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秘的先生
没多时，一人一狗绕过数条街巷，终于在一个胡同中，到了目的地。 “富贵大米粉”的招牌依旧显眼，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店铺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老板，来两碗粉！” “得嘞，先坐...” 苟富贵听到声音，习惯性的先应下了声，当他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时，才反应过来。 “嘿！是你小子！” “哎！是老子我！” 黎天欠揍的应了一声，却见苟富贵提着刀就找他冲了出来... “哎哎哎，富贵叔别闹！” 搞得黎天当即抱头鼠窜。 不多时，黎天便被苟富贵提着耳朵从门外拎了回来。 “叔啊，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点面子！” 苟富贵当即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要面子，这一年在外面享福享够了吧？连封信都没有，还知道回来！” 黎天好不容易挣脱了苟富贵的魔爪，揉了揉有点红的耳朵“哎呦，我这一年学院里实在是事多呢，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这时，相熟的邻居见状，也赶忙笑着打圆场“富贵啊，你看小天这一回来就来看你，文才有多久没回来了？这小天不比你儿子还亲啊。” 苟富贵一听当即不乐意了“放屁，这小子哪比得上我那宝贝儿子，我儿子现在出息着呢，在外面干大事，就这小子闲得很，他要是有我儿子一半出息我都安心了。” 黎天在一旁撇撇嘴，翻了翻白眼，表示很看不起苟富贵这幅儿子奴的样子。 明明以前还骂苟文才是死儿子的，当得知他去修炼的消息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是是是，文才哥最厉害，叔啊，要不先去帮我们下两碗粉？还没吃早饭呢...” 苟富贵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动作却是丝毫没停，到厨房便利落的下了两碗粉。 “饭不能白吃，等等留下来给我打下手。” 有粉可以嗦，黎天当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干活的事有二狗呢。 很快，两碗超级加倍的米粉便被端上了桌，黎天和二狗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好吃！就是不够辣...” 黎天边吃边想吐槽一下，但在看到苟富贵那不善的眼神下，又憋了回去。 苟富贵拿起围裙擦了擦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前两天先生来找我了，让你回来村子之后有空过去找他一趟。” 黎天停下手中筷子，表情疑惑“先生？他老人家有说什么事吗？” 苟富贵没好气说道“这我哪能知道，什么事你过去不就知道了。” 随后又继续道“你小子这一年过得咋样？不会真在享福吧？” 黎天看着他嬉笑一声“要关心我就直接问，干嘛拐弯抹角的。”直接就戳穿了苟富贵。 苟富贵老脸一红，冷哼一声“谁关心你了，你死外面都不关我事情，省的你惦记我的家产！” 黎天没在意他的气话，笑了笑继续道“我过得挺好的，文才哥估计是比不上我了，你还是多讨好讨好我吧，等你老了指不定要靠我给你养老送终了。” 苟富贵脸都黑了，差点把桌上那两碗粉都掀了“我呸，咱俩指不定谁先死呢！” “吃完赶紧滚吧，看着你眼睛疼。” 黎天和二狗也是出了名的快，当然，是吃饭快，不是别的方面。 拿过桌上的纸擦了擦嘴后，黎天笑着站起身“叔啊，我应该会在家里住几天，这两天早饭都靠你了，我先去找先生了，让二狗留下来给你洗碗。” 虽然二狗并不是很想洗碗，但黎天既然都这么说了，它也不敢拒绝。 “滚吧滚吧。”苟富贵像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但话中，却没有拒绝黎天过来蹭饭的要求。 离开了米粉铺子的黎天，一路都在想着先生找他的原因，但左想想右想想都想不出什么来。 难道是在好奇他修行的怎么样了？还是有什么关于自己爷爷的事情要和他说？ 而且先生是前几天来找的苟富贵，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两天会回来呢？凑巧？还是什么？ 算了，不管是什么，等他到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走了二十来分钟，他也终于到了先生所住的小院了。 院中的大树依旧茂密，仿佛四季都不会凋零，而树下，一个发丝斑白的老者，正手捧紫砂茶壶，惬意的坐在摇椅上。 他才刚走到门口，正打算敲门，院内老者却如未卜先知一般，声音先传来了。 “来啦，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对此，黎天没有奇怪，因为以往皆是如此。 他应声推门而入。 “不错，比一年前沉稳了，倒是越来越像你爷爷了，快坐吧。” 黎天微微一笑，坐到了老者一旁，那石桌上，已有一杯热茶为他备好了。 他正想开口询问，却又被老者抢先了一步。 “你是不是想问我叫你来干嘛？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走之前再看看你，先生要离开了。” 黎天当即苦笑一声“先生啊，我这进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呢，你就给我看的透透的。” 在一年前，他刚离开村子的时候，觉得眼前的老者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要非说与别的老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知道的东西比别人多，也就是见多识广，和他们乡下粗人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称其为先生的原因，不止是因为他以前到天桥下说故事而得来的称号。 但如今，他已经走上了修炼的路，眼界也不再局限于之前，要是再认为眼前的老者只是个普通人，那就太天真了。 “我比你多活了许多岁月，看到的，自然比你会多一些了。” 先生抿了一口茶壶中的茶水，笑道。 “先生，你刚刚说，我和我爷爷越来越像了，我记得我以前问你关于我爷爷的事你可是从来都不和我说的，我也一直很好奇，我爷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底，他对于自己的爷爷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因为当时他还小，记忆中，只有爷爷慈祥和善的模样，仿佛有着无限的宽容，从未生过气，但真要说他爷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三天两头的会往先生这里跑，以前他还一直认为是自己的爷爷和先生关系好才这般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他爷爷是传记人，三天两头要找的人会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说出去谁信呢。 先生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背靠的竹凉椅轻轻摇晃着。 “我不说，自然受了你爷爷之托，当然了，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你爷爷呀，惊才艳艳，是我看到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只是可惜，造化弄人了，他真的很有野心，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黎天当即更加疑惑了，并且眼中都有一丝错愕。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他得到了很多信息。 先生称呼他爷爷是年轻人？那就是说先生比他爷爷都大了不少岁，自己的爷爷那几年一直都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来找的他，还有就是，他爷爷惊才艳艳？很有野心？ 这两个词，他怎么想都无法和那个慈祥的老头子联系到一块去。 “先生，我不明白！” 只见先生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无需明白，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唉，可惜了文才啊，他是个好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三年前他离开村子前找过我，我告诉他不要离开，他的命就在这里，可惜他不听，现在应该已经...” 黎天瞳孔一缩，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先生居然还知道苟文才的事情！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老者的神秘，更是因为老者是看着他长大的，一直被他所尊重的长辈，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没有了安全感。 “先生，你到底，是谁？” 此刻，苍老的先生，也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依旧苍白浑浊，只是与一年前不同的是，那浑浊的眼中，带了一丝清明，仿佛能透过世界，看穿一切！ “我？我不就是一个将行朽木的遭老头子吗？呵呵，我还能是谁，我还是你的先生，我也还是这个村子的先生。” 黎天看不透，想不透，在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面前，他就像是一粒尘沙。 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问，也不可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索性，先生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刚刚说的话，好像是真的在道别一样。 “先生，那您要去哪？” 先生浑浊的双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小天啊，你知道渤海吗？” 黎天微微皱眉思索“自然知道，渤海无边无际，围绕着我们大陆，听说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尽头。” 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可知道，渤海其实只是另外一片海的支流？而且，只是最小的支流，那片海的名字，叫做北冥。” 北冥！！！黎天再次震惊，北冥他当然知道，他可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北冥鲲化鹏的场景。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从前先生口中，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来历了，那便是来自北冥！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虽然做个普通人是个很好的选择，平平淡淡过完短暂的一生，但既然选择了修行，我辈修士，自然是要去看那最远的风景。” “你与你爷爷不同，你的命运，会更加坎坷，他已经死了，算是彻底摆脱了传记人的厄运，但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因果，可是不好多沾染的东西啊。” “你的命运错综复杂，绕是我，都无法看清，你的因果都已经太深了，真的太深了，切记，勿以事小而为之，远离世俗，勿沾因果。” “我走了，孩子，相信未来，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就此，还不等黎天多问，老者便消失在了院中，只留下还在微微摇摆的竹躺椅，证明刚刚那一切不是黎天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