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MY ANGEL
“灵儿？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事，进去吧！” 我跟着江墨谦下车，眼前这座世纪大酒店果然名不虚传——最气派的装潢和最严密的保安系统，不愧是香港第一酒店。 从我调查的资料来看，庄江两家从来没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便试探地问道：“我如果没记错，这家酒店好像是华联旗下的产业吧？” 江墨谦说：“最贵的珠宝当然要在最安全的会场展出啦！” “你确定？” “从我们进入酒店开始，每十米就会有一个针孔摄像机，除了厕所和酒店房间内部，所有的地方都在监控之下，整间酒店有300个保安人员。”这间酒店一共七层，展厅是在第五层，这一层是跟其他楼层隔开的，我们乘特定的电梯上去，江墨谦指着墙壁上密集鲜花状的装饰物告诉我：“每一朵鲜花的位置都会发出3条红外线，这是目前精密度最高的红外线检测设备。而且这次展会不仅请了保险公司，还请了警察。”我跟着江墨谦的解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Johnson....”我的思路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是庄浩南，他在和江墨谦打招呼，但是看到我似乎很意外，“Ada？” 我见过不少做善事很高调的人，可是像庄家这样喜事和丧事同时发生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高调地做善事的人家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江墨谦故意似的用左手抓住我的右手，然后右手搭在庄浩南的肩上，“自己家的场子我熟的很，你不用招呼我们了。”还没等庄浩南开口，江墨谦便把我拉到一边，“我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 “有必要吗？”事实上，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好吗？还没有等我说完，他便拉着我到了一对中年夫妇的面前。他们就是江墨谦的父母，香港的头号地产大亨江华，我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这样面对面的接触让我觉得他高深莫测，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慈父，但是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我倒是很喜欢江母，简单的打扮中不失高贵，大方的举止中不失优雅，眼神中毫不吝啬作为长辈的慈爱，话语中丝毫没有半点豪门中的娇气。虽然和两位老人家的谈话我并不厌烦，但是我还是想尽快结束这与自己身份不和的交流。 “小弟，这就是你的新女朋友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听声音就知道是那种尖酸刻薄的阔太太了。 我微笑这转过头去，算是给江墨谦面子。 “大哥、大嫂……” 江墨谦的话还没说完，话口就被抢了过去，“听Johnson说，你是个私家侦探？” 一看到这种鄙夷的眼神，我身体里的战斗细胞就会被激活了。不过，anyway，既然答应了陪人家演戏，我怎么也要做够全套，“我只是帮朋友而已。” 还好江墨谦的大哥江墨涵说话比较客气，“卓小姐谦虚了，听说在侦探界很有名气，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处理，以后恐怕还要麻烦卓小姐多多关照啊！”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就笑笑回答他：“一般找我关照的人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所以还是希望永远不要找我得好。”江墨涵尴尬地笑笑，后来我才知道他说那句话是真心需要我的帮助，他的确是遇到了大麻烦。 “大哥、大嫂，我们去跟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看出气场不对，江墨谦不再给他大嫂开口的机会便带着我走到一边。 “江先生，你不是要把你的家人介绍给我吗？干嘛这么快走开啊？”我讥讽道。 江墨谦笑笑说：“我大嫂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怕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破坏了你在我daddy、mommy面前刚刚树立的好印象。” 我甩开江墨谦的手，说道：“江先生，我们只是假装情侣，劝你不要入戏太深。” 江墨谦拉回我的手，笑笑：“入戏才能逼真呀！就算要放手也得过了今晚啊！”说着他便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腰间，拖着我四处闲逛起来。 香港第一展厅果然名不虚传，除了比普通的大型宴会厅大上一倍之外，从设计之初便考虑到了它作为展厅和宴会厅的双重功用，每一个站台都焊接到墙上，并且连接着计算机设置了防盗系统，精美的雕花把这些高科技掩藏得天衣无缝，就算是专业人士也很难破解。想必要对“MYANGEL”下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实，目前展出的这些珠宝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就算没有“MYANGEL”今晚的观众也是不虚此行的。 我跟着江墨谦从大厅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几乎每一件珠宝都没有放过，虽然女人都喜欢珠宝，但是如此细致的欣赏，真的让我有些不耐烦了，我对江墨谦说：“喂，江先生，用不用每一件都看啊？” 江墨谦盯着我说：“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珠宝吗？” “可是这么大的展厅，也用不着每个角落都看啊？喂！穿高跟鞋很累的。”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凡是女人喜欢的东西都乐意研究。 “对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我很乐意欣赏珠宝，可是我对庄浩南耍的把戏更感兴趣。打过招呼之后，就一直不见庄浩南的影子，这回儿刚刚回到宴会厅却又匆匆走了出去，如果不是有正常的意外，就是有不正常的勾当。我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想到我刚一走出去就撞到了正在巡视的莫思聪，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在角落里，便暗自希望他不会看到我。可是，问题迟早是要面对的，也刚好给我一个获取线索的机会。不过，经验告诉我，从这个警察身上套取到线索的机会为零，除非他自愿告诉我，那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升起来的。而事实也证明太阳是永远不会从东边落下的。 昨天晚上的事让我觉得很尴尬，我只能冲他笑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却先开口了，他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 他问：“你怎么会到里来？” 我看了一眼江墨谦。 他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说：“我也是刚刚认识他！” 他看着我，貌似不知该说些什么，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江墨谦就是让我难以抗拒。 我试探着问莫思聪：“你不会是被邀请来的吧？” 他说：“我这种穷人怎么能登这种‘大雅之堂’呢？” 我正想套他的话，他却说：“卓小姐，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多讲。” 我摊开双手，笑笑说：“Well，那我去洗手间，请让一下”。 我以为庄浩南会在休息室里，没有想到他竟然出现在洗手间，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他不过是解决个人问题而已？看到他朝宴会厅的方向走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Hi!”他向我打招呼。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曾经，我竟然感到一丝尴尬，于是只是僵硬地笑笑，回应道：“Hi!” 我以为这样的敷衍就能让彼此擦肩而过，没想到他竟然叫住了我：“Ada!” 我停下脚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听他说道：“Johnson是个好人，可是不值得托付终身。” “不过，这好像与你无关。”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及多想和解释，我径自走进了洗手间。 我洗了把脸，自己是怎么了，大脑好像都不听自己指挥了，庄浩南已经走远了，我该出去了。 “谁把垃圾车放在了门口。”是江墨谦大嫂的声音，我不想发生无谓的争执，于是躲进厕所里。 “江太太你放心，这样不负责任的员工明天不会出现在华联了。”传来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是May你做事最周到。真不知道，那个姓卓的有什么好，二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是江墨谦大嫂的声音。 “那个女人是有几分姿色，Johnson还年轻难免会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心动。”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也是，Johnson一直都没有对女人长性的，估计也就是贪图新鲜，等走马观花过后就会发现还是阿May你高贵大方。” 高贵大方？我很差吗？看来这个叫阿May的女人已经打好了亲情牌，就等江墨谦上钩了。奇怪，我想这些干什么，江墨谦要和谁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过，这种贵妇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shopping之外也就剩下八卦了。 “听说那个卓灵还是小庄先生的前女友啊？” “还不个靠着脸蛋贴男人的狐狸精！” “不过，听说她是个挺有名气的私家侦探呢！” “这个小庄先生也真够厉害的，昨天刚死了老婆，今天还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拍卖会。” “为了这个展会，庄家买了3000万的保险呢，可谓万众瞩目，要是开不成，他们的损失就大了。开拍卖会算什么，我听说昨天警察一确立是自杀庄浩南就让人把尸体火化了。” “怪不得庄家说不办丧礼呢！” “说什么自杀，我看就是情杀。” “不会吧，谁都知道NANA和小庄先生感情很好的。” “婚礼那天他们吵的很凶是我亲眼看到的。” “哦？” “婚礼那天我突然有事，就打算取车离开，我远远地看见他们两个，虽然什么都听不到，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是在吵架，因为庄浩南给了NANA一巴掌，说不定啊……” “这种事千万不要乱说……” 哇！听这两个女人八卦完，我真是要少活几年。不过，如果江墨谦的大嫂看到的是真的，难道NANA的死真的和庄浩南有关？但是这个作案手法......正在思考间，我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为了减震和省材有些建筑物天花板会做成中空的结构，而我正上方的方形灯罩应该是可以从外面取下的，而且这个宽度刚好容一人通过。于是，我走出去看是否可以找到梯子之类的工具。原来，从卫生间走出去拐个弯就可以到楼梯间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X大盗应该是想通过天花板避过防盗系统，因为整个楼层只有卫生间是没有装摄像头的。其实，我觉得他好像一直就在我身边一样，这么盛大的宴会，他没有可能不凑热闹的。一般情况下，想这种大酒店的楼梯间都是有专人定时负责开关的，在宴会期间应该是关闭的，可是现在我面前的这扇门却是虚掩着的，这么大的排场会有人浑水摸鱼也是不奇怪的，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偷，长期以来严格的武术训练让我清楚地听到门后传的声音，再加上这个声音的独特性，虽然只是一句“凌晨两点半”，我便知道那个人是庄浩南。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要离开，而是要躲起来打电话。他在跟谁通话？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思考着，走回展厅，“MYANGEL”的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江墨谦向我走过来，关切道：“你不舒服？” 我看着他，勾起嘴角，说：“只是不想一直对着某人而已。” 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噗嗤一声笑了，拉着我的手走到了展厅中间。 这时庄浩南也回到了展厅，所以人的目光都跟随他聚焦在会场中心的被蓝色的天鹅绒覆盖的展台上。只见庄浩南站在会场中心，神色凝重，可越是顺理成章越是让人怀疑那是不是真正的悲伤。 庄浩南说：“感谢各位赏脸来到今天的珠宝展会，现在终于到了主角跟大家见面的时刻了！”说着，庄浩南取下中心站台的天鹅绒——那果然是一套很美的珠宝，整条白金的项链上都镶嵌着钻石，每一处嵌接钻石的地方都设计成玫瑰状，在项链的底端是一颗水滴状的大钻石，里面用激光雕刻看一朵红色的玫瑰。在项链的两边分别放着以玫瑰为底衬的戒指和耳坠，而这一套设计最巧妙的地方就是只要整套珠宝凑在一起无论从角度看钻石的光芒都会映射出一对“天使的翅膀”，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我还沉醉在欣赏这套珠宝的过程中时，竟然真的有人以一个亿拍下了它们，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江墨谦已经拉着我走到了中心展台正前方，取下戒指，在我面前单膝跪地，“卓灵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卓灵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愿意！”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种感觉仿佛恍如隔世，却又如此熟悉。 “我愿意”，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我竟然脱口而出。 等我清醒过来，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不知所措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从来都没有让我感性战胜过理性，即使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可是这一次我的身体甚至大脑都不受我自己控制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那么无助，可是却又有一丝幸福或者是温暖，因为我虽然无力但是依然有强烈的安全感。一切都是源自于我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依赖，这两天来我已经不只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我看着江墨谦，他微笑着，把我轻轻地抱在怀里，轻轻地亲吻我的唇，而我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伴随着他的眼神，附和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这一刻，我好像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只记得他在我耳畔轻轻地说：“Youaremyangel!”那声音仿佛是穿越千年而来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