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怕得要死的李孝恭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百药一脸不屑地离开。 许敬宗还想问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再一想其实大家也不是一路人。 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这群人骂骂咧咧离开礼部,许敬宗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好一会儿之后,就看到高履行也走出了朱雀门。 好巧不巧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许敬宗!”高履行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 “正是下官。”许敬宗向高履行竖起中指。 见对方动作,高履行已经是怒火中烧,“你这手势是何意?” 许敬宗笑道:“这是一种很善良的手势。” 高履行眉头直跳,怎么看都觉得这种手势充满了恶意。 对他竖完中指,许敬宗便也转身离开了。 高履行回到自己的府邸就见到了长孙冲也在这里。 长孙冲笑道:“知道高兄在朝中的遭遇,这才过来看看。” 高履行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水,闷声坐着一言不发。 长孙冲显得澹然很多,“陛下让高兄暂代礼部尚书只是为了给许国公一个顺水人情,而且小小一个礼部不足以发挥高兄的才能。” 怔怔地看着长孙冲,高履行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长孙冲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要高兄在礼部多留一些时日,早晚也会从暂代成为陛下的正式任命,如今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在礼部久留下去,将来整个礼部还不是高兄的?甚至将来入中书。” 高履行苦笑着:“你让我忍气吞声?” 长孙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高履行耸着肩在他耳边低声讲道:“大丈夫何惧一时得失,只要高兄好好留在礼部,许敬宗张阳之流不过宵小而已。” 见高履行终于点头了,长孙冲这才满意地离开。 到了下午时分,长孙冲回到了赵国公府邸。 赵国公长孙无忌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刚刚回来的长孙冲,“去见高履行了?” 长孙冲在一旁坐下,面带难色道:“父亲,这个高履行或许没这么可靠。” 长孙无忌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卷,“不论高士廉还在不在,陛下都会照顾高履行,你与他交好倒也不差,不过还是要保持距离。” 长孙冲笑道:“如果高士廉这个老家伙不在了,高履行对孩儿也就没有价值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孙无忌颔首道:“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心性,你不该有这种城府。” 长孙冲整了整衣衫重新站起身,“父亲能有今时今日靠的不就是这份城府?” “长孙家不可能一直这般尊贵。” 如今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魏征一起总领朝政。 长孙冲做梦都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听到这些话,长孙冲挥袖离开大堂。 长孙无忌扶着额头,眼神里带着愁色,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他想要出人头地也罢,太过急功好利,太过算计他人迟早会自食恶果。 当年乱世,见过太多的前车之鉴,见过太多天下英雄好汉到最后落得一个凄凉下场,像是宇文成都,罗成,单雄信…… 太上皇住在村子里,身为儿子的李世民自然也要亲眼来看看才放心,好在他是低调简行,没有惊扰村民,张阳心里想着自己以及见过李世民几次,和当今陛下也算是熟人了,可村子里的人还没见过当今陛下。 皇帝驾临要怎么招待也是一个大问题。 夫妻俩面对李世民稍稍行礼。 李世民目光看向远处,正和一个孩子打着羽毛球的李渊。 “太上皇的身子骨还是不错的,能打好几个来回呢。” 羽毛球落地,李渊又得一分,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狂放又得意的笑声。 张阳揣着手,“养病也因地制宜。” 李世民双手背负,“你对秦琼说的养生之道也是这个道理,朕说得没错吧。”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医理,养生不是治病,最多只是调养身体而已。” “能留在孙神医在你的村子,得到孙神医的赏识,朕以为不仅仅只是懂得养生之道而已。” 张阳连忙拱手道:“陛下过誉了。” 一个防备心很重,对待敌人有恶毒的天可汗,他会放任李渊自由自在的留在村子里? 他自然要来亲自看看,要是放在以前没有拿下颉利,也没有清除李建成的旧势力,收服当初拥护的李建成的人,李世民根本没有放李渊出宫。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李渊也放下了,李世民也放下了。 但为了安全起见,李世民依旧在村子四周安排了眼线,这也是听何必讲的,不论夜里还是白天,在村子四周,总有一些人守着。 这些人穿着普通,乍一看是普通村民,可在行伍锻炼出来的身形改变不了,何必这种打过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来自行伍。 而且还是卫府中的精锐,大家心里很清楚只能视而不见,即便是看破了也不能说破,何必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份本事藏着是最好的。 夫妻俩陪着李世民走在渭水河畔,一路走过棉花地,只是多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 终于走到了水轮车边上。 李世民沉吟不语,良久,缓缓道:“这就是玥儿造出来的?” 李玥乖巧地点头。 李世民端详着水轮车,“确实是巧思。” 张阳双手揣在袖子里,“陛下,这是智慧呀。” 李世民皱眉道:“智慧?” 张阳指着水轮车上的齿轮,“小齿轮带动大齿轮,水流带动水车,水车带动齿轮,带动水轮车,这是一种力的传动。” 李玥的脸上带着笑容,“这种转换才能带动水轮车,这是一种力的传动过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夫妻俩说得越多,李世民神情更加复杂,总不能说朕没听懂。 这些事情肯定也是张阳教的,这小子一天到晚给朕的女儿都教了一些什么东西? 甚至现在有点想杀了他。 一阵冷风吹过,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承乾带来的咸猪rou很不错,朕也分给了宫里的皇子,和秦琼他们一些,吃食虽好,可你也,让你去国子监你也该多听听孔颖达老夫子讲课。” “陛下教训的是,咱们村子里还有几坛子咸猪rou,陛下走时记得带上,过些日子腊肠估计也能吃了。” 倒是个识趣的小子。 村子里的房子错落整齐,道路也整洁,仔细一看倒也没特别的,要真有特别,只能说是特别干净。 脚步停下,李世民站定扫视着整个村子,“你觉得人心如何?” 张阳看了看四下,“陛下是在问我吗?” 李世民眼角直抽抽,“你觉得朕在问谁?” 张阳看了看自己的媳妇,这应该不是问媳妇的,又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也只有自己了。 “朕看过你给孔颖达的那卷故事书,孔颖达很喜欢。” “都是一些坊间流传的小故事,我给搜集整理了一番,这才编写出来。” “若是坊间流传的故事,孔颖达这等学识渊博之人难道从未涉猎过?” “咳咳咳……”张阳清了清嗓子,“可能流传的地方比较偏僻吧。” 李世民板着脸,“你再湖弄,朕就让人把你送去边疆给朕开疆拓土去。” 所以说和皇帝聊天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和别人聊天没什么,说错话了也能一笑而过,与皇帝聊天一言不合可能就会要了你全家性命,没处说理的那种。 张阳惆怅道:“不瞒陛下,在下以前喜欢到处旅游,就是那种风餐露宿,看天下山川的那种旅行。” 李世民冷哼道:“流民就是流民,还说旅行?你可真会装风雅。” 怎么和这个家伙聊天这么累呢?张阳很想翻脸,和这个皇帝翻脸,李世民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在终南山上有一个隐居的老人,他将他毕生所领悟的道理都写成来了故事,在他弥留之际教我本领,我的学识就是从这位师父身上传来的,不过他现在已经过世了。”看书喇 李世民听完点头,“终南山一带确实多出隐士,你若早这么诚实说话,朕也不用多费口舌。” 您还真信呀,张阳心中暗暗吃惊。
“可否说出教你本领之人的姓名?” “师父不愿意他人知道名号,也不让立灵位祭奠。” 编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隐士,你李世民想查就去查吧,你什么都查不到。 这一次李世民出行就只带了李君羡和两个护卫,就算是这样,李世民的穿着也是一副很富贵的模样,你说你李世民出宫一趟,这是低调吗? 你要真想低调就不能穿粗布麻衣? “那卷故事书,朕希望不要在外流传,那种对人心的讥讽不适合孩子看。” “陛下,在下以为这卷故事书中充满了智慧。” “一只狐狸骗取乌鸦嘴里的rou,还骗乌鸦唱歌好听,这种欺骗的手段真应该流传吗?这是一个正人君子该有的样子吗?” 不能和皇帝较劲,和李世民较劲通常没有好处。 张阳无奈道:“在下遵命。” 本来就是个媳妇看看给她解闷的,给孔颖达也是讨好他老人家为了更好的借书。 李世民临走前还带了满满一筐鸡蛋,和一筐咸鸭蛋,两坛子咸猪rou,四五斤茶叶。 要不是李君羡和那两个侍卫拿不下了,说不定还要带更多。 等确认了李世民真走了,张阳来到李孝恭门前,“河间郡王,陛下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当真已经走了?” 屋内传来了李孝恭的声音。 张阳点头道:“确实已经走了,而且还带了不少东西,我挺心疼的。” “陛下真不是来找老夫,治罪老夫的?” “陛下根本没提到河间郡王。” “老夫不信!老夫烧了他的礼部,不可能不计较!是不是在外面已经埋伏好了刀斧手!” 这一幕看得李渊也是一阵无言。 李玥轻声道:“王叔,父皇确实已经走了,您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了,总不能不吃不喝。” “确实走了?” “真的走了。”张阳扶着自己的额头,“您要想把自己一直关在屋里我也不勉强,您放心,您要是饿死了我给你收尸。” 话音落下,屋内又安静了许久。 终于屋门打开了一道缝,缝隙越来越大,李孝恭探头出来看了看门外的众人,李渊,李泰,还有李玥,确实没见到李世民。 他终于把房门打开,往前走了两步,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放心。 张阳笑着拱手道:“在下还是喜欢河间郡王之前一把火烧了礼部府衙那种桀骜不驯的模样,我们烧了就烧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孝恭依旧谨慎地看着四周,“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烧了礼部府衙的事情你也有份,如果老夫被抓了,第一个先把你供出来。” “河间郡王真客气。” “老夫那不是客气。” 几经确认之后,四周真的没有安排刀斧手,李孝恭这才坐下来吃抢过李泰手里的鸡腿。 “王叔,那是我的鸡腿。”李泰看着自己的鸡腿落在对方手里。 李孝恭撕咬着鸡腿,“就要吃你的鸡腿,万一别的rou有毒。” 众人哭笑不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时候胆大包天一把火烧了礼部府衙,现在怕得要死要活的,就怕李世民给他一个秋后算账。 李泰最近的胃口很大,一顿饭他能吃一整只鸭子,每天做苦力也没见他瘦多少。 李孝恭嘴里嚼着rou,“你和老夫讲讲,陛下都和你聊了什么?” 张阳思量了半晌,又一阵冷风吹过,澹然道:“聊了一些风月,聊了一些天下大事,聊了一些人心的黑暗,顺便说了说我师承何人,教出我这么一个胡作为非的家伙。” “就这些?” “已经不少了,河间郡王还想我与陛下说点什么,难不成要聊聊太阳为什么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倒也是。”李孝恭愣愣地点头,“太阳为何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接过李玥端来的茶水,张阳冷哼道:“呵,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