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 拔花生
沿着小路一直走到半山腰，胡晨隔着很远便看到母亲在田间弯着腰挥舞锄头的身影。 她每挥舞两三组锄头，就得蹲下来，在田间拨弄着什么。 胡晨知道，这是在捡花生。 稍微偏硬的土地，把花生苗整颗从土里拔出来的时候，埋在土里的花生很多都会被扯断，是要用锄头把土翻一遍，一个一个把花生捡起来。 碰到被锄头不小心出烂的，还要分开放在簸箕里。 烂的不耐留，只能自己煮了吃。而好的需要晒干，然后留着。 逢年过节做糍粑用，或者拿去油炸厂榨油。 稍微靠近了才可以听见声音的距离。胡晨大声喊道。 “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母亲手一抖，被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是胡晨，才拍着的胸口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过来了？吓死我了！” 附近有不少坟坑，而母亲对这些也比较害怕。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干活的，从前胡晨还小的时候，只要是到这个地方干活，她总会拉上哥哥jiejie或者自己，有人陪伴才没那么怕。 吴晨笑的挥了挥手里的锄头，“难得回来，在家时间也不多，能帮一点是一点。” 母亲惊吓缓过来过后显得很开心，放下手里的锄头坐在土地旁边的田埂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解渴。 喝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笑问道：“在城里工作怎么样？存够学费了吗？有没有被欺负？” 胡晨摇摇头：“我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 当然就算被欺负了，他也不会跟家里人说。 农村人没权没势，告诉家人也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那就好，你在城市外面要小心，可不要跟别人打架。” 胡晨额首表示明白。 打输住院打赢坐牢嘛！ 其实他还是一个比较乖巧的人，就算在学校里，打架的次数也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 “碰到别人欺负你，你就跑。知道吗？” 听着时常叮嘱而变的话语，倒也不觉得不耐烦。 “只是到这些我都懂，你放心好了。” 母亲放下手里的茶杯。又继续开始干活。 胡晨也甩了甩膀子，开始拔花生。 种植花生的田垄要比种植红薯的更宽一些，足足有一米。 一米宽的田垄种植着七八束花生苗，胡晨先是用手扯着花生苗，把土里的花生拔出来，甩干上面的泥土之后，直接放进旁边的箩筐里。 拔了一遍，又用锄头把土里的土松了一遍，把遗漏的花生一一捡起来，好坏分开放。 连苗带花生，装满一筐之后，母亲就把花生挑回家中。 让家里的爷爷奶奶把花生苗的花生摘下来，大小分开小的自己吃，大的留下来晒干。 就连花生苗也会留着，把它晒干之后，是相当不错的引火材料。 多了胡晨一个人，速度快了很多，基本上母亲把花生苗挑完回到家里，胡晨在田间，又能拔出一担。 如此反反复复，一直劳作做到7点多，太阳早已落了山。天色渐渐昏暗，才收工回家。 胡晨看了看土里的花生，估计明天要再干一天才行。 而且，明天得早点开工！ 和在厂里工作想着摸鱼不同，在家里干活没有摸鱼的机会，只想把手头上的事情早日做好做完。 回到家中天色也完全黑了。 在家的奶奶也早已烧好热水，等待胡晨和母亲工作回来。 洗完澡之后，婶婶也做好了菜。 晚饭过后，胡晨也跟母亲说给她买了件衣服，在房间试穿了一遍，便把衣服收了起来。 天气还未凉，没到穿外套的时候。 而且是作为农村人，平时都不会穿新衣服，只有出门或者过年的时候才会穿一穿。 母亲的表现也和奶奶也差不多。一边责怪着胡尘乱花钱，一边脸上的笑容又掩饰不住。 胡晨知道他们是开心的，但责备也是认真的。 试穿完衣服之后，胡晨问母亲。 “妈，我的录取通知书娍娍应该帮我带过来了吧？你收去哪呢？” 老妈道：“我怕你的堂妹瞎玩，就收起来了，放在衣橱里。” 随后她旁边的大红色的衣橱，从一个小柜子中拿出一点通知书，足足有十几分！ 接过之后，胡晨一张一张的翻了一遍。 绝大部分都是职校的，哥哥jiejie所上的中专都有，其中最有分量的，就是二中的录取通知书。 胡晨打开看了看，上面除了刻印着学校的风景，还介绍着学校的升学率，又着重突出学校历史悠久，师资力量的雄厚。 如果胡晨不是重生回来，那么他肯定会选择这个学校的。 但是现在嘛…… 胡晨又打开一封五中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里面除了和二中相差无几的简介，还有一页是专门写了去年一个考生考上了清华。 以前的胡晨就是看了这个简历才去的，毕竟四中也给他记了录取通知书。 “真是一个坑啊。” “好几年才出一个顶级学生。就一直拿来宣传。” 虽然对这种宣传不感冒，但胡晨还是决定继续去这所学校。 把所有录取通知书看了一遍后，胡晨收好放回原位，他也怕一不小心被调皮的堂妹给撕了。 随后胡晨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时间还这么早，他也睡不着，索性就翻出以前买的唯一小说《神雕侠侣》看起来。 其实这也是无事可做，这本书他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了。 没有手机。看书就是最便宜的娱乐活动了，顺便可以学习一下金老的行文技巧。 …… 第二天清早，天刚亮，胡晨就跟着母亲又去了瓦窑山拔花生。 趁着天气还凉快可以多干点，等中午太阳正热时可以早些回来，工作的时间也比较弹性的。 不像是大城市里。上下班都是固定时间，就算外边天气狂风骤雨，你都不能迟到。 而且固定的时间重复着一个事情，只会让人变得机械和麻木。 经过一天无尘和母亲的努力，土地里的花生终于全部收回来了。 若是母亲一个人。恐怕还得要一天时间。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跟家人说了一声。 胡晨拿着一瓶手电筒，趁着夜色前往沉沉的家中。 夜晚凉风习习，虫鸣凄凄。 田边的癞蛤蟆，不时的大声嚎叫一声，没有城市热闹喧嚣，充斥着勃勃的生机。 此刻，田里刚种下不久的小秧苗也分叉长高了一些，电筒的光亮在田间晃动，秧苗下还时不时反射出很多不同颜色的反光。 白色的是水珠，绿色是青蛙的眼睛，而蛤蟆的眼睛是偏蓝色的。 小时候胡晨就是通过这个判断，经常在田间抓蛤蟆改善伙食。 除了这些小动物，像猫狗牛这些，在夜晚只要用电筒照射去他们的眼睛，就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眼睛是金色的。 田间多青蛙和蛤蟆，夜晚也会有很多蛇出来狩猎。 在前往晨晨家里四五百米的距离，胡晨边走边看，可惜没遇到他心心念念的蛇。 晨晨的家中大门敞开着。45瓦的钨丝灯泡亮着，也照亮了家门口几十米的路段。 只是还没靠近，娍娍家中的大黑狗就开始凶猛的叫起来。 胡晨倒也不怕，脚下不停，随着他的靠近，狗叫声愈加凶猛，连带着村子十几户人家的狗子，也跟着莫名狂吠。 娍娍的爷爷听到狗叫，率先走出门口。 而胡晨看到人率先打招呼，“叔公好！陈晨在家吗？” 娍娍的爷爷看清来人，道：“原来是小晨啊，她在里面，你吃饭了没有？” 说完，他又训斥了大黑狗一声。 “我刚吃过了，就过来玩一下，你们吃了吗？” “嗯…也是刚吃饱。” 胡晨跨进大门，进入娍娍家里。 便看到娍娍一家人围在电视机聊着天，娍娍也在其中。 胡晨也依次打招呼道：“叔婆、表叔、叔婶……” 还有娍娍的二哥居然也在家，胡晨又加了一句：“航哥你也在家啊。” 胡晨跟娍娍是同学，两人年纪只差了两三个月。 而娍娍的二哥和胡晨的jiejie又是同龄人，两人也是同学。 其他人都还没开口，她二哥先道到：“听说你出市里工作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话说你jiejie回来了没有？” 看着他，胡晨感觉他不怀好意啊…… 如实道：“我是前天下午回的，而我姐还要上班，没回。” 虽然两家上一代的关系并不算，但也不会影响到胡晨一代，他父母也不会不迎胡晨。 娍娍的父亲甚至还体贴的给胡晨搬了一张凳子。 “谢谢表叔。”胡晨谢道。 这时娍娍道：“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城市里待到开学呢。” 胡晨道：“本想叫你帮我拿通知书出去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回来一趟。不然又得等国庆节。” 而且自己头一次离家这么久，母亲肯定很想自己。毕竟电话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 随后娍娍问道：“那准备29号出市里吗？嗯…也就是明天，真快啊……” 胡晨点了点头：“我过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早点去报名更好一些。若是学校招够了人，会比较麻烦。” “不过以你的成绩都没有这个问题，学校就是硬塞，也会把你安排进去的。” 这时候和陈晨的母亲问道：“娍娍说，你讲以她的成绩去五中可以免学费。” 看来这种事情他们还有有所怀疑，毕竟没有亲眼看见过，录取通知上又没写有，怀疑也正常。 胡晨只是道：“到时候去学校看一看就知道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不会乱讲。” 经管已经这么说，但他们仍然带走疑虑，也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了娍娍。 说道：“去了市里上学可要好好努力呀。” 娍娍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胡晨又向娍娍问道：“你跟芊芊联系过吗？是不是约好了一起出去？” “嗯，早就和他约好了。” 自从上次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胡晨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这时听到确切的消息。心情也好不少，若是不能在一块上学，人生也无趣了许多。 之后胡晨要在娍娍家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东扯西扯，拉拉家常。看时间过了九点半，才告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