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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目的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四目相对,情意无限的两人,并没觉得有多久,但是宏若寺中的一场乱事,还是在众人的努力下,进入了尾声。

    主持方丈心中不满,面上带笑的送走了薛守备,大致将寺里的事情安顿好,便匆匆回来禅院。

    此时被惊动的诸位香客,已经各自散去,他也无需再端着,那副悲天悯人的慈悲表情了,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气忿,真心觉得薛守备此次真是欺人太甚

    俗话说的好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些凡夫俗子,居然敢带着刀剑利器,如此嚣张的前来百年古刹闹事。

    真是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瞧着主持方丈面色不虞,唇角紧呡,这位在看到厅里的崔婉清和齐玄辉两人后,貌似这心情也没能好转。

    崔婉清那是多有眼里介的人?

    晓得自己一个女人家的,什么都不好问,更不好赖在这里碍事,干脆就给人家把地方腾开,率先带着人告辞了。

    临出门,她低头一顾,恰好瞧见齐玄辉正在和方丈大师说着什么。

    心里不由暗乐,想来等到晚上用斋饭的时候,就能知道,为什么主持方丈如此淡薄名利,戒嗔戒怒的高僧,会按耐不住的大发脾气了。

    回客房的路上,崔婉清她们不断看到神色肃穆的僧人,步伐匆忙的各忙各事,看起来就在刚刚那段时间里,那起子官兵可没少祸害寺里的东西。

    方mama忍不住骂了句,“真是没人性的畜生啊,居然连菩萨的清净地都不肯放过,真该遭天打雷劈”

    玉兰脸色一变,赶紧四下探看,扯着方mama的袖子,示意她慎言。

    方mama经过崔永忠的改变后,信菩萨已经到了一种虔诚的境界。自己尚且早晚三炷香,孝敬不断,怎能见旁人如此轻辱圣洁庄严的佛祖道场呢?

    心中的愤懑之情,一时间盖过了一切。竟把往日的谨慎小心都丢到了脑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说出了怨怼之言。

    经玉兰一提醒,方mama是一个激灵,赶紧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后悔不迭的言道:“哎呦喂,都是这张惹祸的嘴呦。”

    崔婉清看着金铃挽住方mama的胳膊,阻止她继续自己糟践自己,脚下一缓,柔声言道:“这会子人心惶惶的,你们看这些人,那一个不是来去匆匆?”

    “他们忙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听嬷嬷你发牢sao?”

    方mama想想也是,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失了分寸,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呢?

    她垂着头。跟着自家主子往回走,一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模样。

    回到客房,心急的曹棠亲自等在大门口,一见崔婉清的身影,便小跑着迎了上来,担心的问这问那,生怕自家表姐在外受了为难。

    崔婉清原本还想单独和方mama说说话,但一看眼下这情形,也只能是暂且作罢。拉着曹棠回了屋中,耐心的为自家小表妹解惑。

    到了晚斋的时候,崔婉清和曹棠来到斋堂,依旧坐在在屏风这边。因着曹沐的吩咐,这会桌上摆的是茶水干果,饭菜都还没见踪影呢。

    这却是因为,齐玄辉下晌那会,通过巧妙的探听,已经知道主持方丈这个六根清净之人。为何会喜怒形于色了。

    这不,现在他正把自己听到的,稍稍加以润色,说给在坐的诸人知晓。

    原来在这宏若寺里,有一座不对外客开放的恩德殿,这座恩德殿地理位置是特别的好,就在正殿的紧后方。

    前面连着大日如来殿,后面却是全然封死的。

    崔婉清她们在大殿上之所以看不到门,是因为,门就在佛祖金身的后面,而那里,是不允许香客过去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隐蔽之所,是因为里面供奉的东西太过珍贵,全是历代出游江南的帝王,给宏若寺的题词,或是加恩的明旨。

    宏若寺历史悠久,在江南极有名望,既然御驾到访,那肯定会留下点墨宝之类的东西,这日积月累的,隐蔽的恩德殿里,竟是供奉了十多件御赐的物件。

    年代久远的,甚至有前朝皇帝所供奉的,一座纯金镶珠千手观音立莲座金身。

    最近的宝贝,也是本朝天武帝的一副亲笔四字条幅,前朝皇帝就不说了,天武帝他老人家,那可是齐玄辉的嫡亲祖父。

    这样神圣威严的地方,宏若寺一向都是甚少放人进去的,甚至就连知道的人都很少。

    怕的是就是一个不慎,这些珍贵的宝物就会有闪失。

    而恩德殿这个特殊的所在,在江南也就顶层的贵族官僚,才会知道那么几分。

    但是今天这位薛守备,不过一四品武将,以他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可能知道,在大日如来宝殿后面,还有一座神秘的恩德殿。

    可这位不知道怎么的,进了大殿就直奔金身背后,非要打开锁着的殿门,死活都要进去看上一眼。

    薛守备说,越是这样的地方,就越容易被人犯惦记上,必须进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因着此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主持方丈越发不敢吐口,放薛守备进入恩德殿。

    要知道,恩德殿里不仅有历代皇帝的墨宝,里面还有成十样御赐的古董,那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世所罕见。

    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薛守备此行,怕是打着捉拿逃犯的幌子,打的却是恩德殿里宝物的主意。

    双方就在恩德殿的门口对峙起来,好在宏若寺有佛祖庇佑,这一番吵闹,同样的也惊动了前来上香的女眷。

    这些女眷里恰好就有江州知府的老娘亲,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这知府可正好是守备的顶头上司。

    这薛守备见了黄老夫人亲至,赶紧大礼参拜,就听这位老夫人,是和颜悦色的让他卖一个面子。又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来解决眼前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由黄老夫人,亲自去恩德殿里看一眼。借此证明殿里无人也就罢了。

    薛守备本就得了某些人的安排,这人是要搜查的,而这座恩德殿最好也能顺带着进去,好看一看里面是不是真有某样东西存在。

    本来没有黄夫人,他拿着鸡毛当令箭。搞不好也就这样无赖的闯进去了,可是关键时刻,来了个他忌惮的人。

    薛守备心里也有点打鼓,害怕真是佛祖显灵,故意让人来保护恩德殿的,到底是没敢造次,没有硬闯恩德殿,依着黄老夫人的主意办了。

    结果,里面肯定不会有人啊,要知道。恩德殿里就算是打扫,都是主持方丈的亲传弟子,那防守的可是严密的很呢。

    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界,怎么可能会被逃犯闯进去?

    崔婉清听齐玄辉将恩德殿说了无数次,心里却是在偷笑,想来他们肯定不会把人藏在恩德殿的。

    不过好巧不巧的,这位薛守备把精力都集中在这里,倒是把旁的地界忽略了不少。

    毕竟他拿了好处来办事,底下跑腿的都是奉命行事,都属于正常的办差。不但没有好处拿,搞不好找到人,还会兵戎相见的遭心事,谁能全力以赴?

    想来寺里下午折腾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是几百个官兵,却是什么都没找到,也和这些人的消极怠工,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这位不见其人,但闻其名的晏十八好奇起来。

    这个正处在四十不惑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魅力,值得宣平侯为他这般的大动干戈?

    无令调军,这也就是在江州城,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地界,你敢搁在京畿附近试试?

    别说是几百官兵,就是几十,你也是造反的死罪,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真的很有些,要是我宣平侯得不到,我也得毁了不让别人得到的架势。

    崔婉清心里暗暗的思索着,外间坐着的曹沐和崔永忠,更是少不了对此事,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却使得这顿晚饭,出乎意外用的热闹。

    这些人现在还都不知道,宏若寺此次之所以会被重点关注,晏十八是其一,而恩德殿里某件重要的宝物,被人家惦记上,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入夜,宏若寺的晚课结束后,随着众位僧人各回各得禅院休息,整座寺院都渐渐的安静下来。

    大约亥时末,就见宏若寺的左侧门附近,有一抹昏黄的光线,由远至近的行来,稍一停顿,便不紧不慢,悠悠哒哒的出了侧门,渐行渐远,看起来是往寺庙菜地方向去的。

    宏若寺的地理位置算的上是偏僻,最近的一个村落也在十里开外,所以山上的僧人开垦土地,自种自吃,也是由来已久的传统。

    寺里因着人气香火旺盛,所以还感觉不出来什么,可一旦出了寺门,越往外走,就越能感觉到荒僻。

    此时沿着田边小路,在月色下静静的行走着一队人,前后加起来,也就六七个人。

    领头的是一位中年和尚,细一看,齐玄辉走在队伍的正中间,少见的穿了一袭黑蓝色的布面书生袍。

    他默默的跟在黄春国的身后,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脚下,那越来越不好走的小路上了。

    他还真没想到,寺里的僧人会把人藏在这荒山野岭的地界,更没有想到的是,前面引路的那位广思师父,普光大师的得意弟子,居然是晏十八的同窗好友。

    这位同样在二十年前的科举舞弊案里,栽了跟头,只不过广思师父与佛有缘,从牢里出来,便出家为僧了。

    不过照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位也不是六根清静之人,只他还和晏十八私下有来往这一点,就晓得广思师父的心里,到底还是意难平啊。

    因着有了广思师父的主动相助,倒是把了然大师那边给省下了。

    虽然齐玄辉对晏十八的人脉太广,而心生警戒,但是能不用了然大师出手,也算是为自己这边省了点麻烦。

    这里终归是宏若寺,了然大师再被人尊敬,他也是客居于此,要瞒过宏若寺的诸位大师,私自在人家寺中动手脚,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齐玄辉一边努力走的稳当,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却见前面的广思师父脚下一顿,指着前面山腰上,一座不大的草棚子言道:“齐公子,咱们就要到了。”

    就听后面跟着的沈超小声警戒道:“都打起精神来,此地有点诡异。”

    眼前的情形看起来能不诡异吗?

    要知道,就算是兵分两路,在此地藏身的,至少也得有十来个大汉。

    就这么十来步大小的一座草棚子,硬塞,他也塞不进去啊

    齐玄辉笑而不语,抬起脚轻轻跺了两下,后面立刻便是鸦雀无声。

    能跟着齐玄辉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蠢的,立时便明白,自家主子跺的这两脚,绝对不是平白无故,无的放矢的。

    十有**是这地下暗有乾坤,只不过因着自身的职责,都还是不敢放松,四个人团团的将齐玄辉护在中间。

    眼前的草棚子,近看更是消薄,想来应该是寺里的大和尚们,夏天看菜地时用的。

    里面的地方不大,但是该有的物件都不缺,靠着南边盘着一架土炕,东边还有灶台和木桌。

    西边的木板墙上,还悬挂着一副观音像,画像前面的条桌上,还供奉着香蜡火烛。

    整间屋子看着干干净净的,可不是没人呆的地方,但屋里偏就不见人影,只方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还有半盏没喝完的白水。

    广思师父对齐玄辉微微一笑,抬手将手中的灯笼,挂在门口的钉子上,走到炕边,按着特定的节奏敲击了好几下。

    扭脸对齐玄辉解释道:“此地是寺里荒年囤积粮食的地界,近些年常用,来往倒也便宜。”

    “只不过这边本是出口,所以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是打不开的,入口在山下,也免得送粮食的人绕山路。”

    别看只是广思师父短短的几句话,齐玄辉立时就从话里面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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