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忙碌的腊月二十九
李义府就站在身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整个人也如被雷劈了一般。 未曾想,玄奘和尚与县侯,还有许尚书当真是有纠葛的,在朱雀门前许尚书还信誓旦旦不认识玄奘和桑 当下,许尚书竟然还有如此谋划,用最朴素的感情来蒙骗玄奘和尚,好恶毒的手段,好阴险的人。 李义府稍稍抬起头,这朝堂果然黑暗,这朝堂果然全是坏人。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有劳你了。” 许敬宗皱眉又道:“那波斯的事……” “波斯的事你不用和我,这件事自己去办便好,你是礼部尚书也该有你自己的主张。” 罢,张阳站起身朝着村子走去。 也该有你自己的主张……许敬宗闻言神色严肃满脸的敬意,朝着这位县侯的背影行礼,后才转身离开。 李义府跟上脚步又道:“许尚书运筹帷幄,安排深远,在下佩服。” 许敬宗低声道:“原本这些话不能带着你听的。” “下官能有今时今日全靠许尚书安排,来日也一定以许尚书马首是瞻!” 许敬宗低声道:“老夫不喜马首是瞻的人,现在礼部缺少的是能干事的干吏。” 下官明白。 “嗯,你能明白便好,你现在的官身来之不易,也该明白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简单的,凡事也别太急功近利。” 李义府一路跟着从骊山的官道走向长安城,礼部需要什么样的人,他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许敬宗的心思好猜,但骊山县侯这位深居骊山的人,着实令人看不透。 不问朝中事这么多年,还能令陛下如此青睐,也很年轻。 在高句丽三年不知长安城都发生了多少事。 李义府觉得已经踏入龙潭虎xue,和许尚书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退路了。 张阳与两人谈完话,自顾自走着,想着要给除夕夜准备多少个炮仗。 “你不该与这些文臣走动。” 闻言,张阳抬头见是李靖大将军,淡淡一笑道:“大将军,下官以前是礼部尚书,许敬宗他们有些事要来过问,只是应付而已。” 李靖板着脸,低声道:“老夫的是你该多将心力用在火器铸造上。” “大将军放心,一定造出火器,让大将军多炸着玩,不知道炮仗还够不够,再给您一些。” 这李靖大将军没有答话,又是板着脸离开了。 许敬宗去过骊山之后,便独自一人脚步匆匆地去见陛下。 来到承门前询问,才知晓陛下去了左武卫的校场。 离开前,许敬宗皱眉看了一眼还有三两个太监在擦拭着承门,心有好奇也没多问。 从这里离开,出了朱雀门,来到长安城郊外的一处校场。 陛下正在这里巡视将士们,许敬宗了来意,又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大帐之前。 闻言得以进入,许敬宗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大帐郑 陛下正吃着饭时,神色凝重端着饭碗,往嘴里送着黍米。 “陛下,臣去过骊山了。” 闻言,李世民嘴里嚼着饭食点头,夹起一块rou送入口中继续吃着。 大帐内只有君臣俩人,许敬宗又道:“臣与县侯了南诏的事情,县侯的意思是先放着再议,且驰援南诏要经过蜀道不,南诏的事情是否如此严峻还要经过探寻,听县侯安排臣会派人去南诏查探情况。” 罢,见陛下忽然放下筷子,许敬宗心里一惊将姿态放得更低。 再看陛下只是将牙缝中的rou抠出来,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许敬宗又是松了一口气。 李世民疑惑道:“南诏乱了有两年了吧。” “回陛下,今年年初的时候南诏使者便起了这件事,以下官的推断,应当是去年秋季的事情。” “嗯,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你们礼部出面安抚,张阳那子多半会作壁上观。” 许敬宗又道:“下官还想波斯的事情,却被县侯打断,并且了此事让礼部自己做决断。” 一番话得妥妥当当,原原本本。 李世民对许敬宗这个人相信也相信,不相信也有猜忌。 是当年秦王府的旧人,可当初一直不得重用,直到他进了礼部跟着张阳做事才有起色。 “以前的事,朕就不计较了,礼部尚书的位置是朕给你的,以后事无巨细就都要与朕明。” “下官明白了。” 李世民颔首点头,“东海那边的使者怎么?” 史书的东海倭奴便是他们,许敬宗声道:“他们和往年一样,都是想要一个国号,礼部一直以朝中商议为由没有给予答复。” “朕是要问你他们送钱了吗?” “今年没有送来。” “嗯,若以后还不送来,该如何?” 他们知道银矿在大唐的价值,自然要据为己有,不想再白送给大唐了。 许敬宗脸色一横,回道:“等一统高句丽南北,届时战船出海那倭奴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言至此处,尉迟恭走入大帐中,狐疑地看了一眼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的许敬宗,禀报道:“陛下,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李世民点头放下碗筷站起身,“许尚书且回去吧,朝中休沐了你也该好好养养。” “臣告退。” 尉迟恭整顿了校场,眼前就有几个靶子,还挑选了三五匹上好的战马。 李世民从一旁的士卒手中拿过神臂弓,朝着靶子伸出一箭,箭矢在两百步外命中靶心,校场上是士卒将士们的呼喊声。 这东西就像是张阳随手扔出来的一样玩具,在那子手中还有更好的杀伐利器。 亲眼见过那火器可以炸开城墙,皇帝心中便有了忐忑和不安。 更对张阳这种敷衍的态度越发地不满。 尉迟恭低声道:“陛下,左右武卫皆已用上了。” 现在张阳还没将火器的献来,这神臂弓也只能算是军器中较为轻便的兵器。 若不是见过火器炸开了城墙,或许也会将这神臂弓当作至宝。 可见过了那火器的威力之后,李世民对这种弓箭刀兵没有太大的兴趣。 “军中将士的cao练不能落下,梁建方多半已经过了沙州快到安西都护府了吧?” 李世民问着话,又将手中的神臂弓交还给了士卒。 尉迟恭回道:“从脚程来看,陛下推断得不错,来年开春便会在安西都护府准备兵马。” 李世民的目光看着校场中的摆设与这些士卒的神情,再问道:“你觉得那些高昌兵马如何?” “末将听过那支高昌兵马,从以往的战报来看确实骁勇,但也只是骁勇。” “与关中兵马相比呢?” 尉迟恭又道;“若与关中兵马相比,只要为将者善布阵便可剿灭他们。” 要尉迟恭的能力,李世民很满意,他对一支兵马的战力判断很有经验。 “朕听闻高昌只留下了部分兵马用来运送棉花,绝大多数人都被裴行俭带着去驰援波斯了。” “陛下,高昌兵马就算再骁勇,也不如梁建方半点。” “以后波斯的事就交给梁建方去办,朕想让裴行俭与王玄策回来了。” 看他神色凝重,李世民无奈笑道:“怎么?你心有芥蒂?” “陛下,非是末将心有芥蒂,只是裴行俭是礼部的官吏。” 起礼部,李世民又觉得扫兴,留下了一句开朝再议,就离开了校场。 既然陛下都这么了,裴行俭回长安城已是定局。 到现在张阳也没有给出话语,是不是会来长安城过除夕。 这位皇帝回到皇宫,朝中正是休沐,李世民也因此可以清闲下来。 只是立政殿没了孩子们的身影,顿时又觉得很是无趣。 长孙皇后看着宗正寺送来的名册,这些名册都是今年回长安城的各路王侯。 临近除夕,长安城也照例解除了宵禁,李世民坐下来之后写了一道旨意,并且命袁罡也书写了今年的祝词。 当初夜空的异象很多人都以为是祥瑞之兆,长安城的那些坊市的乡民也都相信这是祥瑞。 现在的李世民觉得这就该是祥瑞之兆,并且将烟花是人为的猜测先给遮掩下去。
表现得也不能太过刻意。 但一想到当年张阳炸了寺庙,还要朕给他隐瞒着,心中纵使有万般不爽,应该借这个罪名将他拿入大狱,择日吊死在承门前。 烟花成了祥瑞,祥瑞是民心所向,在社稷和民心之前,不仅仅要为骊山这个混账遮掩罪行,还要替他瞒着。 理难容,当真是理难容。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皇帝心里对这个混漳容忍程度正在一减少,每每想起来,额头就会青筋冒起,三尸神暴跳。 朝中这么多青年才俊,朕的千亩良田,也不是只有他一根独苗。 宫女匆匆来报,“陛下,皇后,骊山送来消息,过两日公主皇子们就回来了,该是腊月二十九这。” 长孙皇后也想念孩子了,瞧了一眼陛下的神色,便道:“陛下,听闻近日太常寺的乐教对一位舞剑的女子颇有赞赏。” 李世民听到这等闲杂事心不在焉地点头。 “是公孙氏,坊间少有女子舞剑出彩的。” 李世民对这种女妓没什么兴致,淡淡道:“姓公孙倒是少樱” “那女子如今才六岁,假以时日才能收入太常寺,如今还在一户良人家里养着。” 腊月二十九这,骊山的山脚下有三五车驾。 王公公笑着与张阳讲着话,“马上就是除夕宴了,陛下在太极殿摆宴县侯当真不去?” 张阳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还请告知陛下骊山事情太多。” 王公公神色惋惜,“前些太常寺一直在忙着宴席之事,有太常寺的乐教发现了一位善舞剑的女子,乐教原本想要将那女子收入太常寺,不过那女子被一户良人养着,皇后念她年岁还太,便没有答应她入太常寺。” “后来,皇后还是亲眼看了看她的舞剑的姿态甚有褒奖,老奴特意问了那娘子姓公孙。” 公孙?张阳站在原地回想着,唐朝确实有个善于舞剑的奇女子,叫作公孙大娘。 关于这女子的史料很少,真要追溯的话,应该发迹在贞观后的永徽年间。 与王公公来往的好处就是宫里大事情都能上一两句。 张阳心里记下这件事,看孩子们都已经上了车架,李丽质确认了人数,“姐夫,都在了。” “嗯,记得督促好弟弟meimei的作业,让她们少唱歌。” 李丽质捂嘴道:“知晓了。” 王公公点头招呼宫人与侍卫,车驾启程回长安。 教了孩子们三两首歌谣,不教还好,教了之后她们唱,像祝福你,好运来…… 带着对公孙大娘这个人在史料中的疑惑,张阳又回到了山上。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车间中放着排列着一个个竹筒,共计两百个,这是给李世民准备好的除夕夜盛景要用的烟花。 还不是为了一千贯的后续报酬,这些没少忙着。 也正是忙着烟花的事情,太府寺不少工作都耽误了。 夜里,腊月二十九这一,村子里很热闹,家家户户都有亲属前来到访,还有远走的孩子归来。 两位婶婶提着水桶正要上山,走到山腰处还能听到山上的欢声笑语,多走几步到静谧山上就听不到了。 华清池边,慧教着清清写字,武正在给几头熊梳洗着。 在这个应该庆贺的时节,公主殿下与县侯还在书房中忙碌着,两人相对而坐,执笔正在书写。 偶尔一两句话,还是核对太府寺等册造案的田亩。 两位婶婶看着心疼,总是有忙不完的事,这些忙碌得夫妻俩都没有闲情一起看星星了。 核对好田产,张阳还要在地图上做好标记,这是一张关中秦川的地图,河道与田亩,各地村县都做了标记。 十来处标注的地方,便是来年用来种植蔬材地方,张阳要将这些田产上写好标注。 太府寺的工作耽误了太多,只能留到现在拉着媳妇一起赶工。 李玥也习惯了,自从夫君任职度支郎的时候,她就一直帮忙处理奏章和卷宗,要去朝中任职,她也完全够格,对政事的理解她也比寻常官吏更有独道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