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集合在天平山附近,我虽然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不过当季的天平山确是个好去处,说来他们此行不为游山玩水倒也糟践盛景。 我一早过去等人,路上看了看阔别已久的朝阳,我肆意的吹着破晓的风,看日月同辉,隐有星星为伴,现在已经是五点四十五了,我到这儿来,像他们这样的岂不得趁着夜黑风高的嘛,我想着。然而他们却没有来。 我在这儿一直等到九点二十七,cao,真他妈服了。 “呦,小老板,来挺早的嘛,”那位常爷调侃道“看来,我们打击你的积极性了,”他走到我旁边“怎么,口口声声拒绝美人相邀,你至今单身,他妈活该作的。” “常爷,既然你这么懂烟花风月之说,至今可是家眷有约,老婆孩子热炕头啊?”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才刚当青年,最他妈烦别人变相催婚了。 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嘴都来不及堵上,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素昧平生的顾客,去他妈的。 “你懂什么,女人就该找一个正经人,过安稳日子,常爷我颠沛流离不能耽误人家,自古红颜薄命,寨子里那口饭,可不经吃。”常安高谈阔论,切…以为自己多牛掰啊。 “装!”黄歧脱口而出。 常安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我看那些土匪头子黑社会老大都不像他这样。以往张口常爷闭口寨子的嚷着,也许是虚张声势罢,也对也对,人家当家的那号人物哪是轻易能见的“黄歧,姚当家的桌子可不好上啊。”他浅浅一笑说道。 我当时没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也许是年龄差距太大罢。 “得了罢,能当家的都是疯子。”黄歧撇了撇嘴“恕我高攀不起。” “少指桑骂槐的,cao,”常安道“干这行早晚遭报应。” 我静静地听他们闲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突然有点儿不明白,他们不会为我伪造身份,也不说什么嘱咐人的话,至少,他们该拿出比黑车司机更谨慎的态度来罢。 难道,他们就这么想杀人灭口,以防不测? “彭老板,你不用有压力,东西就给我罢。”姚昆仑突然跟我说道。 “东西,什么东西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随口反问。 “帛片。”姚昆仑回答。 “哦,你说那个,我已经烧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什么?!你烧了你……彭归丞,哪儿他妈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姚昆仑倒没什么过激的反应,黄歧本来还慵懒的半躺在副驾驶上,他听完这话猛地坐了起来“你活腻歪了罢你!”他呵斥道。 “你们要是现在杀了我,古帛上都记了点儿什么,就再也没人知道了。”我开始有点儿庆幸,我留了这么一手,人生在世行走江湖,该留一手的时候就得留一手,如果你初涉职场,听你丞哥的,每天一个被辞小技巧,简直杀疯了好吗!当然这是个玩笑。 “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这么干是坏规矩,你知道吗?”常安不紧不慢的说。 常安和黄歧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成熟,一个满身少年气。 “常爷,玩儿古董的身边没点儿人脉怎么行啊,”我回答“我明白自己的处境,至少这样会安全些。”我并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我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不利。 “行,”他也没说什么“那就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常安,你……我宁可没那破玩意儿,我他妈非弄死他不可。”黄歧依旧不依不饶,他愤愤的说。 “黄歧,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的选吗?”姚昆仑拦下了他,还好还好。 跟囚徒打交道就是要堵上身家性命,生死难料啊。 “彭……丞哥,以后我们就是自家人,欢迎你。”姚昆仑欲言又止,她说道。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不明就以。 “你别得意,我当家的现在罩你,别让我逮着机会。”黄歧道。 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自驾去这么远的地方,不过这样也好,我觉得飞机那种高科技太危险了,如果跟着几个亡命之徒也不知道是该盼事故,还是要想些故事来缓解旅途劳顿。 临城那个地方很偏,也不是说穷乡僻朗,就是靠山临水,风景恰好,临山的街巷总能平添不少老城的生机,我在山里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这种地方?”我不理解,我看这里没什么特别,其实这世上,大街小巷,尔尔繁华,得见茶楼酒馆是个例,烧烤撸串,衬着夜景倒是稀松平常。 “你不是看过了吗?”黄歧白了我一眼,回答道。 “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帛片上只写了一个人的生平,那人跟你们也八竿子打不着的。”我说。 “上面写了谁?”姚昆仑问。 “一个历史上查无其人的大将军。”我回答。 那天,我们在悠然客栈歇脚。 我便乘兴去打听些怪力乱神的传说取乐,我坐在前台跟收银的小jiejie面对着面。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那小jiejie似乎看我来了许久不作声,终于按捺不住了罢。 “也没什么,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传说啊,我们外地过来旅游,想去点儿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地方,日后想起来,可比上海迪士尼乐园的纪念币有意思多了。”我回答。 她闻言愣了一愣,继而秉持着职业训练级别的笑容,对我说“不好意思先生,这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之内。” “小jiejie,你看这夜黑风高,日下三竿,有朋自远道而来,请你略尽地主之谊……”我开始胡言乱语。 “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显然,她并不想听我瞎掰。 “交个朋友嘛,小jiejie赏脸讲个故事,怎样?”我直奔主题道。 “历史纪念意义,你来我们这小地方,算看走眼了。”那姑娘说道。 我一时有点儿接不上话“那我大老远来一趟,总不能白来罢。”我想对她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博好感,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罢,两个人素昧平生,让人家当变态流氓,这多大的误会! “你哪儿人啊?”她问。 “苏州的。”我回答。 “那是不近啊,啧啧啧…我一直想到江南去,你干嘛想不开到这儿啊,”那姑娘撇了撇嘴“要不你去SJZ,到河北博物馆,或者去邢台园博园?大哥你出来玩儿不做攻略啊,或者手机app携程也不至于这么糊涂。” 这姑娘…… “哥就想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回答。
那姑娘没说什么,要我就这么善罢甘休?绝不可能,如果本地没有当年的传言,我觉得,他们八成来错地方了,净耽搁时间。 “诶,妹子,你听说过那个盛北的奔晷部吗?”我索性直奔主题去了,我问她。 “盛北…那是哪儿?”那姑娘回答“再说了你找盛北来我们临城干嘛?哦,对了,我下班儿了啊,真是,听说过当军嫂的,万里寻夫,这军老公,真是活久见。大哥我劝你啊,洗洗睡罢,明天找人再打听打听,见一回不容易,别耽搁了。” …… 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走远了。 “你说哪个盛北啊,那个千古第一恶徒带兵的盛北奔晷?” 我默默打量他“看什么,接晚班儿的。”他道。 “哦,你好。千古第一恶徒那话,怎么说的?”我问道。 “兄弟,外地来的罢?”他问。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这就难怪了,”他双手一拍,笑嘻嘻的凑到我跟前儿“那只是个传说,别太当真。” “不是,哥们儿你给说说呗,”我拉拢道“我给你点个夜宵。” “上道儿。”他道“我叫梁皓戎,你好。” “我…我是归丞。”我回答。 “兄弟,听哥句劝,没什么别的事儿,赶紧走罢,我们这个地方,嗯嗯~”他边摇头边摆手“他不干净。” “闹鬼啊。”我满不在乎,吓唬外来人的套话,这他妈最低级的。 “不不不不是,那都封建迷信,我们这地方冲外地人的煞,”他一本正经“前几波来我们这儿也说度假的年轻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全找不着了,唉,我们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都来这儿旅什么游呐。” “人家没准儿只是走了呢。”我说道“行了,你快说说,那千古第一恶徒,怎么回事儿?” 他刚要开口,又被人打断了。 “丞哥,你在这儿干嘛呐,明天早起,别折腾了,”姚昆仑走了过来“赶紧睡去。” “我……那个,恋床,”我说道“大老远换地方睡不着。” “那,要不…你过来一趟。”姚昆仑道。 梁皓戎看了姚昆仑好一会儿,他突然说道“你,你你你,你是那个昆妞儿?”他语无伦次道。 姚昆仑微微一笑,朝他点头示意。 她把我从前台拉到屋里去,竟然……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不登台啦?”我当时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竟问她这样的问题。 “人这辈子注定会有很多追求,从前我要登台,后来名利双收,从前我要掌管莫家寨,到现在手握大权,我想我现在就应该留在这儿,去找一个答案,不是吗?”姚昆仑回答。 “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我欲言又止。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姚昆仑直言不讳。 “我也想知道啊,这事儿得问刚才跟你打招呼那哥们儿。”我说道。 姚昆仑要问他什么,比我去问强。 姚昆仑闻言站起身来,走了出去。