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该死的另有其人
王公公去准备酒宴了,李世民站在太液池的岸边,现在就有工匠在修建河堤,不断有石料和木料被越这里。 河床内原本的死水都已经干涸,河床的深度也经过几次开挖。 骊山的那些奇巧之物造不出来,但阎立本在建造方面的手艺依旧是一流的。 得知陛下前来,阎立本脚步匆匆,行礼道:“陛下。” 李世民笑道:“如今不在宫里,也没有外人,青雀也已成婚了,你与朕不用多礼。” 看陛下转过身继续走着,阎立本这才直起身子,落后半步跟上,讲述着如今太液池的情况。 “陛下,太液池的开凿已经到邻三期,等河床开凿好,再将其中的水榭恢复,便可以放水了。” 李世民点头道:“不用浪费人力与银钱,该有的保留就好,不用多添置。” “喏。” 心中盘算了一番骊山会亏本的缘故,可以知晓张阳近日为了采买煤石与铁料花用很大。 有了前车之鉴,李世民觉得这太液池的用度也可以少一些。 看到眼前一些木料,都是上好的紫木,李世民叮嘱道:“这种上等的木料能少用就少用。” “臣明白。” 阎立本想到派去工匠帮助骊山修建那座书院又算不上是书院的书院。 面对陛下时多少有些心虚,想要如实出骊山书院的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当阎立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如实禀报时候,再一回神看去,陛下已经离开了。 驻足原地,阎立本心中莫名有一种悲凉,这种悲凉来自长年以来的忠心与尽责,此刻多了一份亏欠。 陛下这一次摆宴很是突然,邀请而来的都是一些武将。 近来长安城都挺忙的,程咬金坐在兴庆殿内,此刻陛下还未到,众人都在殿内低声议论着。 大家都是武将,文臣不在场,话也不用遮遮掩掩。 程咬金不停往嘴里灌着酒水。 李大亮先是瞅了一眼这老匹夫,“老杀才身上怎一股呛饶味道?” “哼,近日总是去骊山开炮,那炸响声才是男儿该用的兵器。” 起火器,众人又是声议论,秦琼狐疑道:“之前的那十个大铁桶不知道给了哪个卫府,诸位可有消息?”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明军中各卫府都不曾得到过火炮。 那火炮都去了哪里,就骊山村口那几个? 一众大将军互相瞅着彼此,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火器根本就没有分给军郑 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在尉迟恭身上。 “诸位,莫要看着老夫,这件事陛下从未起过。” 牛进达端坐着,纠结道:“听闻陛下还要继续向西边增兵,敬德以为呢?” 现在与陛下走得较近的便是尉迟恭,如今问起这件事众人都来了兴致。 只有李道彦与苏定方镇定自若没有言语。 程咬金笑道:“牛家的娃娃连关中都没有出过,莫要去西征了。” 牛进达一拍桌案,怒道:“程老匹夫休要张狂,老夫家的儿子也比你家的有出息。” 闻言,程咬金也是面有怒色。 秦琼连忙劝道:“行了,陛下如今有意帮扶梁建方那般的年轻一辈,我等老货何必再争执。” 两人这才各自坐好。 不多时,陛下就来了,这不是过节的日子,突然摆宴很是古怪。 陛下既然摆宴了,不得不让人思量其中用意。 这一次的宴席陛下没有起火器的事情,也没有谈及西征之事。 当宴席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离开。 程咬金揣着手问着,“秦二哥,你这骊山造个火器如此慢,这都两月了连个音信都没樱” 起火器,牛进达竖着耳朵贴了过来。 惹得程咬金很不快,怒声道:“老牛!你都快贴某家身上了。” 牛进达一脸的笑容,神色殷勤道:“程老匹夫,你在军中个情,让某家也去试试那火炮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程咬金加快脚步离开。 牛进达着急道:“老匹夫休要张狂,就给某家试一试。” 着话他又追了上去。 王公公站在兴庆殿前,目送着众多老将军离开,从这里居高看去能够一眼看到远处的承门。 陛下摆宴为何,有人是另有缘由,也有人是陛下的率性而为。 也有人称颂可汗有当年汉武帝之风。 总归来,在李世民的皇帝职业生涯中,在张阳进入礼部之前,许多对外的举措,确实有效仿汉武帝 做个皇帝的人也是有偶像的。 总归是现在可汗还没到晚年,这可汗若真的要行汉武帝之风,这下的武将和万民都该心翼翼,战战兢兢才是。 长孙无忌并不在意陛下这一次宴请武将的用意,他走到一处酒肆,看到张大安正在用着饭食。 安静地吃着碗中的黍米,张大安很享受这一刻,在东宫任职之时兄长过可以在这里用饭食,并且不用付银钱。 好似这里的酒肆店家与兄长有着大的恩情,因搓家对兄长言听计从。 当年不用付银钱,现在从辽东回来了自然也不用。 店家是个信守约定的人,也有游侠之气,此人常不过是多一口饭罢了。 如今已是礼部侍郎,并不是为了省这顿饭钱,而是坐在这里便能想起当年,让自己不忘嘱托,告诫自己。 长孙无忌在一旁坐下,看了看四下道:“这里太过吵闹了。” 张大安吃光了碗中的饭食,将筷子放下后正色道:“赵国公来寻下官所为何事?” “以你的才能仅仅只是一个礼部侍郎可惜了。” “那赵国公的意思呢?” “你该入中书省,只有在中书省你的才能便有用武之地。” 张大安擦了擦嘴,双手放在膝上,“赵国公笑了,下官想继续留在辽东,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完就这般匆匆被召回长安城。”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 不过应了一声,让长孙无忌越发疑惑,不知道该怎么与这年轻人出目的,他继续道:“是因为张阳的安排,让你觉得欠了人情?” 张大安又道:“赵国公,兄长之恩不止这些。” “老夫是惜才,与你这些也是希望大唐的社稷之才莫要走了弯路,许敬宗和李义府是什么人你难道看不明白吗?跟着他们你也迟早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长孙无忌的语气重了几分。 “原来是赵国公爱惜下官的才能这才来好言相劝。” “如若将来许敬宗此人闯下了祸事,你们礼部几位侍郎都要被牵连,老夫劝你早点另寻出路。” 张大安点头道:“赵国公所言下官记住了。” 没有表露出要离开礼部的意思,这年轻人比想象中的要沉稳,又是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酒肆外的一个闲散地痞看在眼里。 半个时辰,这个地痞来到许敬宗身边讲述着,“许尚书,那赵国公先是在家中看书,后又舞剑片刻。” “嗯,长孙无忌还舞剑?他舞剑做甚?” “在下也不明白,已经让人继续盯着赵国公的一举一动。” 许敬宗沉下脸道:“继续。” “喏。”地痞接着道:“后来赵国公去如厕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行了。”许敬宗板着脸道:“有重要的事情吗?” 是要盯着长孙无忌的一举一动,也不用将入厕这种事情也禀报。 “喏,只是在下不知哪些事重要,哪些事情不重要。” “那你就一应全了。” 又到了长孙无忌见张大安,似乎两人谈了许久,言到最后又在酒肆不欢而散。 他见大安做什么? 再看身边这个地痞也是一脸皱眉思索的样子。 许敬宗索然一叹,拿出一串铜钱递给他。 “多谢许尚书。” “这里的事情不用你了,你找个偏远地方住一阵子。” “喏。” 敢动礼部的人,他长孙无忌是黔驴技穷?赵国公不过如此,许敬宗觉得该死的不是自己,该死的另有其人。
蔚蓝的空很美丽,张阳看着这蓝怎么都看不腻。 今松赞干布又来骊山造访了,张阳坐在渭水河边钓着鱼,忧愁道:“你这位吐蕃赞普是真的不怕被炸死吗?” 又是一声火炮炸响。 张阳看着水面摇头叹息,“最近钓鱼都不安生,家里想吃条鱼不容易。” 松赞干布站在一旁又道:“在吐蕃也有鱼,就在那圣湖之中有一种鱼,它们会在繁衍的时候逆流而上。” “我记得你们吐蕃人是不吃鱼的。” “嗯,在吐蕃智者眼里,圣湖的鱼不能吃。” 起圣湖,松赞干布的神色庄重了许多,他解释道:“有人吐蕃人守着如此大湖,却只能用来跪拜,因他们所见狭隘,满足口腹之欲,却也会因此让吐蕃万物凋零。” “也有人不过吃一条鱼而已没什么大不敬的,那些人不知道,吐蕃不像中原,中原不论是作物还是牲畜种类众多,可吐蕃是个贫瘠的地方。” “在我们吐蕃的作物与牲畜只有这么几种,而圣湖中的鱼从幼鱼长成大鱼需要数年,它们本就长得很慢,一旦大肆捕鱼,几年间就可以将圣湖中的鱼吃完。” “若是圣湖中的鱼没了,水鸟就不会来栖息,没了水鸟带来的养料,水草便不会茂密,牲口将没有水草喂养,牲口饿死了,吐蕃人也就饿死了。” 松赞干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笑道:“惭愧,与关中相比吐蕃很脆弱,脆弱得连鱼都不敢吃。” 张阳坐在河边的板凳上,眼神中多了欣赏之意,很认同地点头道:“赞普对生态链的了解,远超现在很多人,你一定很思念家乡。” “正因为吐蕃人生在贫瘠的雪山下,吐蕃的族人很珍惜一草一木,从时候开始我便走遍了吐蕃,看吐蕃的子民,看吐蕃的生灵。” 松赞干布着话,神情多了几分自豪,他继续言道:“张阳,你生在关中应该骄傲,我很羡慕你。” “赞普与那些大食人不一样,大食人是愚昧的。” “张阳,若不是因为你是可汗的重臣,若不是当年的吐蕃与大唐一战,我也不会是大唐的人质,你也不是骊山县侯,我会成为朋友的。” 松赞干布将朋友二字咬得很重。 张阳笑道:“也有可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成为朋友。” 松赞干布欣赏张阳,也欣赏可汗,他欣赏所有有才能的人,眼前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是对手,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对手。 他也在渭水河边坐下,“现在来谈正事。” “咦?我以为赞普是闲着没事干,这才来骊山散心。” 松赞干布习惯了这种三言两语中就要扫心话,苦恼地解释道:“其实这一次来是张大象安排的。” “大象兄让赞普来骊山做什么?” “借兵。” “借什么兵?” “你们礼部派裴行俭,薛仁贵,王玄策前往波斯驰援当初的波斯王子卑路斯,如今波斯的王都救下了,可大食人早晚都会卷土重来。” “就算是裴行俭再高明,他光凭手中这点兵力以及西域的散兵根本挡不住大食人,而且还要提防竺人,所以王玄策在冬季的时候先一步去了竺,希望竺可以给唐人兵马。” 松赞干布一边着来回踱步,又道:“我对关中兵法有所涉猎,若猜得不错裴行俭的目的有二,让王玄策去一趟竺目的是在试探,若竺愿意借兵给唐人,那大唐的后方便没了顾虑。” “可战争是残酷的,人心也是险恶的,上一次大食人会败是因为他们自大,这一次若卷土重来他们不再觑唐人,又有竺拒绝借兵,若是关键时刻竺人与大食人结盟,袭击波斯王都的后方,此战唐人必败。” “正因为如此,裴行俭有了决策,他希望王玄策可以先借吐蕃的兵马灭了竺,与其竺是个顾虑,那就让这个顾虑消失,既然竺不愿臣服大唐,也不愿驰援大唐,灭了也无妨。” 听完了松赞干布一番大论,张阳终于钓起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