儿地劝她们起身。她们也好一举声讨阮娘，大小姐却是这样说的： “几个没教养的丫鬟而已，我犯不着生气，让她们跪一个时辰便好了。阮娘、乐朔、翠儿，你们陪我上街。” 大小姐的表情非常从容，丫鬟们却懵了。 “大小姐，奴婢们是姨娘亲自派来相迎的！大小姐这样对我们，是要将姨娘们的情分置于何地？”一名丫鬟直视大小姐的眼睛——她就不信了，才两个多月而已，大小姐还能换个人不成？ 见大小姐停下了，那丫鬟刚要端架子继续说，却听大小姐冷哼道：“我让你说话了？再跪半个时辰！” 一句话下来，那顶嘴的丫鬟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花语上街后，随便找个路人塞银币，让他看管罚跪的丫鬟，省得她们偷懒。 “大小姐，您这是……”翠儿不明白，以大小姐息事宁人的性格，会这般处事？ 花语一开始并没有回答，而是道：“翠儿，回府的马车安排在下午，是吗？” “是的，大小姐。”翠儿回应，眉宇间都是深深的担忧。关于大小姐真假的传言很多，莫非眼前人真的不是大小姐？ “娘亲如此想念我，必然不会那么晚才见我——翠儿，你可是隐瞒了什么？”花语最后一句话温和得很，翠儿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强忍着泪水说道： “大小姐失踪期间，夫人忧思过度。如今已是卧榻在床。迎大小姐的是肖姨娘。”三名丫鬟已然不在，翠儿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花语看翠儿跪着，听翠儿诉说起都统府人的遭遇，心口莫名有些抽痛。 她有前花语的所有记忆，自然知道都统夫人对花语有多疼爱。 何况这皇城中，到处都是夫人与花语的回忆。 她之前抵触回花府，一是因为不想参女人间无谓的争斗；二是……她实在不想窃取前花语的母爱，不想沾染属于别人的生活。 花语抚住了胸口，看着泣不成声的翠儿，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扶起了她。 “我这就回花府。”花语说，又吩咐阮娘和乐朔到驿站取马车。 “大小姐，您还是忍忍吧，再过四个时辰就能上车了！肖家受皇上器重多年，肖姨娘惹不得啊！”翠儿没想到一句诉苦会引发这种后果，整个人都慌了！ “忍？忍到她想好方法对付我？我这是回家，不是面圣，由不得她一个小小的侧室姨娘阻拦！”花语说完，迎着马车就走过去。 既然决定回来，花语就要把花府营造成自己想要的环境。她要在这里变强，还要打败神秘人！小小的家中争斗怎能阻拦住她的进程！ 况且她一个现代人，还会收拾不了那群思想迂腐的女人吗！ 翠儿暗自打了个哆嗦。她远远望着大小姐的背影，总有种跟不上脚步的错觉。 短短两个月，大小姐竟变得如此独立而坚强！不会询问翠儿的意见了，也未因夫人之病而伤心落泪。 陌生的大小姐让翠儿感到失落，却又隐隐有了几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