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马上任

    “助理鉴定师？金总不是面试实习生吗？”吴木缘疑惑道。

    “公司的实习生其实就是一些文员和跑业务的人，没有鉴定经验的人去做，然后从其中选一些有资质的再重点培养，让他们开始接触古玩鉴定。再挑出好的做助理鉴定师，可以跟着有经验的鉴定师学习，等经验到了自然就是本公司正式的鉴定师了。你的水平足以胜任助理鉴定师，基础不错，也有自己独立的看法，是个培养的好苗子。下一步就要多见东西，多学习别人的手法，积累经验后形成自己的东西，你要愿意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在公司，至于待遇问题肯定比别的地方好一些，你看呢？”金总一脸期待道。

    “那当然好了！说实话我就是来学东西的，古玩也是我终生唯一的爱好，能有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谢谢金总！”

    吴木缘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直接升级成助理鉴定师，工资待遇高了不说，主要是能跟着高手学习经验，近距离接触古玩鉴定，这真是梦寐以求的事。他赶紧给金总道谢，还鞠了一躬，脸上充满了激动。

    “好！小吴，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今天没事吧？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办手续，走！”

    金总满意的拉着吴木缘直接去人事部，让他们给吴木缘办了入职手续，签了合同，连工卡都一起发了，工资每月八千，奖金和提成另算，这在当地绝对是高薪了，吴木缘很满意。

    人事部主任有点好奇的打量着吴木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身份让大老板金总如此上次，亲自陪着来，不过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里，有点特殊化很正常，公司里有不少其他关系的人，这个行当需要打点的太多了，所以也只是好奇，没有问什么，心里留个心眼就算了。

    有大老板跟着手续自然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搞定，吴木缘成了中原拍卖行正式的助理鉴定师，还没机会了解一下公司，就被金总下楼直接带往鉴定部，这是个独立的部门，进出都需要刷卡和指纹识别，很是严密，毕竟里面是古董。

    金总要亲自带吴木缘去部门报到不是没有理由的，第一，吴木缘这种情况完全属于空降兵，按照正常的招聘程序，本来是要过人事部和鉴定部门的老大这一关的，鉴定部门那几个家伙都是老人了，需要给他们交代一下；第二，吴木缘之前没有进入企业工作的经历，在人事处理方面，金总担心他的能力不足，这种不足完全有可能导致他出现人事关系的问题，他欣赏吴木缘，想留下他好好观察一下。

    吴木缘跟在金总身后去了二楼，谢氏拍卖公司分为四层，一楼大厅主要是负责接待，还有以往一些精彩拍品的资料展厅，二楼则是鉴定部门的主要办公地点，也是占地最多的地方，旁边挨着的是运营部，金总的办公室也是在二楼，三楼是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

    其实金总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以吴木缘的成长经历来看，他看人眼色还有考虑事情的周全性远远比他估计的水平要高，毕竟要混生活，没有眼见力儿是不行的。

    一进去鉴定部门，吴木缘就吃了一惊，这里的办公场地很宽敞，比金总的总经理办公室还要大，这足见金总对鉴定部门的看重性了，里面只坐了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人手上拿着一幅古画正埋头研究着，丝毫没有留意有人过来。

    “老陈、老刘，你们手上的工作暂时放一放。”金总一嗓子让两人抬起头来，这两人都戴着一幅眼镜，两人不约而同地扶扶眼镜，赶紧站起来迎上来。

    “这是新来的助理吴木缘，年纪轻，以后你们要好好带带他。”金总指着两人介绍：“这是老陈，陈飞，对瓷器玉器最有研究，还有这位，是老刘，刘大川，对古画古籍最有研究，不过两人都是全才，以后你要跟着他们好好学习。其他的人都出去了？”

    “是啊！李阳去外地跟进客户，张一飞这几天有事请假，别的助理都去联系客户了，就我们在大本营值班。”那个叫老陈的看了吴木缘一眼，点点头道。

    “是的，两位老师，以后请多多关照。”吴木缘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上前恭敬地同两个鞠躬，力求获得一个好印象。

    老陈笑了笑，简单聊了几句，老刘的神情比较淡漠，敷衍地握完手，一声不吭地回到座位上研究起刚才的古画来。

    老陈呵呵一笑：“这个老刘，从来就是这样，不知人情，小伙子，欢迎你加入我们，我可指望着你成为我们的生力军啊。”

    吴木缘谦逊道：“不敢，不敢，我要向两位老师多多学习。”

    “小吴别担心，老刘人性格比较淡，话很少，但眼力是公司一流的，是王牌书画鉴定师，有机会多跟刘师傅学习啊！老陈是部门主管，你叫他陈经理或是老陈都行，他是老好人，有困难可以找他，你先熟悉下环境吧！老陈你出来一下！”

    金总带着老陈到门外交代着什么，吴木缘一边打量着四周环境，一边找个角落坐下，观察着这个新的环境。

    “小吴，你精通哪个门类？”突然刘大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嗯？我对红木和瓷器有些了解，别的只是皮毛”吴木缘小心的回答道。

    “哦？你来看看这个画，有什么想法？”说着刘大川把手里的画平铺在鉴定台上，招手让吴木缘过去。

    吴木缘心里并不是很紧张，这是早晚的事，本来他就是助理，肯定要跟着别人学习经验，还要给人家跑腿办事，毕竟这个行当很讲究论资排辈和尊师重道，别人的经验不是白传给你的！现在还好，以前的学徒跟师傅那都是当儿子养的！他只是希望能跟个有本事的，真真的学点东西。

    鉴定古画要先断代，再看其个人风格，鉴定起来相对难一些。对于古画鉴定家来说，所要求的关于历史、文学、美学、古建筑、服饰、谥号、官制等综合性的素养较高，不是那么容易的鉴定。

    吴木缘接过白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研究这幅古画，一点点看着其中的细节，特别是落款和印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刘大川直通通地说道：“怎么样，有结论了吗？”

    “有一点拙见，”吴木缘指着画说道：“这画看画风应该是石涛的作品，石涛自称苦瓜和尚，善用“截取法”以特写之景传达深邃之境。石涛还讲求气势。他笔情恣肆，淋漓洒脱，不拘小处瑕疵，作品具有一种豪放郁勃的气势，以奔放之势见胜。”

    刘大川问道：“那你认为这是石涛的真作喽？”

    “那倒不是，这山的边线比较光滑，不符合石涛的奔放洒脱，可整幅画看下来，笔法、画风几可乱真，要不是这里略有欠缺，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刘大川此时上来了兴趣，对这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继续！”

    “我怀疑这幅画是现代画家张大千的仿品，张大千曾经精研石涛画作的笔法画风，他仿的石涛画作真假难辨，有不少仿画流传到市面上，假如真是，这幅画虽然不能像石涛真作拍出个天价，可是若是张大千的仿作，价值也不低啊。”吴木缘不敢把话说得太死，眼前这位是前辈，话说得太武断，怕给人留下自大的印象。

    “不错！有点眼力！”刘大川意味深长的看了吴木缘一眼，收起画又回到座位上研究起来。

    “不错啊！小吴，能这么快过了老刘这关不容易啊！”这时候老陈从外边回来，笑着对吴木缘道。

    “你别见怪！这是我们部门的规矩，无论是谁安排下来的人，都由我和老刘先试试底，看看水平。要是关系户那就高高捧起来，领个高薪算了，要是真有眼力的那就真正干活，毕竟咱们是靠眼力吃饭的！”

    “没事，陈经理，我来这里也是想真正学本事的！以后还希望前辈们多多指点！”吴木缘真心道。

    “以后别怕累就行！”老刘回头插了一句。

    “哈哈！都是自己人，老刘啊！刚才金总给我说了这个小吴的事，他有眼力，特别是有正义感，就是因为刚才帮了那个老太太才有机会进入金总的法眼！以后多关照吧！”老陈示意吴木缘坐下。

    “嗯！”老刘又看了吴木缘一眼，不过这一眼好像多了一些亲近，少了一点淡漠。

    “小吴，以后叫我老陈就行，他们都这样叫，在这里干活有两个原则：一是专业经验，也就是咱们说的眼力，你有眼！就有本事！别人就尊重你！你也是行里人，不用我多说吧？”

    “知道！这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吴木缘深以为然道

    “第二就是人品了！现在你可能还理解不了，我作为前辈告诉你一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行当太多的真真假假，尔虞我诈，一不留神就晚节不保，所以到最后看的都是人品！你自己慢慢体会吧！”老陈一边喝茶一边慢慢道。

    吴木缘点点头，心里有了体会，他这些年见了不少事，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老陈，我也是咱们部门的人了，下一步您看我应该干什么？”吴木缘借机问道。

    “你既然问了，我就给你说说我的经验吧！一名鉴定师首先应该是一名博物家和各门类学科的‘杂家’，渊博的知识是从事典当工作的的基础。作为一名典当师应做到‘三勤’，都有哪三勤呢？一是勤学习，以书为师，古今中外的考古、鉴定类的书刊要学习，与典当相关的边缘学科如历史学、地理学、冶金学、建筑学、陶瓷学、刀笔篆刻、绘画技术等等都要广泛涉猎，不断丰富现代科学技术，广鉴博学，开发新思维，终能成正果。

    二是勤实践，以物为师。典当是实践性很强的活动，只有勤于实践，方能从当品实物的认知上获得真知灼见。在目前的市场环境中，所谓的实物应该包括真品和仿品认知两个方面。正所谓不识真品，辨不清仿品；不了解仿品，也不能真正把握真品。只有实现对真品与仿品的认知，才能在市场上辨别‘真假美猴王’。即使在照相技术、计算机技术和电光传媒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也替代不了人们感官对当品实物直接接触带来的那种质感，而在这种质感当中，对当品外在的特征和内在本质的感悟，才能引导人们作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三是勤总结，以理为师。典当中的实践表明。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是提高鉴赏理论水平和理性思维的有效办法。用我们典当界的行话来讲：宁用三天思考，不留终身遗憾。在现实社会中，只有不断地收集信息，经常地科学分析，才能用理性来指导典当。这些年出版了大量的鉴定专著或论文，象反证法、历史分析法、工艺技术分析法、对比分析法以及价格与价值分析法等等，都可以给你们有益的启发和开导。”

    听了老陈的话，吴木缘慢慢总结自己的心得体会，为以后的学习之路指明了方向。

    “好了！快下班了，我要回家做饭了！小吴你要是不回家就在公司吃吧，旁边有个小饭馆不错，经济实惠，下楼我带你去！等下午别的人都回来，我再给你介绍。”

    说着收拾一下东西，老陈给老刘打个招呼，带着吴木缘下楼去饭馆，然后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