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免罪
杭州府边界。 带着枷锁的宁皓宁捕头在官道上慢慢走着,穿着一身囚衣的他,蓬头垢面,一脸的疲惫神色。 而在他的身后,两个官差不紧不慢的跟着。 望着一眼不到头的官道,宁捕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去,生死不知。 自己左右是个刀口舔血的杀才,这条命,去了也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可惜,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才刚刚过门,还没来得及圆房呢…… 要不是……哎…… 多好的娘子啊,温柔……嗯……总之,自己多大的福分,才能娶到她呀。 可惜了! 说多了都是泪。 这样也好,自己也没耽误她,索性家中还有些钱财,给她留做嫁妆,也好重新找个好人家,只是会不会嫌弃她拖家带口就不知道了。 还有宁晏,不知道自己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他的前途。 兄弟!都是大哥不好。 以后定要用功,考取功名,为大哥洗刷冤屈。家中的田宅都在他身上,再怎样,不至于太难吧。 切莫再留恋烟花了。 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官差。 宁捕头放慢了脚步,然后,回过头。 “兄弟!我宁皓也是在衙门里摸爬滚打过的,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吧。” 放开嗓子,宁捕头洪亮的声音在官道上响起。 “这一路,多谢兄弟照顾,没有半点亏待,某家就算是死,也不憋屈!” “我宁皓男子汉大丈夫,想当年也曾阵斩西夏敌军,杀敌建功。咱就别婆婆mama了,从出衙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你们是高县尉的人吧,想要我的命!嘿嘿……那就动手吧,现在我枷锁在身,手无寸铁,就算不敌,可不能失了英雄气。” 说完,怔怔的盯着二人。 官道上一片寂静,两名官差对视一眼,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好一会儿,其中一个犹犹豫豫的上前一步,说道。 “宁班头,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宁皓一脸茫然。 另一个官差小心道。 “县尊大人让我们一路照顾宁班头,定要护送到陕西路地界,不可有什么差池。那延州府边陲之地,可是西路禁军驻守。” “县尊大人知道宁班头曾在西路禁军从军,所以刻意刺配延州府,就是为了让宁班头重新回到军中,这才能安全。” “不然,哪有前日判决,第二日就上路的道理。这不,连刺青都没来得及上,这算哪门子的刺配。分明是让宁班头赶紧走,切莫被jian人所害。” “就是,以宁班头的身手,放在军伍之中,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您就辛苦些年,届时,再衣锦还乡。” 两名官差一言一语,听得宁皓目瞪口呆。 合着,原来,竟是这样啊? “县尊大人厚爱,厚爱啊!” 转折不要太快,宁捕头冲着余杭县方向激动的大声吼道。 刚吼完,宁皓浑身一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 “县尊大人让你们护送我,可贼人必定有所准备,说不定,已经从身后追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骑快马从快速身后追来。 “宁皓宁班头慢走!” “来了!” 宁皓眼神一缩。 两名官差也是一怔,接着紧张的拔出佩刀。 “来得好!想要某家性命,哪有那么容易。” 大吼一声,宁皓上前一步,冲着远远奔来的两骑,竟然毫无惧色。 “贼子,下马受死!” 奔来的骑士猛地一惊,吓得赶紧勒住缰绳。 见状,宁班头大笑出声。 等到烟尘散去,宁班头威风不减,虽然身披枷锁,可仍旧一人当先。 “宁班头,是我呀!” 从马背上爬下来的人,抹了抹一脸的泥灰,凑到宁皓身前。 宁皓愣住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县衙的下属捕役。虽说谈不上过命的交情,但平日里,也是兄弟相称。 竟是他。 “连你也来要我性命!” 宁班头冷笑,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性命?” 来人面面相觑。 “宁大哥莫要说笑。” 接着,两人掏出一叠文书。 “县尊大人有令,县衙班头宁皓,是为jian人所害,即日起,撤销其罪名,恢复原职。” 文书打开,上面赫然盖着余杭县令朱澄的印章。 宁班头顿时傻眼了。
撤销罪名,还恢复原职。 这…… 喜从天降! “县尊大人明镜高悬啊!宁皓无以为报,日后当粉身碎骨,竭尽全力。” 宁班头大吼,发泄着连日以来心中的抑郁。 这两日,身披枷锁,路行百里,即便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身心疲惫。 尤其是,自己带着一身的冤屈。 现在好了,不仅罪名撤销,还恢复原职。 自己转眼从一个贼配军,又成了余杭县的捕头! 发泄完,冷静下来的宁班头,顿时充满疑惑。 自己因为什么下狱的,宁皓心里还是清楚,虽然很冤,但是事情那不是一般的严重。库房被盗,自己被当成从犯。 宁皓这么多年的衙门捕役班头,不是白做的,心里非常清楚,这种大罪,即便没有真凭实据,但想要恢复原职,实在是不要太难。 除非,是真相大白,贼人被缉拿归案。 可知县朱澄那两下子,宁皓心里也有数啊。 说的好听点,叫书生意气。 不好听的说,那叫食古不化,就是个不懂得转弯的书呆子。 指望他能替自己翻案,不如指望自己万军从中取敌首级还现实一点! 说句实话,刚才听到两名官差说到朱知县的这些安排,宁皓都觉得那已经是朱知县突破极限超常规的cao作了。 没成想,转头朱老板又给自己来个更大的惊喜。 这就有点不寻常了,宁皓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两位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有如此变故。是不是贼人招了!” 话是这么问,宁皓自己都不信。 要是贼人能招,自己就不至于遭这罪。 “贼人已畏罪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宁皓顿时脸色惨白。 贼人畏罪自杀,那不是死无对证,自己想要翻案,彻底无望了。 可是,不翻案,自己又怎么会被免罪。 这说不通啊! 眼看宁捕头脑子里乱成一团。 捕役兄弟赶紧道。 “是小宁公子!” “宁公子在公堂之上,为宁大哥你开脱,一张利嘴,舌绽莲花,别说听得兄弟我眼珠子快掉下来,就是县尉大人,也是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