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年相伴不觉烦，时间弹指一挥间
郝仁给小狐狸起名叫作白狐，小名叫做皮球。教她走路，喂她吃饭，哄她睡觉。如果不是老龙无限量的食物供应，郝仁也许不会过的那么惬意，但是他已经不会想着死亡，因为他正在被人需要。 被人需要这种事，即便是被利用，对于那些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也应该是幸福的。 只是郝仁忘了一点，小狐狸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作为最重视血统的天妖，小狐狸的父母都是殷商古都的大人物，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才流落在外。 这天，郝仁正带着他的皮球闺女在河里游泳，玩的不亦乐乎。 河里出现一条百丈长的巨蟒，巨蟒的头顶上站着曾经的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九儿，你就别装傻了，三年前是你让我帮你报仇，所以我才不小心刺伤你的，也因此破坏了殷商古都的规矩，被家族囚禁在万蛇谷三年。我一出来就满世界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跟这个凡人玩的这么开心。” rou嘟嘟的皮球嘟着嘴说道：“什么九儿，我叫白狐，小名叫皮球，不要以为你有这条大蟒蛇撑腰我就怕你，大龙瞎老头，你不发威别人要把你当蚯蚓了。” 龙瞎为了能出去，依旧围绕在郝仁身边，只为了那微弱的不可见的希望。 龙瞎告诉过郝仁，他是蛟龙之属，睡了龙王妃，才被关了进来。龙瞎一声龙吟，百丈长的蟒蛇吓得一溜烟跑了。 远处传来少年郎倔强的威胁——“我要去找城主大人评评理！” 龙瞎见郝仁不解，说道：“殷商古都的城主当然是天妖九尾狐妲己了，如果老夫猜的不错，这个小天狐可能是妲己的子孙。完蛋了，本来还想让你依靠小天狐的信任得到天妖九尾狐一族的庇佑，没想到反而因此害了你。小天狐，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这凡间小子的错，跟老夫一点关系也没有。小子，你多保重，老夫去也。” 三年了，郝仁还担心自己的便宜闺女得了侏儒症一直长不大，听了老龙的一番话才明白，这个小狐狸一直在拿他当猴耍。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竟然这样戏耍老子，你的良心被草原狼吃了！” “哼，谁让你把我扔下城楼，谁让你把我当做挡箭牌？还想让我叫你爸爸，叫你爹！我没吃了你算是不错的了，看在你陪我玩了三年的份上，我可以不阻止你逃跑。告诉你，按年纪算，我可是你姑奶奶。不跟你演戏了，你快跑吧，这三年为了隐藏你的行迹可累死我了。喂，别让我家族长老抓到，不然一定把你做成人干，祖奶奶最恨你们凡人了。” 郝仁被骂的有些高兴，三年时间，他过着每天带娃的生活，这让他对生活走了希望，虽然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了，但是他依然开心着。 既然摊牌了，小狐狸也不装了，身形变化，变得和郝仁一模一样，无论衣服穿着，连神态都一样。 “喂，你怎么还不跑？” “带娃三年，你不是我女儿也是了。你家族的人也是见过我的，万一他们把你当成我，伤到了你，我不是白养你三年。还记得我每天给你唱的歌吗？这次生死难料，让我再为你唱首歌。”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 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 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我是一只守候千年的狐 千年守候，千年无助 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 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 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 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我是一只守候千年的狐 千年守候，千年无助 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 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 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 金榜花烛，却是天涯茫茫陌路殊途 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千百年前爱你的白狐 多少春去春来，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 我还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白狐，多少春去春来 朝朝暮暮，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 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却龙行虎步出现在郝仁面前，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将郝仁的脸揉的生疼。 “凡人，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能作出如此凄美的曲子，难为你了啊。只是九儿还小，未必知道这曲子的美。虽然她千年的寿命，但是一直被我封印于殷商古都之中。如果没有离开锁妖塔的把握，我永远都不会把封印解开的。可是，你的突兀出现，竟然巧合的破了我的封印，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小狐狸冲到老妇人的怀里，撒娇道：“祖奶奶，你怎么来了啊，区区一个凡人，不劳你出手，九儿亲自结果了他。” 老妇人怜爱的拍着小狐狸的后背，说道：“天妖十二脉，为什么我们九尾狐一族是永远的第一。不是因为我们法力通天，而是我们九尾狐一族天生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以看破天地间的一切虚妄，能看破人心。也因此谁也不能逃出天妖九尾狐一族的魅惑。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要骗自己呢？即使你现在放他走，锁妖塔内，他又能逃到哪里去？三年了，祖奶奶只能帮你争取到这么多时间，是尽了全力跟其他妖族和魔族斡旋的结果。九儿，拿出天妖的气度来，当断则断，我要你现在亲手杀了眼前的凡人。” 郝仁看着身边乌泱泱的黑影，有九个脑袋的大蛇，有三只脚的乌鸦，有长了腿的大树，有长着獠牙的蝙蝠……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当你想死的时候怎么都死不了，当你想活的时候怎么也活不成。 “来吧，我的小皮球，死在你手上是我的幸运，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凡人这个时候了还能嬉皮笑脸，明明他一直是那么忧伤，他的歌是，他的笑也是。 那个少年郎及时把自己的铜矛递给了小狐狸，生怕她没有武器。只是小狐狸没有接，她伸出右手，露出尖锐的爪子，朝郝仁一步一步走去。 郝仁笑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让我为你再唱一首歌，以后祭奠我的时候要叫爸爸—— 摩擦摩擦摩 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 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步两步摩擦 步步似魔的步伐 在这光滑的地上我摩擦 步两步摩擦 步步似魔的步伐 ……” 滑稽的歌声让很多没见识的小妖捧腹大笑，小狐狸却一副要哭的样子，她尖锐的爪子刺穿了郝仁的心，然后挖出来，吃掉，一口又一口，一口接着一口，嘀嗒的血，似乎要点滴到天明。 小狐狸心里说道：“你说的对，这样你就会永远在我的身体里，永不分离。不过，你永远也不会听到我叫你爸爸。” 少年郎身边的九头蛇说道：“小黑，你跟九儿的婚约要不还是算了吧。以前就听说，九尾狐一族的女子是天生的冷漠无情，现在眼见为实，不由得老祖我不信。老祖担心，你也会被她一口接一口的吃掉。” 少年郎倔强的说道：“这怎么能比，九儿才认识那个凡人三年，我却陪伴了九儿千年。即便被老祖言中，那我也愿意，我心甘情愿。” 九头蛇叹了口气说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也罢，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我自己跟自己生孩子去，不能辜负地妖一脉的天赋神通。” 其余大妖小妖也觉得好戏完结，都各自散了。 锁妖塔，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九层，只有第九层妖塔的人才知道，上面还有一个阁楼，里面关押着一个魔头——黑衣无天——一个把如来佛祖按在地上摩擦的男人！ “启禀教主，器灵没有出现，九尾狐一族没有违背教主的意愿，那个凡人已死。” 黑衣无天把玩着黑色莲花，笑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现实，金乌啊，你这样做事难怪会被他们讥笑你长着一双斗鸡眼。九尾狐一族最擅长魅惑人心，三年时间，你以为是拿来给小狐狸和凡人打情骂俏的吗？那是用来培养器灵对凡人的感情的。器灵曾经是人皇伏羲的老师，他对人族的感情足以让他忘乎所有，更何况是他数万年才见到的纯粹的人族。金乌，你不会忘记老乌龟耗尽寿元留下的预言吧。” 三足金乌两只眼珠子挤在一起，说道：“属下不敢忘——天外来物，锁妖塔出，乾坤倒转，诸神黄昏。” “你应该忘记的，你的脑袋太小了，很容易顾此失彼的。你只要记得我们魔族生存的根本——不疯魔不成活。破壁在即，是时候一统锁妖塔了，如果连区区一个锁妖塔都处理不好，我们魔族拿什么一统天下，成就至尊？” “可是，天妖与天魔自古一体，这里的妖族虽然孱弱，但是九尾狐一族外面还有青丘，九头蛇一族外面还有大海。” 黑衣无天一挥袖，三足金乌就被打飞，活生生的从九层妖塔之上的阁楼摔到第一层的殷商古都，遍体鳞伤，耳边还回响着黑衣无天的训斥 ——不疯魔、不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