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真祖

    ——年龄越小的『真祖』，其觉醒后的能力也越强。

    这是记载入库拉奥多家族最古老典籍中的文献。

    莎恰是在15岁觉醒的，而历史上大部分的『真祖』觉醒时的年龄都在20岁开外。最小亦是最强的真祖，便是9300年前诞生于混沌的魔法黎明期，被称为『血腥王女』的蕾米莉亚·伊迪捷娜丝·库拉奥多。传闻她饮食了罪恶之源的鲜血，从而获得了不老不死不灭的能力，以可以弑杀神明的最强魔法——『朗基努斯血神枪』而闻名。她亦是库拉奥多家族的开创者，第一代家主，家族最崇高的魔法典籍《血夜的圆舞曲》的书写者，福尔修忒丝魔法体系的发明者，曾被整个魔法大陆的人畏称为『最强的魔女』。

    虽然现在福尔修忒丝魔法体系早已失传了，因为太过复杂并且天赋的限制力过大而难以修习，在家族中流传下来的是另一种比较好学而且简略化的魔法体系——艾蝶洛魔法体系。而福尔修忒丝魔法体系早就成为了魔法史上的传说，被称为最强的神代魔法之一，令其赫赫威名以供后世敬畏。虽然本该如此，但至今还能知晓这个名字的人，大概就只剩下御神役七家的族长了吧。

    就是一个这样富有传奇色彩的伟大人物，传说她在深渊之地获得奇遇，饮食了罪恶之源的鲜血而成为第一代『真祖』的年龄，正是12岁。

    这一直都是库拉奥多家族的不传秘辛，只有历代族长才有资格翻阅的至高魔法典籍《血夜的圆舞曲》上才有寥寥数行记载。而在这之后更是有一行极富诱惑力的陈述句，若是血脉的力量足够浓郁，亦即是可以在很小的年龄觉醒的话，便有一定可能性，有资格去修习被她封印在书中的福尔修忒丝魔法体系的法术，甚至是学会她所掌握的最强魔法——『朗基努斯血神枪』。

    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人看到过所谓“被封印在书中的魔法”，但是却没有人敢去质疑它的真实性。库拉奥多家族的历代族长都在期盼着，有资格去修习被封印起来的福尔修忒丝魔法体系的『真祖』出现的那一天。

    因为，那必将是库拉奥多家族又一轮崭新辉煌的开始！

    但是，时过境迁，数千年过去了，人们渐渐发现脚下所踏的大地虽然广袤但却不是世界的全部，在天空的更上端还有更宽广的宇宙在等待着他们。最顶尖的魔法师们开始纷纷飞离这颗星球，在其它的可居住行星上设置超远距离传送的空间魔法阵，大量的人类开始迁徙，在宇宙中逐渐扩张着版图，直到与另一个超级文明势力相遇的那一天。战争，毁灭或是融合，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即使是度过了这么悠久而漫长的时光，即使在经过了三次宇宙大战，魔法的传承几乎快被科学的文明完全吞噬殆尽，消灭在历史长河中的现代，那个可以让库拉奥多家族再度辉煌起来的『真祖』却仍然没有出现。

    甚至除了第一代和第二代的真祖，从第三代开始，真祖觉醒时的年龄就没有低于20岁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血统越来越不纯净的缘故，真祖出现的时间间隔变得越发漫长，由每代至少一个，到三四代才会出现一个，到300多年才出现一个，直到现在近千年都未出现真祖，库拉奥多家族的势力每况愈下，在魔法家系中的地位和发言权也渐渐被其它的新兴家族所取代。

    甚至，为了维护住家族仅剩的那点可怜的尊严和地位，新上位的年轻族长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如日中天的狄児涅拉家族的三公子，作为以供他亵玩和发泄的奴隶。

    没错，表面上的称谓是“贴身女仆”，看似还算是个比较体面的称呼，作为大家族公子的侍女，如果侍奉的好的话将来未必没有可能成为正室，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身份——如果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的话，那就太过自欺欺人了！

    所有明白内情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仆，只是个不容易被玩残的奴隶罢了。

    如果莎恰没有在她15岁的生日那天觉醒的话，大概，生日就会成为她的忌日吧。

    但是，她没有死，反而成为了家族中仅次于第一代族长蕾米莉亚，有史以来第二小的真祖。而她本来只是个天赋不被看好，只是因为乖巧懂事而且漂亮，所以被父亲残忍地推向火坑，险些在炼狱般的折磨中死掉的小女孩而已。

    但是，500多年过去，一切都显得那么飘渺而遥远，就连库拉奥多家族也仅仅剩下莎恰一个人了。

    莎恰站在高耸的圆顶塔上，任由清冽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发丝，望着似乎是触手可及般飘荡的白云和碧蓝的天空，感觉到心中就像是缺陷了一大块一般，空洞的黑暗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再也无法回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已经变为了一片灰暗的邃蓝色眼瞳才蓦地闪动了一下，光彩渐渐恢复过来，莎恰这才浑身打了个冷颤，哆嗦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彻底地回过神来。

    并非是身体上的寒冷，而是心中深渊般的寒冰无法驱散。

    “又变成这样了呢……”

    嘴角浅浅地勾起了一抹孤寂的笑容，美丽的黛蓝色眼眸里却流露出仿佛一碰就碎的玻璃般令人心疼怜惜的目光，纤细而颤抖的娇小身躯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细心呵护，但是在这清风吹过的塔顶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不是第一次变成这样了，心中的黑暗全部翻涌上来，就像是降临的夜幕一样，将她的心灵，思想，灵魂，心跳，呼吸，乃至身体的感官全部吞噬掉，变为了一片暗色，在潜意识的恐惧当中不断地向下坠落、坠落，直到心灵空洞的深渊之底为止，永无止境地沉沦下去。

    她已经忘记自己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是什么时候了，是在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是在看到家人被残忍地屠杀之后？还是在之后五百年漫长而孤独的人生之中？

    不记得，只是知道，自己时不时地就会被心底的黑暗吞没掉，变为一个只会发呆的木偶。没有呼吸，就仿佛真的死掉了一般。

    虽然在遇到海蓝和莉蒂斯之后，自己已经很少再进入到这种空洞丧失的状态了。没想到今天只是在塔顶吹吹风，眺望远方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勾起了心中的往事，再次被翻涌而上的黑暗和恐怖拖进了深渊之地。

    说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来的……

    莎恰的精神状态还是有点恍惚，她单手扶住了发热的额头，感受着从指尖上传来的冰凉温度，这才觉得神智稍微清明一些。用鼻息微微喘了口气。

    嗯，本来是接到爱尔神神秘秘地发来说有什么超级重要的情报，叫自己过去一下，所以自己就到了她的小窝，情报的内容是有关『第七王庭』的动向的，自己好像刚听到大致的兵力部署和行进路线的选择性预测时，就……

    对了！莎恰的眼瞳突然亮了起来。

    将手掌抚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渐渐高昂起来的脉动，这冲击般的感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莎恰静谧地合上了眼眸，将精神的端口飘向了心脏的中央，在那里有一个正在意识中一闪一闪放出璨光的符文。

    是『刻印』。

    这是她曾在接吻时于海蓝的心脏中种下的毒，当然这份毒是双向的，甚至对于施术者的自己要更为苛刻。它并非是一种魔法，而是一种血脉的记号，是『真祖』对于自己命定的伴侣所刻下的归属的烙印。

    ☆☆☆☆☆

    【PS：感谢书友“轮回0076”为本小说投的推荐票。还有感谢逍遥葱和灬iiiou丶初Y为本小说投的评价票，那时候我正是处于长达3个月的弃坑状态，所以没有看到，也没有来得及表达谢意。如果你们现在还在看本小说的话，请相信，我一定不会再次让你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